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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静双眼顿时斟满泪水,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

她哽咽的说道。

“谢谢哥哥。”

砚罗温柔一笑。

“很难受吗,能不能吃得下,要再睡会等舒服点再吃吗?”

陆嘉静在砚罗的帮助下坐起来,背靠在枕头上。

“没,没事,我可以吃得下。”

砚罗点点头。

“那就吃完顺便把药吃下去。”

“等一会,给你送上来。”

陆嘉静呆呆的应了声好,看着砚罗离开房间。

泪水依旧还在她的眼眶里没有流下。

陆嘉静伸手擦了擦眼泪。

不能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能哭。

可是真的太想哭了呀。

陆嘉静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另一只手拼命的擦着夺眶而出的泪珠。

从十五岁时,陆嘉静的父母就很少回来了。

正处于青春期的陆嘉静没有选择放纵自己,没有选择让自己堕落。

而是选择让自己成为一个懂事的孩子。

因为一直以来,她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父母也对她很放心,没有怎么照顾到少女的心境变化。

陆嘉静很孤独。

交到的朋友也是看在自己的家庭而接近自己的。

真心的朋友压根没有,大家都是在各自父母的要求下和自己交好。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今年的九月份。

那一位白发少女闯进了她的生活中,倒不如说是她闯入了白发少女的生活。

可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

一直把自己投入学习中,不肯松懈半分,生怕自己的注意力不集中而胡思乱想的陆嘉静,长期以来的世界都是没有色彩的。

直到那抹表面冷清实则温暖的白色出现,同时带来了缤纷的世界。

陆嘉静很感激屠洛雪能够和自己做朋友,很感激她的家人对自己这么好。

屠洛雪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看见陆嘉静在偷偷的抹着眼泪。

白发少女把托盘放到桌上,走到床边温柔的说道。

“哭完就要吃饭了。”

陆嘉静用力的抱住屠洛雪。

“雪儿——”

“呜呜呜呜……”

屠洛雪轻轻的拍着陆嘉静的背。

“别哭了,还发着烧呢,待会更晕了。”

陆嘉静摇着头,只是抽泣着。

“呜呜呜,雪儿,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屠洛雪抱着陆嘉静坐到床边,把下巴抵在陆嘉静的肩上。

“我也是。”

两个女孩的友谊在此刻更加牢固了。

砚罗在楼下餐桌边吃边微笑。

屠可可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老舅,你笑得好猥琐啊。”

砚罗作势要从背后抽出竹条。

屠可可连忙认怂。

“不不不,我说的是老舅你笑得好温柔喏。”

砚罗嘴角一翘。

“小样,你老舅永远都是你老舅。”

屠可可撇撇嘴,夹起一块鸡胸肉吃进嘴里。

一口一口咬下,浅蓝色的眼眸盯着砚罗,好像是在咬砚罗的肉一样。

徐溶月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舅甥俩有趣的互动,可每见一次都觉得很好笑,也很温馨。

晚饭过后,苏卿和白凝冰去收拾厨房。

迟妙妙带着小宝贝去洗澡。

徐溶月被徐清河接回家了。

砚罗拿着耳温枪,对着吃完晚饭的陆嘉静做了个测温,还好只是低烧。

陆嘉静吃下退烧药又睡下了。

屠洛雪留在房间陪陆嘉静。

屠可可一人坐在雨后夜空下的石亭里。

有些冷意的秋风吹拂过少女金色的发梢,抚过她那白嫩的脸庞。

屠可可的眼里透着失落和哀伤,不知道在看着何处。

砚罗瞬身出现在屠可可的身边,把屠可可吓了一跳。

“哇靠!老舅你不要老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好不好?”

砚罗坐在屠可可身边,笑嘻嘻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能力太好用了,谁还乐意走路?”

屠可可鼓鼓嘴,双手一摊,趴在石桌上。

砚罗抬头看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空。

“老舅,你想爸爸妈妈吗?”

屠可可侧着头看砚罗。

砚罗点点头。

“想。”

“你想他们了?”

屠可可点点头。

砚罗摸了摸屠可可的头。

砚罗明白,今天发生在陆嘉静身上的事情对屠可可和屠洛雪的触动很大。

尤其是屠可可。

姐姐姐夫工作很忙,平时没什么时间陪伴孩子们,经常都是三姐妹独自在家。

砚罗有时候跟姐姐发牢骚,让她和姐夫多陪陪孩子。

砚黎也很无奈,她也想过放弃研究,可国家需要她,需要她的技术,需要她的知识。

屠易也是如此。

夫妻俩对孩子们也很愧疚,可无论怎么选都会留下遗憾。

为了国家大义,他们只得舍弃陪伴孩子的时间。

那时尚且年幼的屠可可不懂,只当是爸爸妈妈讨厌她和姐姐。

所以才会常常不回来。

在妹妹还没出生前,自己一直都是和姐姐在一起生活的。

因为爸爸带着她们搬出了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也很忙,不过奶奶会经常抽出时间跟她们出去玩。

屠可可虽然表面活泼开朗,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可她跟迟妙妙一样,心思细腻,思绪万千,时常会陷入思想的沼泽中。

砚罗把屠可可拥入怀里。

“想哭吗?”

屠可可点点头。

青年把这个金发的女孩子抱得紧紧的。

“哭吧,哭完了就要继续生活了。”

屠可可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我,我好想爸爸妈妈……”

“为什么,为什么要从我身边夺走他们?”

砚罗轻柔的抚摸着屠可可的头。

他选择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严格说起,砚罗才是那个苦命人。

幼年时父母和爷爷相继离世,少年时恩师与队友牺牲,青年时姐姐也离开了自己。

砚罗的内耗很严重,他极容易把一切问题都引到自己身上。

怪自己不够强大,怪自己太软弱,怪自己没有改变一切的力量。

三个孩子和三位恋人时刻抚慰青年千疮百孔的心,让砚罗得以走到现在。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

砚罗只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要再失去任何一人。

屠可可从砚罗温暖的怀抱中抬起头来,双眼微红,脸上有两道泪痕,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左眼滑落。

金发少女的玉手搭在青年的肩上,晚风带着无限温柔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