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比图很惊恐,因为秦征猜对了!
他在关西的底牌,确实在西境军军中。
南叔表情平静,看着秦征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在他眼里,秦征不但年轻,还十分睿智多才,还有恐怖的推理之术傍身,还有五行教的背景,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可惜,是大人的敌人!
吴小悠一边听着,一边收起帐篷,她笃定,大人这次也不会料错。
因为,大人的推理就从没失败过。
就在这时,嘎吱嘎吱……
城门缓缓打开。
吴小悠笑了,心里对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夏比图也心服口服!
南叔看着逐渐打开的城门,眸中深处,杀机一闪而逝。
只有他知道,这股杀机是针对西境王的,还是针对秦征的!
城门打开,却不见西境王的身影,而且,只走出来一个兵卒。
兵卒很雄壮,皮肤黝黑,目光凌厉。
兵卒迈着八字步,大大咧咧,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也不施礼,说道:“我家王爷请几位进去。”
夏比图微微蹙眉,西境王不出来迎接,也就算了,居然派一个小卒来传话,这明摆着已经不只是下马威,而是,羞辱!
但他对这个小兵卒的无礼,只能漠视。
因为南叔并没说他和秦征是钦差,是多大的官。
但,他敢肯定,这些兵卒知道他们是谁。
否则,之前怎可能给他们去通报?
谁来都能见四境王的吗?
既然知道,还如此无礼,连跪都不跪,连起码的将士礼都没有,可见,不但四境王梁衡,就是四境军很可能已经目无朝廷了。
夏比图看了一眼秦征,却只见秦征突然搬鞍上马。
吴小悠是看大人脸色行事的,此刻也飞身上马!
那个兵卒大吃一惊,喝道:“边关城内,禁止外人骑马。”
秦征笑道:“请转告梁王爷,我等诚意已到。公务繁忙,耽搁太久了,就不就留下喝喜酒了。告辞!”
说完,调转马头就要走。
夏比图不知道秦征闹哪一出,但秦征要走,那就走吧。
和南叔也上了马。
兵卒急了,几个健步拦住秦征:“你们不能走!”
他是奉命请这几人进去的,人走了,他怎么交差?
而且,确实,他们都知道秦征和夏比图的身份,但,他们是西境军,王爷要晒着这几人,他们就晒着。哪怕王爷要杀这几人,他们也毫不手软。
他们不但不畏惧,还很兴奋,王爷霸气,连钦差都敢晒着。“大胆!”吴小悠怒喝,举起尚方宝剑:“尚方宝剑在此,你也敢阻拦钦差?”
兵卒看到金色剑鞘的上方宝剑,脸色巨变,扑通跪倒:“小卒不敢!”
西境军再狂,也是授命于朝廷,他就是个小卒,哪敢对抗皇威!
秦征冷哼:“走!”
面子已经给足了西境王梁衡了,不接,就不要再给了。
“哈哈哈……”就在这时,城门内突然传来一声粗犷的笑声。
哒哒哒……
一匹淡银白色战马,缓缓走出城门。
这匹马很神俊,饱满优美,头细颈长,四肢修长,皮薄毛细。这是一匹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马中极品。
马上一员老将,银盔银甲,右手倒提一杆银色长枪。
老者身躯魁梧,面如冬枣,浓眉,大眼,阔口,双目如电。
人,枪,马,浑然一体,威风凛凛!
他的身后,紧跟着两匹战马,一黑一金。
黑马上坐着一员老将,一身黑铁战甲,胯下黑马,手提黑铁方天画戟,威武不凡!
金黄毛发的战马背上是一员小将。
三十左右岁的年纪,铜盔铜甲,手提青铜偃月刀!
“王爷!”
此刻,城墙上下的将士齐齐单膝跪地。
梁衡抬起左手:“免礼!”
那些将士起身,却都目光崇拜地看着那员老将和小将。
“穿银甲的就是西境王梁衡!那员老将是西境军老战神齐麟!那员小将是西境军年轻一代战神,方浩,战力不俗。”夏比图神情严峻,低声对秦征说道。
大乾王朝有四大战神,坐镇东西南北四大关隘。
民间都以为是四境王震慑住了外藩,不如说是四大老战神的威名令外藩闻风丧胆。
即使时过多年,老战神的威名依旧不减当年。乃军中楷模,将士的榜样。
如今,新一代战神逐渐崛起,四境军的老战神为了不挡年轻战神的崛起之路,都全部隐退了。
这个隐退不是离开了军营,而是退居二线,轻易不会出手。
秦征没说话,目光扫过新老战神,就落在了梁衡身上。他也没下马,就在马上端坐着。
吴小悠手托尚方宝剑,已经做好了保护大人的准备。
只要西境王梁衡敢对大人出手,她就敢用尚方宝剑杀人。
尚方宝剑杀人,不承担任何责任!
“呵呵呵久闻秦大人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梁衡看都没看夏比图,目光锁定秦征,微笑着抱拳,说道。
秦征抱拳,淡笑:“王爷谬赞。王爷神勇无双,统兵百万,威名天下,我就是个文弱书生,哪来的威名!”
两人谁也没下马,都坐在马上说话。
夏比图看着两人,眼皮就是一跳。
按照规矩,西境王是个王爷,秦征当下马见礼。
虽然秦征是奉旨钦差,还有尚方宝剑,但毕竟是以私人名义来祝寿的。秦征该下马见礼!
看来,秦征杀梁衡的决心已定。
夏比图眸光闪烁,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梁衡呵呵一笑,似乎不在意秦征不见礼的无礼,问道:“秦大人这是要走?”
秦征脸上依旧挂着淡笑:“饿了,准备回去吃过晚饭再来!”
夏比图:“……”
南叔:“……”
吴小悠:“……”
梁衡:“……”
都没想到秦征会这么说。
老将齐麟老脸抽动了两下。
小将方浩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
梁衡笑道:“是本王爷怠慢了,还请秦大人不必介怀!属下兵卒以为几位是那些来贺寿的宵小之辈,所以就没通报。要不是本王爷问起属下秦大人来没来,今天可就见不到秦大人了。”梁衡换成一副无奈的表情:“这些天来祝寿送礼的太多了,都被本王爷拒绝了,本王军务繁忙,哪有功夫见他们?”
夏比图很无语,梁衡这话说得好像见秦征,给了多大面子似的,实则这是把他们四个都给骂了。
南叔沉稳,面无表情。
吴小悠暗中咬牙切齿,果然这个西境王不是个好东西,晒了我家大人好几个时辰,还骂我们是宵小之辈。你完了,我家大人从来不吃亏!
秦征突然很震惊的样子:“啊?关西粮患,民不聊生,还有人给王爷送礼的?若是官吏,必是贪官,若是商贾,必是奸商。王爷也知道我乃关西粮患查办钦差,还请王爷把他们的名单给我,省却了调查的麻烦!”
梁衡的表情僵住了。
显然是没想到,秦征会打蛇缠棍,反将他一军。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做答!
夏比图同情地看着梁衡,心说,还敢跟猴崽子斗法,不知死活!
吴小悠心情舒畅,果然是我家大人,哼!
齐麟和方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讥笑。
“好说,好说!秦大人远道而来,怎么一杯水酒喜酒都不喝,就走呢?”梁衡笑着一勒缰绳,让开道路:“请!”
夏比图看看秦征,那意思是说,还进去吗?
秦征淡然:“请王爷带路!”
秦征一句话,夏比图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这个猴崽子,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都这时候了,敢进城不说,还让堂堂的西境王带路?
他知道秦征这是在报复。
因为西境王晒了他们几个时辰。
但,这是报复的地方吗?
这里可是人家的老巢!
你在人家的老巢还装逼?
就不怕激怒梁衡?
老战神齐麟微眯双目,看着秦征,面无表情。
倒是那个护卫方浩,暗中翻了个白眼。
梁衡一怔,脸色微变。
转而却哈哈大笑:“秦大人,请!”
说着,策马,真的就在前面带路了。
从始至终,都没搭理夏比图。
夏比图老脸讪讪,知道梁衡肯定对他有意见了。
这是肯定的啊!
只好在后面跟着。
就这么一会功夫,夕阳消失在远处天际,夜幕降临!
城墙上,城内,已经燃起了火把。
城内,一排排坚固的石头房屋,好像将士列队,排列整齐!
大乾边关要塞的城池,都是石头房子,不只是因为坚固,也是边关将士固守国土的决心。
但行军打仗时,就会用上麻布或者兽皮帐篷,为了方便。
城里的街道都是青石铺路。
两侧的房屋墙上插着火把,火光摇曳。
秦征骑马悠然而行,身体随着战马的摆动而摆动。
就像在观风景,四下看着。
吴小悠紧跟侧后,警惕万分。
夏比图目光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叔亦步亦趋,也十分警惕。
夜色下,火把照不到的地方漆黑如墨,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黑暗。
给人感觉,那黑暗中必然隐藏着杀机。
无数飞虫环绕着火把,在火光中飞舞。
每一次有风吹过,火苗飘忽,躲避不及的飞虫就会葬身火海。
看似给人光明和温暖的火把,此刻,暗藏杀戮!
街道两侧的火把,火光跳跃间,投射出几人斑驳陆离的影子,飘飘忽忽,宛如鬼魅。
那摇曳的火光,映照在几人脸上。
老战神齐麟那张脸,历经风霜、布满沟壑。
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与战场的辉煌。
梁衡的眼神很深沉,双目宛如深渊中的寒潭,平静之下隐藏着无尽的波涛。让人在这无边的夜色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夏比图则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嘴角挂着莫测的笑。
小将方浩,脸庞棱角分明,英俊刚毅,还透着一丝凌锐。
吴小悠英姿飒爽,浑身上下透露着凌厉的气息。
南叔,老成持重,面无表情。就是坐下战马都行的沉稳有理。
秦征就像一个观光的游客,信马由缰。
军营的空气中弥漫着动物油脂燃烧和马尿的气息。
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战马嘶鸣,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悲壮与苍凉。
此时,吴小悠在这片被夜色笼罩的军营中,感觉每一步似乎踏在了喊杀震天,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
令她血流加速,战意澎湃!
她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种意境中。
仿佛自己也成为战场上一员猛将。
忽然,吴小悠一激灵,自己怎么陷入了这种意境?
她的任务可是保护大人!
好可怕的军营之地!
这也不怪她。
她虽然是女人,但她向往的却是驰骋沙场!
很容易被军营的环境,左右心智。
吴小悠偷看了一眼大人和夏比图以及南叔,发现只有她被带入了意境。
吴小悠服气,夏比图和南叔曾经都是战将,能抗住这种意境,可以理解,可大人不会武功,这定力当属了得。
此刻,梁衡虽然在前面带路,但却微侧着身体,随着马匹的晃动,眼角余光打量着秦征。
这就是那个名气都传到了关西的装疯卖傻的人屠?
太年轻了!
但,这份淡定,他从未在任何年轻人身上见过。
这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淡定!
怪不得,就是他背后的那位,都不敢小看这个秦征。还似乎非常忌惮!
那位还说,这个秦征是个前所未有的劲敌,是最终决定胜败的关键人物!
但他西境王的前进路上,任何障碍都无法阻止他前进的脚步,无论是谁,挡路,即杀之!
此次,他是真没想到,秦征真的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