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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曾是凤冠诰命身,亦主朱楼二十春

却说次日,日上三竿,秋阳媚暖,紫鹃才悠悠醒转,侧脸一看,见一旁的黛玉,周身裹在锦被之中,青丝旁挽,春腮娇红,一条白嫩的臂膀略略从被角中露出,此时呼吸深沉,胸脯裹顶着被子平缓起伏,显然尚在沉眠之中。紫鹃恐搅扰了黛玉难得的歇息,便悄悄下得地来,披了衣衫出去梳洗。身子略略有些酸软,想着昨夜与黛玉的一番倾诉与亲近,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着对黛玉的怜惜与关爱,又有着对未来隐隐的担忧。自己身为黛玉的内房丫鬟,一心只盼着能为黛玉分忧解难,可如今这园中的局势,却让她深感无力。

一路只是思绪纷扰,到了外房,却见小丫头雪雁正和那顾恩殿的掌事丫鬟金钏儿正在说话,她自小和金钏儿相熟,便笑着迎上去道:“金钏儿姐姐,许久未去给姐姐问好…… 今日怎有空来我们这儿……”

金钏儿见紫鹃云鬓散乱,衣衫单薄,倒有几分动人姿态,脸儿一红,又赶忙定了定神,只道:“是来找你们几个…… 说说…… 园子外的新闻……”

紫鹃闻言一愣,如今众人虽较以往松泛了些,小丫鬟们偶尔能借着太监公公们去市集上采购些胭脂花粉,甚至去清虚观请愿拜香求签也有了,只是毕竟是王府禁脔,深居园中,能有什么 “园子外” 的新闻呢?正在疑惑,那金钏儿已经凑上来,低声道:“妹妹还不知道?听说太太…… 要进园子了……”

紫鹃更是一愣,忙问道:“哪个太太?” 金钏儿啐道:“还有哪个太太…… 自然是…… 太太……”

紫鹃心下讶异,若说园子里丫鬟小姐们的口风,“太太” 断没旁人,必是荣府正堂诰命王夫人,一般都呼邢夫人之为 “大太太” 的,只是如今王夫人论理已在辛者库服役,如何能进这园子里来?

金钏儿叹道:“也难怪你不知道…… 我是自幼跟着太太伺候的,不比旁人,少不得多打听,听说…… 是凤妃请的旨意,要接太太…… 还有那边姨太太进园子来…… 充下人也好,主子恩典,已经允了……”

紫鹃一时有些迷瞪,忍不住问道:“你莫道就你悬心,太太那般体贴慰下,我们都没个不敬服的…… 只是…… 只是如今园子里这样…… 太太进来…… 是?是……?” 脸儿红红,终究问不出口。

金钏儿也是红了脸一叹道:“还能是什么…… 自然是进园子…… 为奴……”

紫鹃脸一红,想着王夫人如此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虽能有此一线生机逃得生天,然以其年纪身份,也要沦为他人婢仆,本是贵族洁净之人,高高在上的大户夫人,却到了这般年纪,还要做这等事情,以色事人,且少不得与子女侄甥共处一室,同侍一主,还要面对往日的子女侄甥,下人丫鬟,更是耻辱…… 思及此,只觉此事羞煞人也。

金钏儿知她所想,也叹道:“这是没奈何的事…… 只是前几日听说大太太殁了…… 太太能有这下场也是万幸了……”

紫鹃也不知金钏儿是真心还是假意,只得应和道:“那是自然…… 太太都这个年纪了…… 又不是…… 又不是…… 未出阁之人…… 主子肯开这个恩典收容…… 自然是万幸了……,我是想着,太太若进园子,怎么安排位份呢……”

金钏儿左右一看无人,轻声道:“听说,连着那边的姨太太进园子,与园子里原本的小姐姑娘们不同,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听凤妃那里的平儿说,上房的夏公公说起过,小姐姑娘们年纪轻,原本府里的事只是牵连,责难不到,才能在园子里,凭借着伺候主子的由头,衣食无愁;太太…… 是原本府里的当家人,府里的事不能推托……,还要看主子的意思…… 弄不好,进园子也只是庇护一番,若是主子有兴趣,才能给个无名份的禁脔位置,若是主子不大喜欢,还是要服苦役的……”

紫鹃问道:“那你……”

金钏儿急道:“我跟太太一场,怎么能让太太如此被人作践…… 想着或者回头去求求凤妃情妃,现放着顾恩殿空着…… 就让太太住进去又如何…… 至少也可以赐一个奴儿的身份,我自然愿意伺候的…… 又想着不如去求求淑小主,她亲生母亲……”

紫鹃摇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开这个口为是,你想这等事情,难道真的是凤妃她们能做主的?一切都要顺着主子的意思,还要看外头朝廷的风声…… 你想…… 太太是凤妃的嫡亲姑妈,姨太太更是淑小主的嫡亲母亲,她们自己难道不悬心?你和我算哪牌名上的人…… 连…… 连身子…… 主子…… 都没碰过…… 搅和深了,万一一个触怒了主子,自己也就罢了,还不知道要连累谁呢……”

两人正在说着,外头莽莽撞撞进来一个黄衣少女,娇容似雪,此时却娇喘吁吁只顾咋舌道:“姐姐…… 姐姐…… 快去瞧瞧,太太真进园子了……”

两人一看却是玉钏儿,不想才说起就到了。到底还是紫鹃掌得住一些,问道:“你且慢慢说……”

玉钏儿道:“西边角门这里,内务府送进来十八个嬷嬷,说是伺候园子里做粗使下人的…… 只是…… 园子里都传遍了,凤姐姐,秦姐姐,宝姑娘,史大姑娘,大家都迎接去了…… 说是十八个嬷嬷里就有太太和薛家姨太太…… 只是没有史大姑娘的母亲…… 不妨碍的,好多房里的丫鬟姑娘都迎接去了。紫鹃姐姐就叫上林姑娘,也去迎一迎才是正理……”

紫鹃听得她如此难改口,还是一口一个 “宝姑娘”“秦姐姐” ,也是又好气又好笑,金钏儿在这里,自然也不好责怪她,正好开口调笑几句,却听身后响声:

“我就不去了……” 一声软软淡淡之音身后响起,三人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黛玉已经是一身秋霜月白落地纱裙,款款站在身后倚着门侧,紫鹃忙迎上去,金钏儿,玉钏儿也赶着行礼打招呼。

黛玉却是眼圈又红了,略带哀音道:“你们愿意去瞧瞧也就罢了…… 我就不去了…… 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太太…… 又哪里有合着园子去迎接的道理,舅妈进园子来,不过也是被辱的命数……,见面彼此更是伤心……,自然也有人关爱舅妈,不过也些人,不过是看着舅妈落魄,乘机讨好,要落个地步罢了。要我,也不讨那个好留那个地步,也不赶人热灶,也不乘人冷清…… 就不去罢了”

紫鹃见黛玉又要伤心起来,只得拿话扯开,心里也知道王夫人薛姨妈对黛玉是颇好的,再没有个心里不记挂的,只是黛玉性子就是如此,也无可奈何。也怕黛玉一时口出悲音,说出些个不好的话头,便遮掩道:“姑娘起了…… 也莫说那些个伤心话,主子既有这份恩典,也是高兴的事,至少得个团圆,雪雁这丫头越发懒了,还不伺候姑娘洗漱,我便告个假,和金钏儿姐姐一起去瞧瞧…… 太太…… 姑娘看,可使得……”

黛玉默然无语,雪雁便上去伺候,紫鹃见黛玉也无甚话说,便携着金钏儿、玉钏儿一起去缀锦楼打探。

才到缀锦楼门口,丫鬟却道凤姐前日会宴上染了一场大风寒,卧床已有两日,太医看了脉用了药,此时万万挣扎不起,新进的妇人嬷嬷进园子的事,平儿死命都压下了没去叫醒她,此时都一并在天香楼听可卿分配。三人便问了凤姐安,再一并转道去往天香楼。

到了天香楼外,却见宝珠在门口,见金钏儿过来,迎上来笑道:“金钏儿姐姐…… 我们妃子正让我寻你呢…… 且跟我进来就是……” 金钏儿也不知就里,就跟着宝珠进去,紫鹃和玉钏儿且随在身后也一并入内。

入了院子,穿过回廊,到了正厅,却见里面已经黑压压站了半屋子的人。一众丫鬟、仆妇、宫女都有…… 里面厅堂里正面三张半旧的山水花梨木椅上,可卿、宝钗、湘云分坐着,左侧两张客座椅上,坐着两个四十出头中年妇人,一般鹅蛋脸儿有几分神似,此时衣衫破旧,面目风尘,憔悴颜色,眉梢眼角俱有戚容,却遮掩不住往日的富贵华范,名门艳质,正是王夫人和薛姨妈一对姐妹。

此时座上五人,都是眼泪汪汪只是泣诉。金钏儿不敢打扰,和宝珠一起,侍立到右侧。

却听可卿道:“太太…… 姨太太…… 且莫伤心,如今主子没有回园子,凤丫头也病着…… 但凡能照应的,可儿没个不照应的…… 园子里其实也多旧人…… 太太们再不得受委屈的。”

王夫人此时结舌张口,拭泪无语,想说什么,又是呐呐着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薛姨妈掌得住一些,拭了拭泪,却道:“只难为…… 情妃了…… 太太的称呼,我们是再不敢的。我们如今还敢求什么…… 能活着离了那所在,已经是只能谢王爷的恩德了,不敢求别的,但是缝针洗补,粗使杂役,情妃只吩咐就是了……”

宝钗却款款起身,对着母亲半身作了个揖,哭道:“母亲安好就好…… 是女儿不孝…… 如今为人奴婢,不得尽孝母亲,呜呜……” 难得她如此稳重之人,此时也是哭得泣不成声,一屋子人都跟着呜咽,旁边莺儿上来劝解,谁知宝钗已经回过神来,只抽噎着道:“只是还请妈跟着改了口才好…… 园子里是不敢称主子为王爷的,只该称主子…… 或者主人……”

薛姨妈点头称是,脸上本来苍白也泛上了血色,安能不知是女儿提醒自己此时时移势迁,自己进园子的身份一般是奴儿之类。一旁王夫人胸口起伏,也是抽泣道:“我们岂敢有什么念头…… 主子恩典,能离了辛者库再进园子,已经是意外之想,我们不敢逾越,还称什么太太姨太太,还请情妃,淑小主,云小主…… 各位小姐,姑娘,奴儿再不要尊称的,我们如今只是粗使妇人,能安生立命已经是大喜了…… 往日的人事位份,再谈起来,岂非是对不住主子,就请情妃发落我们就是了…… 一体类同那几个嬷嬷一般就是了……”

一旁探春站得久了,听得这话,上前对着可卿急道:“情姐姐……”

可卿摆手,叫她不需多言,回头对着王夫人,恳切道:“太太…… 这是当我外人了…… 太太莫急…… 我再称您几句太太,今后改了就是了…… 这园子里如今都是自己人,不需太作态,论起来,您还就是我公公的婶婶,探春妹妹如今是姑娘,当初也是太太一手拉扯大的,姨太太更是宝钗妹妹的亲母,还有凤妃…… 左右也没外人…… 其实打断骨头连着筋,主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既让内务府特地安排太太和姨太太进来,自然没有个和其他粗使嬷嬷一体看待的道理…… 只是,如今园子里自然有位份,为防着小人嚼舌头,我想着,不如就方便着,姨太太就去蘅芜苑和宝钗妹妹一起住着,连宝琴妹妹如今也在那里住着,只是顾恩殿和嘉萌堂如今没有主位,太太去住…… 不便,太太若不嫌弃,或者可先去秋爽斋和探春妹妹一起住…… 想来探春妹妹必然能照顾太太妥帖的…… 不知道太太以为妥当么?”

王夫人和薛姨妈如何有个不妥的,一叠声连道甚好,可卿仍然温言道:“太太和姨太太这几日且别乱想,才脱了牢狱之灾,要紧的是将养身体…… 吃穿用度我自然照应的…… 太太和姨太太若是不当我外人,有事也只管来寻我…… 只是…… 还有几件事,若说了,怕太太以为我拿大做势,若不说,又难为我一心替太太姨太太着想的心了……”

王夫人忙道:“情妃说哪里话…… 往日就知道你最尊上体下的,如今更见心田,如今尊卑已经有别,你但凡有话,不拿我们当外人,且只吩咐就是了……”

可卿勉强一笑,道:“吩咐我是再不敢的…… 只是几件事情,少不得叮嘱太太姨太太,一件是…… 姨太太去蘅芜苑住,太太去紫菱洲住,自然宝妹妹和探春妹妹都要照顾的…… 只是若是当着外人,还请太太姨太太小心着体面称呼…… 毕竟,论起来,园子里是不该讲亲伦,一切以主子定的尊卑为尊卑的,在人后,宝妹妹自然是姨太太的亲女儿,在人前,还请太太姨太太小心,主子…… 可忌讳这个了……”

薛姨妈也是有玲珑心肝的人,立刻回道:“我自明白,何消妃子吩咐,自来都是先言君臣,再叙亲伦的,淑小主如今就是我屋里的主子,我自当循着礼数伺候得,不敢真当往日女儿看待……” 宝钗张口想说什么,到底忍耐了。

可卿点头,接着道:“还有一件,太太姨太太从那苦地方出来,这几日歇息将养之外,还请向丫头婆子多问些个园子里的规矩事宜,如今不同往日,也不知主子何时回园子,还望太太姨太太要小心学习,不要失了礼数才是……”

见可卿话里话外已经带出吩咐的意思来,王夫人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敛容,到底不习惯得略略一蹲身道:“是……”

可卿也起身上前,搀扶起王夫人,一手携了薛姨妈,略略轻声道:“再一层…… 说不得还要乍了胆子和二位太太说道,免得回头失了分寸…… 就是二位太太还请要梳洗打扮,着意装饰…… 太太…… 如今我们的身份论起来都是一样的…… 其实…… 太太就进了园子,也就是一般的。都是主子的…… 侍从之人,太太有了年纪,要打扮了…… 也好…… 万一…… 就是……” 她虽如今历练了,只是这话到底有些难以启齿,也有些结巴起来……

王夫人虽然是无心烂漫人,经历这一场风霜,也到底知了人情冷暖,知道可卿所言何事,一叹道:“情妃吩咐,我自当铭记…… 我人老珠黄的,主子还能看得上一眼…… 我还有什么说的…… 自然用心侍奉…… 哎…… 情妃不用担心,我来时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必然不敢失了礼数,侍从就侍从,你们小辈…… 一个个都用自己的心力,挣得主子欢心,才有家里一线之明。那么多可怜见得还那么小就…… 我还有什么说的……”

可卿摇头也不再说什么,又抬起头环顾四周,声音略高道:“各位姐妹,还有屋里诸位…… 太太姨太太才进园子,虽说是身份只是嬷嬷,但是大家还要尊重才是,若有谁真得敢作践起来,凤妃知道了必然是要打发的,我知道了也是不依的…… 我想诸位小主,小姐,姑娘都在…… 不消我吩咐才是……”

周围都一叠声凑趣道是。也就慢慢退着散了。薛姨妈跟着宝钗,王夫人跟着探春便各自要下去,金钏儿也就上来拜见王夫人只顾着叩头,王夫人忙搀扶起来,口中只道不可。各人唏嘘一番不提。

却说众人散去,瑞珠代可卿送宝钗、湘云出去,宝珠伺候着可卿回了内室,坐上桃花锦缎炕,点上清荷回梦香,奉上碧螺春茶,侍立在侧,可卿品得几口,幽然一叹。倦倦地伸展伸展腰腿,用炕桌上的银针轻轻拨弄香炉里的香脂小块。打个哈欠,觉着有些神疲。抬头看看跟前伺候侍立的宝珠,见宝珠自被弘昼…… 安排入园后,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一身冰蓝色的缠绞裙子托得小腰儿煞是柔媚,到底是幼龄女子,齿白唇红,发秀目清的,胸柔腿软,便伸出秀秀十指,手儿向宝珠招招,口中道:“过来……”

宝珠脸儿顿时飞红,她贴身伺候可卿,知道可卿自经历诸多变故后,似有许多心思,此时累了半日,想是神疲体倦,又要与自己说些体己话儿了。

宝珠先到炕桌边,贴着炕沿,在可卿腿边坐了。羞红了脸颊,低着头轻轻靠在可卿身上。可卿便如往常一般,一手揽上她的腰肢,将她娇小的躯体轻轻揽在怀里,宝珠身子娇小,干脆就倒在可卿腿上,可卿手上便如同抚慰什么小猫小狗一般,轻轻隔着衣衫轻抚宝珠的肩背。

宝珠轻声道:“妃子,园子里如今又多了人,难为妃子又要操心了……”

可卿闻此言,痴痴摇头,一边轻轻拍着宝珠,一般仿佛是自言自语道:“有时我也弄不懂主子…… 究竟是体贴恩典,还是真的另有用意,王氏两个姐妹都这等年纪了,还要拘来此处……”

宝珠倒也不忌讳,只轻声道:“我瞧着…… 主子该是恩典吧…… 那边太太,年轻时自然也是美人,只是如今岁月流转,都已到了这般岁数,主子还肯施恩,许是看在凤妃与淑小主的情分上,将她们接来府里安置。但其中深意,实难揣测。”

可卿微微点头,又道:“不管怎样,这园子中的人事愈发繁杂了。凤妃如今染病卧床,诸多事务便都落在了我肩头。我既要顾全各方颜面,又得思量主子的心思喜好,着实有些心力交瘁。”

宝珠道:“妃子且宽心,您向来聪慧过人,定能将诸事妥当处置。只是那太太与姨太太进园之后,不知会给这园子带来怎样的变数。”

可卿叹道:“是啊,这变数难以预料。姨太太去蘅芜苑与宝姑娘同住,倒也罢了,只是太太安排在秋爽斋与探丫头一处,我虽有自己的考量,却也不知日后会否生出事端。探丫头心思敏捷,太太又是历经世事之人,她们相处起来,怕不会那般顺遂。”

宝珠道:“或许探春姑娘会念着往昔情分,尽心照料太太呢。”

可卿轻轻摇头:“但愿如此吧。可我总有些隐隐担忧,这园子里的平静,怕只是表象,底下暗涌流动,稍有不慎,便会掀起波澜。就如那选贴身奴儿之事,主子至今未曾表露心意,我等也只能干着急,却又不敢贸然行事,生怕触了主子的忌讳。”

宝珠思索片刻,道:“依我看,妃子不必过于焦虑。主子行事自有主张,咱们且做好分内之事,静候主子的安排便是。”

可卿苦笑:“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我在这园子里,身份尴尬,论姿色气质,众姐妹皆各有千秋;论理事干练,我又不及凤丫头。若不苦心经营,思谋些法子讨主子欢心,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

宝珠安慰道:“妃子切莫妄自菲薄。您温柔和善,善解人意,主子对您亦是颇为看重,这园子里的众人,哪个不敬您几分。”

可卿微微叹息:“看重又能如何,终究不过是这园中的一介女子,命运全然握于主子之手。罢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你且去看看,给张仙人准备的孝敬之物,可都齐全了?”

宝珠应道:“都已备齐了。翡翠玉如意、紫金断鼎香炉、两箱银制的素斋碗筷,还有几匹内贡的波斯国锦绣云缎,另外,还记名请了一尊玄女像,折合银子三千两。只是,咱们为何要对这道士如此破费呢?”

可卿轻轻一笑:“你这丫头不懂。这世上虽无仙法,可这些道士与宫里朝廷多有往来,根基深厚。咱们如今在这园子里,多些助力总是好的。贡些财物与他,说不得日后能得些照应。”

宝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这便再去查看一番,确保无有差错。”

可卿点头,看着宝珠离去的背影,又陷入了沉思。她深知这园中的生活如履薄冰,每一步都需谨慎思量,可未来究竟会怎样,她心中实无半分把握,只盼着能在这风雨飘摇之中,寻得一丝安宁与庇护。

且说黛玉在潇湘馆中,虽未去迎接王夫人与薛姨妈,然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静。她想起往昔在贾府的日子,舅妈与姨母对自己的种种关怀照顾,如今她们却落得这般境地,心中满是悲戚。又想到自己身处这园子里,命运同样不由自主,不禁黯然神伤。

紫鹃回来后,见黛玉神情落寞,便在一旁轻声劝慰:“姑娘,莫要太过伤怀。太太与姨太太能进园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或许日后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呢。”

黛玉微微摇头:“你且莫宽慰我了。这园子里的种种,你我皆心知肚明。她们如今进来,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踏入了另一个牢笼罢了。而我,又何尝不是被困于此,不知何时方得解脱。”

紫鹃欲言又止,她深知黛玉的性子,也明白她心中的苦处,只是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劝解才好。只得默默陪在黛玉身旁,与她一同沉浸在这无边的忧愁之中。

而在秋爽斋内,探春正陪着王夫人收拾安置。探春心中五味杂陈,她对王夫人自是有着敬重与感激,可如今这局面,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王夫人看着探春忙碌的身影,心中亦有感慨:“探丫头,辛苦你了。我如今这般模样,实在是拖累你了。”

探春忙道:“太太说的哪里话。您能来与我同住,是探春的福气。往昔您对我诸多照拂,如今正是我报答您的时候。”

王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这园子中的规矩,与往日大不相同。咱们都得小心行事,莫要触了主子的忌讳。”

探春点头道:“太太放心,探春明白。只是这园中的日子,怕是越发艰难了。”

王夫人握住探春的手:“不管怎样,咱们母女俩相互扶持着,总能熬过这难关的。”

探春心中一暖,却又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这所谓的 “母女” 之称,在这园子里,怕也只是一种慰藉罢了。可即便如此,她也愿意在这艰难的境地里,尽自己所能,守护着王夫人,守护着彼此心中那一丝最后的温情与尊严。

园中的日子,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的氛围中缓缓流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命运轨迹里挣扎、徘徊,等待着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