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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五哥,你怎的也来了?”

“我与陆大将军有约,自然是来赴约的。老七你走错地方了吧?”

“没错没错,我也与陆大将军有约。”

祁霄闷笑一声,原来是冤家路窄。五皇子祁雳,皇后秦氏嫡出之子。他会亲自出现在这绾琴斋中,看来是对陆方尽势在必得了。

“你与陆大将军有约?”

“怎么,只需五哥你约陆大将军?”

“哼,行啊,咱们兄弟二人也许久不曾好好聊聊了,就趁今日一起喝一杯吧。”

两人都赖着不肯走,僵持不下,便只能两人同坐,可惜这二人之间无甚兄弟情深,也实在演不来,只能干瞪眼。

祁霄在隔壁都能感受到他们二人之间像夹着一层两丈厚的冰,实非一日之寒。

祁霄喝着酒听着曲,就等陆方尽人来,好戏便能开锣,可左等右等,陆方尽却迟迟未来,底下的歌舞一茬一茬地换,祁霄都快等睡着了,隔壁那二位爷也是一言不发,恐怕比他难受煎熬得多。

忽然祁霄的隔间里鬼鬼祟祟偷摸进来个人,此人身形高大,一走进来就仿佛将隔间挤了个满满当当,那人耳朵凑到屏风隔断处听了一下,慢慢缓出口气,一回眼才瞧见祁霄压着笑看他。

陆方尽见是祁霄不由一怔:“你?”

祁霄一点头,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陆方尽一点头,盘腿坐下,让祁霄给他倒酒,一口饮尽。

祁霄眼光瞟向隔壁,以眼神问陆方尽:你不过去?

陆方尽无声大叹,将祁霄手中酒盏一把夺过,连他那杯一起喝了。

祁霄憋笑,再给他倒酒。

台上锣鼓声起,唱一出长亭歌。唱词中所述,商家有女入宫选秀,因姿颜倾城为两位皇子所爱……

听着唱词,祁霄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方尽一眼,低语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陆方尽如今便是那容貌出众的秀女,招蜂引蝶惹得两位皇子紧随其后。

“你当我愿意?你们姓祁的就不能放过我?可烦死我了。”陆方尽愁眉不展,张口就是大不敬的言语。

祁霄差点憋不住要大笑出声:“我瞧你气色不错,如今养的肤白皮嫩,挺好的呀。”

陆方尽常年不是在军营就是在沙场,人晒得黝黑如炭,习惯了面容严肃,一皱眉更显得凶煞,就算在元京养的不错,也决不能瞧出“肤白皮嫩”这四个字来。

陆方尽大长腿一脚踹过来,真差点要将祁霄踹到地上去,幸亏祁霄躲得快。

戏台上还在唱着,两位皇子一能文一能武,皆受皇帝信重,却因商氏女而起嫌隙,皇帝勃然大怒,要赐死商氏女……

祁霄轻笑起来,这唱词倒是应景,陆方尽越发气恼:“真是太难了,比打仗都难!”他可不就是腹背受敌、左右为难嘛。

“你选一个便就不难了。”

见祁霄还在拿他开玩笑,陆方尽恨得牙痒,重掷酒盏,长身而起,出了隔间往隔壁去了。

宗盛愣了愣,只听祁霄说道:“看戏。”

唱词说道,商氏女本有青梅竹马,却不能违抗皇命连累家人,不得不入京选秀,原想将选秀蒙混过去便能归家,岂料一首家乡小调得了二位皇子的青眼,二位皇子攀比着送商氏女礼物,商氏女却知此些恩情她无福消受,惶惶不得终日……

“哟,下臣参见五殿下、七殿下。”

“陆大将军免礼。”

“陆大将军平身。”

“二位殿下相约必有要事相商,下臣莽撞,还请二位殿下恕罪,下臣这就告辞。”

“哎哎,陆大将军,我可是特意在此恭候。”

“陆大将军难道忘了与我之约?”

“啊?我约的?二位殿下具是在此等我?下臣何德何能令二位殿下久候,实属该死!”

“陆大将军快请起、快请起!”

“下臣之罪,下臣自罚三杯!”

祁霄看着台上一台戏,听着隔壁陆方尽左右逢源,真真是好戏连台。

“陆大将军,今日是我冒昧前来,却不知晓你竟与五哥有约在先了?”

“额……七殿下误会,下臣久闻七月姑娘美名却始终不得见,只好舔着脸来借五殿下的光,希望能一窥七月姑娘真容,一听七月姑娘的琴曲。实在令七殿下见笑了。”

“哦?原来是五哥与七月姑娘有情谊,那今日皇弟也想沾一沾五哥的光了。”

“情谊谈不上,不过是绾琴斋的东主卖我一点薄面罢了。”

陆方尽大笑:“那不若这就将七月姑娘请来吧?”

“不着急,今夜七月姑娘会上台,陆大将军且耐心稍候。正好,上次我与陆大将军所提之事,不知陆大将军考虑的如何了?”

“五哥说的是何事?陆大将军面有难色,怕是什么难事吧?不若说不出来,皇弟也帮着参详参详呀。”

“此事与七弟并无关系。”

“五哥与陆大将军商讨之事定然是国事,既然是国事,又怎能与皇弟无关呢?”

祁霄听着老五老七互不相让,陆方尽周旋在二人之间颇为辛苦,压不住嘴角扬起偷偷发笑,老五老七的心思举朝谁人不知?陆方尽如今正得皇恩盛宠,手掌一方兵权,他们两个想要得太子之位,陆方尽都是最重要的助力之一,他常年驻守临江府,与诸位皇子都无甚交情,难得今次回京逗留的时间长,他们还不乘机拉拢,更待何时?

突然一阵接连的巨响将台上台下的好戏都打断了,祁霄也不禁好奇地循声张望,斜对面的隔间里似乎打了起来,呵斥、尖叫、器皿碎裂各种声音响做一团。

五皇子祁雳走出了隔间,吩咐手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祁霄目力甚佳,从一团乱糟糟里轻易认出了一个人影来,不禁皱了眉头,他怎么走到哪里都非得出点事呢?

那头隔间里的动静越闹越大,人群渐渐围聚过去,打架的戏可比长亭歌好看多了。不多会儿五皇子祁雳的随从回来,说道:“禀殿下,是赵公子喝多了。”

“赵公子?哪个赵公子?赵祎那小子?”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