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鸢说完话,便扭头把书房的门给关上,并交代门外的禁卫远离,严禁任何人靠近书房范围。
毕竟...公主未婚先孕,兹事体大,消息一旦走漏便无法收拾,得把保密工作做好。
紫竹则轻叹一声,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轻咳两声后,神秘道:“敢问殿下,第一次与李先生同房是什么时候?”
她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办法,而是先反问了一句。
赵紫薇闻言,稍有尴尬,但还是如实回道:“大概在两个月之前吧,本宫平远城外遇刺那时...”
也就是在无名山洞那会儿,李宣替她吸出刺客箭上的剧毒,导致自己也中毒高烧。
赵紫薇被迫以身为他取暖,二人意乱情迷之下,便偷吃了禁果。
当然,那时候是以彦祖哥的身份。
紫竹听后,点了点头,摸着下巴踱步,一副陈年女中医的模样,道:“那就对了,刚才奴婢为殿下用古法验孕并诊脉之时,亦通过脉象猜测出胎儿约月余两月,时间是对得上的。换言之,李先生便是凤子的父亲。”
“那此事除了你二人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赵紫薇迟疑了半晌,这才有些难言的样子,道:“可以说没有,但其实也有...”
她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令紫竹不禁皱眉,“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此计干系重大,若成,则可保李先生和凤子无虞。但若殿下不愿道出实情,若败,则会祸及更多人啊。”
赵紫薇愁苦着脸,叹气道:“平远城外遇刺那天,本是李宣救了本宫。本宫身上中了毒箭,李宣本想相救,但本宫不愿让他染指。恰好,那狗贼当时擒住了阿祖,他为了让本宫活着,亦谋求驸马之位...就被迫让阿祖前来救我。”
“之后,我和阿祖便在洞中...因此,若说此事有无外人得知,当时李宣就在洞外,他估计是知道的。只是,他好歹是一军主帅,堂堂魏王...按理说,不会贸然偷听偷看才对。”
“但此子奸诈,本宫却也无法百分百确认他是否...”
红鸢与紫竹对视,自顾一笑。
而后,竟异口同声,话语声出奇同步,道:“那就无妨了,若只是他知晓,此计可成。”
赵紫薇一呆,“什么意思?你快说,别卖关子。”
紫竹这才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法!殿下务必马上找到李宣摊牌,推进你俩的大婚,让李宣承认殿下腹中孩儿...是他所出!让凤子变成平洲魏王世子,再与李先生撇清干系,则名正言顺,既可保小,也可保大。”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赵紫薇震惊,猛地起身,道:“什么?你要让本宫和彦祖的孩儿,认李宣做爹?”
紫竹见她情绪稍显激动,先是安抚了几句,而后道:“殿下稍安勿躁,且听奴婢把话讲完。平洲剿匪之时,你已公布了陛下赐婚的圣旨。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与魏王李宣有婚约在身。”
“加上,苏县城中那会儿,你与他当众秀恩爱,苏县百姓亦看在眼中。换言之,不明内情的众人...是认为你们是相爱的。那么,事先同房也就不见多怪。虽说此乃有违礼法,但殿下是一国公主,金枝玉叶,李宣又有王爵在身,乃一军主帅,皆是显赫。”
“朝臣,亦或百姓,倒也不敢多说什么。明面上,你与魏王有未婚先子的特权,但李先生一介寒门士子,却没有!唯有把凤子说成是李宣的骨肉,方能顺利将之产下,而不惹来千夫所指。”
“否则,非但殿下要被迫打掉胎儿,就连李先生也必遭责罚而死!魏王李宣,是此事的生门所在!”
赵紫薇呆住了,眼睛瞪得老大。
她并不笨,自知紫竹的这个办法,不无道理。
苏县之时,她为了阻止柳栖凤继续爱上李宣,就已经公布了皇帝的赐婚圣旨,且与李宣当众秀恩爱,游遍了苏县城。
以李宣魏王的名头和虎威军的声势,可挡住悠悠众口,就算未婚先孕,亦无人敢多说什么。
但要是换成彦祖哥的话,只怕会马上被浸猪笼,乃至腰斩而死。
要保大又保小,岂非把孩子说成是李宣的,最为合适?
如此一来,众人就算有所非议,也不敢拿赵紫薇和魏王世子怎么样,危机可解。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有些难。
关键还得要李宣同意,不是?
赵紫薇顿了顿,郁闷道:“这...或许可成,但对于李宣来说,是要让他做便宜老爹啊,以他的脾性...能答应吗?毕竟,此举是让他做冤大头,替阿祖背着骂名,养儿子啊...”
听此。
红鸢笑着开口道:“殿下且宽心,在奴婢看来,李宣必会同意。”
赵紫薇诧异地望向她,问道:“为何?”
“因为...李宣与殿下本就是合作关系,他要魏王之位是为了进入朝堂,要驸马之位是为了长留京都。而要达成这两个目的,就必须有殿下的帮助。殿下帮他留在京都,查清当年虎威军事件的真相,他替殿下和李先生养儿子,利益交换,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他能拒绝吗?”
红鸢深远城府之色,缓缓道:“如今太子已经归来,前朝金银亦交出,且不谈此间有什么猫腻。单看表象,李宣已再无筹码与殿下交易,殿下现在就可以过河拆桥!李宣若还有点自知之明,定会同意做这个冤大头!”
“要不然,他还有什么资格和筹码要这个驸马之位?没有驸马之位,他就不能留在京都,还怎么为父报仇?孰轻孰重,李宣自会权衡。”
赵紫薇听了,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啊。
目光不由发亮,俨然像是找到了破局之法。
但转瞬又黯然下来,犹豫道:“你说的在理,可是...如此安排,彦祖能同意吗?把他的孩子,交给他的仇人来抚养,他受得了吗?再者,又该如何撇清彦祖的干系?”
“要知道的一点是,纸是包不住火的,阿祖与本宫的关系一旦被有心人得知,他必死无疑。单说李宣就不会放过他,这又怎么办?就算此事不被泄露,本宫和李宣大婚以后,将来如何跟孩子说明实情?”
“未来,又如何与彦祖修成正果?”
这些问题,红鸢和紫竹似乎都已经想过了,且有应对之法。
此时显得不慌不忙,紫竹笑道:“既能建言殿下这么做,奴婢自然也已经想好了安置李先生和凤子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