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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乌的故事,跳过不影响阅读

(一) 离别

杨柳爱上了景年。

庆幸的是,他也爱她。

不幸的是,他们的感情是不被容许的。

“你们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种龌龊的事!”

杨柳和景年跪在地上,面前是勃然大怒的养父。

尽管他们再小心,纸还是包不住火,这段恋情终究是被发现了。

景云宸一把摔碎了桌上的茶杯,溅出的茶水洒在了两人的脸上,他冷冷地说:“杨柳,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我把你养大,不是让你不知廉耻勾引我儿子的!”

“父亲!你——”

“闭嘴!”景云宸打断了他的话,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她!”

杨柳心中委屈又愤恨,她知道,她一直知道。

她只是养父用来拉拢势力的联姻工具罢了。

可凭什么?

难道她生来就低贱吗?

杨柳宁可死在外面,也不想再受人摆布了!

寄人篱下的苦她已经吃够了!

“父亲,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杨柳低眉顺眼地答应了不再和景年纠缠。

之后几天,他们俩都安分守己,景云宸也迅速安排了联姻事宜,要将杨柳嫁出去。

他没想到的是一向乖巧的养女会计划着逃跑。

“景年,我要走了。”

杨柳知道她这一去,他们此生可能就不复相见了,最后她想再看他一眼。

“外面世道那么乱,你怎么能孤身一人出门?”景年紧紧握着她的手,下定了决心,“我们一起离开吧。”

“不,无边城需要你。”

景年是养父唯一的子嗣,他将来必定要继承城主之位,承担起万千百姓的未来,他们不能就这么轻易说私奔。

景年也陷入了挣扎,一边是父亲和无边城百姓的希冀,一边是心爱之人。

杨柳替他做出了选择,“乱世不讲情爱,你还有更重的责任要去担起来,我们……就算了吧。”

“无边城从来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她抚上他的侧脸,温柔叹息,“景年,我会等你真正成长起来的那天,如果那时你心里还有我,我一定嫁给你。”

“我会的。”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轻轻的吻。

景年调出了自己的私兵护送她离开。

逃跑不过一日,景云宸就发现了,他不能容忍有人脱离他的掌控。

景年也誓要和他反抗到底,用自己全部的力量阻止搜查,为此他受到了严厉的惩戒。

但幸好杨柳成功逃跑了。

只是在景云宸的追杀下,他送去保护她的士兵几乎全灭。

幸好关键时候杨柳遇见了一个女子,她将她救了下来。

女子是雨城千金,名为玉蝉。

杨柳隐瞒过去,在她身边留了下来。

玉蝉为人温柔善良,待她如亲姐妹,杨柳心中感念,亦是真心相待。

在雨城居住的时间长了,杨柳也渐渐对当今形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在这个混乱无比的世道,群雄割据,诸城相争,雨城较为势弱,城主每日进出都是愁眉不展的。

杨柳大概能猜到是为何。

雨城城主只有一个宝贝女儿,玉蝉又体弱多病,他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雨城就成为了各方势力眼中的香饽饽。

城主不愿让玉蝉成为联姻的对象,就只能孤军奋战,苦苦支撑着偌大的雨城。

但据她所知,无边城对雨城早有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兵攻城了。

杨柳从不坐以待毙,她当即就通过玉蝉找到了城主,将自己所知道的事说了出来,并且表示要加入雨城的士兵队伍,为守城献力献策。

乱世飘摇,城主不会看轻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女子,所以他欣然接纳了杨柳。

之后,杨柳离开主城去了边城,在那里开始学功夫和谋略。

(二)欺骗

雨城毗邻的是晚河城,和雨城情况相反,晚河城城主楚天子嗣众多,盟友强大,他早已将雨城当做囊中之物。

令他苦恼的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雨城反扑还是折损了他们不少士兵。

楚天想要一个兵不血刃拿下雨城的方法。

近日,谋士向他献计,楚天一听大喜过望。

这计划可谓是高,唯一难办的是,听说玉蝉已经心有所属,他们必须解决这个麻烦。

于是楚天派出大量兵力要将玉蝉的情人沈长亭杀死,可惜的是那人武力高强,一次刺杀不成,后面就再难寻到机会了。

“唉……”

楚天日思夜想,恨不能立刻就将雨城攻占下来,扩大版图,夺取天下。

这一天,他独自站在窗边深思,忽然见到一只乌鸦落在了树枝上。

那只乌鸦通体乌黑,眼睛却是金色的,它转悠着看向了他。

楚天曾听闻世上有一种神鸟,所到之处人们皆是欢欣鼓舞,于是他试着唤了它一声。

没曾想神鸟竟然通人言,张口便问他想要什么。

“我要一统天下!”

玄乌说:“此非神力能左右。”

“那我要雨城覆灭!”

“不可伤人性命。”

楚天生出不满,又不敢开罪神鸟,想破了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前几日谋士献上的计策。

他说:“我要雨城的城主之女玉蝉忘记所爱,爱上我的儿子。”

玄乌口吐金光化为一粒药丸,“这是神药‘忘情’,服之即可忘记挚爱。”

楚天视若珍宝。

之后他买通玉蝉身边的侍女,将神药偷偷给玉蝉服下了。

楚天叫来了自己最得意的儿子,为他和玉蝉设计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成功让楚霄寒打入了雨城内部。

雨城城主很感激楚霄寒的救女之恩,毫无防备让他进入了城主府。

楚霄寒谨记父亲交代的任务,装作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骗取了所有人的同情心和信任。

他对玉蝉费尽心思,甜言蜜语,忘记所爱的玉蝉很快对他有了好感。

他们走的越来越近,不仅是身边的侍女,连忙碌的城主和在外的杨柳、沈长亭都知道了这件事。

他们都很奇怪玉蝉竟然移情别恋了。

原本在外驻守的沈长亭回来了,他第一时间去找了玉蝉。

“玉蝉,你……”

许久未见,玉蝉看起来仍然是那般天真美好。

沈长亭原先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看得出她现在过得很好,想必和那人在一起也是快乐的,他何必再质问什么。

“过去是我错了,我将爱情和亲情混为一谈,伤害了你。”

在玉蝉的记忆中,沈长亭对她极好,她也很喜欢他,但仔细想来,那种感情是平淡的,没有爱情该有的悸动。

沈长亭掩饰着伤心的情绪,温和道:“没关系,你那时还小。”

玉蝉满脸笑意地和他说起了霄寒的事,让沈长亭有些恍惚。

从前她也是这样和他说话。

只是那时,还没有另一个人。

沈长亭见了霄寒,对方的确是一个英俊挺拔、温润有礼的人,配得上玉蝉。

于是他选择退让成全,亲自向城主解释此事,将他们之间的婚约作废。

沈长亭离开了,他打心底希望玉蝉幸福,所以他不会给他们带去困扰。

没有了旁人插足,楚霄寒和玉蝉的感情越发深厚,城主也更加信任他。

日久天长,楚霄寒得到了接近雨城布防图的机会。

时机成熟后,楚天秘密来信,父子俩共谋大事,他们将雨城精锐调虎离山,而后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了雨城。

城破时,雨城城主奋力抵抗,却不敌内部人的背刺,最终战死。

玉蝉遍寻霄寒不到,在晚河城士兵来抓捕她时才看见了他。

“霄寒?!”

楚霄寒面对她震惊控诉的目光一时语塞,楚天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寒儿这次立了大功,为父回去定要好好嘉奖于你!”楚天睨了玉蝉一眼,“至于她,既然没用了那就——”

“父亲!”楚霄寒阻止了他的话头,而后小声恳求,“别杀她。”

楚天想着一个女人罢了,儿子喜欢也无妨,就准许了将她留下。

玉蝉此时已经全部明白了,这两个人面兽心的渣滓,竟然做出这等无赖无行之事!

想到因为自己轻信他人而造成了城灭人亡的惨状,玉蝉就恨不得立刻啖其肉饮其血!

玉蝉被关在一间空屋里,一日三餐有人按时送来,楚霄寒却一次都没来过。

她不想坐等,便偷偷留下了一块碎瓷片,找准时机在侍女来送餐前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侍女惊慌失措跑了出去,在玉蝉因为失血过量快要昏过去时,她终于见到了楚霄寒。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他衣袖。

“快救人!快救人!”

楚霄寒自己没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有多吓人,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救不活她你们的手脚都别要了!”

“是!是!”大夫们汗都不敢擦,急忙上前医治。

玉蝉抓得很紧,楚霄寒只能顺着她坐了下来,让她的手得以放在床上。

大夫在诊治开药,他就愣愣地看着她。

短短数日玉蝉就憔悴了很多,脸庞消瘦,毫无血色,偏偏眉头纠在一起,看起来极为痛苦。

以前的她有露出过这种表情吗?

他记得那时玉蝉明明每天都很快乐,会笑着看他。

可如今她一见到他眼里就充满憎恨。

楚霄寒唇角苦涩一笑。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他早就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对她动心了。

他会在乎她的喜怒哀乐,怕她生病受伤,想要一直陪在她身边。

那些没来见她的日子里,他的脑中每时每刻都被思念充斥。

他的心早就承认了这份爱意,只是他太胆怯,迟迟不敢正视。

包扎好后,大夫和侍女悄悄退下了。

楚霄寒贪恋多待了一会儿,察觉到她快醒了才离开。

往后几日,楚霄寒加派人手看着她,不给她任何独处的机会。

听下人来报,她每日枯坐,默默落泪,本就羸弱的身体更加不好了。

楚霄寒偷偷去看她。

玉蝉独自站在窗边发呆,身后侍女不过离她三步远,房前屋后到处是侍卫,她每天见到的景色毫无变化,脸上一片麻木。

楚霄寒心中一痛,他将一向自由的她关了起来,无异于折断蝴蝶的翅膀,那样的她还能坚持多久。

第二天,他终于去见了她。

玉蝉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睛就红了。

楚霄寒踌躇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是来杀我的吗?”

他矢口否认:“我不会杀你。”

玉蝉嘲讽道:“何必假惺惺,你可是晚河城鼎鼎大名的寒公子,在我面前演那么久委屈你了吧?”

“玉蝉……”楚霄寒眼中有愧疚和心疼,嘴里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完。

玉蝉垂下了头,许久才说:“陪我吃顿饭吧。”

楚霄寒格外珍惜这段短暂的时光,仿佛回到了在雨城相处的那些日子。

他给她夹菜,看她慢慢吃完,心口又酸又涩。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些仇恨的阻隔就好了。

楚霄寒眼睛始终黏在玉蝉脸上,没注意到她不自然的动作,或者说,他只是装作没看到。

当玉蝉把削尖的木刺捅入他腹中时,他甚至弯了一下嘴角。

“你为什么不躲开?”

他扯着嘴角笑,眼神一如往昔专注,“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我甘之如饴。”

“楚霄寒,我永远恨你!”

玉蝉没停手,木刺又深入几分,鲜血将她的手全部染红了。

门外的侍卫发现不对劲时,楚霄寒已经处于半晕状态了。

他们把他带去治疗,又将玉蝉关进了牢里。

木刺造成的伤害终究不致命,在大夫的及时救治下楚霄寒脱离了危险。

因为他常年练武,身体很好,所以没多久就苏醒了。

当得知手下的人自作主张把玉蝉关进地牢,楚霄寒心急如焚,命人将她带出来。

担心她娇弱的身子受不住地牢的阴寒,他又亲自带着大夫去接她。

尽管看守玉蝉的人手都是楚霄寒的,但刺杀的事还是没能瞒过楚天。

他下令要将玉蝉处死。

(三)疯癫

雨城被灭时,杨柳混在百姓中侥幸捡回一条命,她想回去找城主和玉蝉,却听闻城主已死、玉蝉被抓。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楚霄寒那个人渣!

杨柳心中恨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

她乔装打扮后,跋涉千里去了无边城。

再见到景年时,她整个人骨瘦伶仃,险些病倒了。

只是她始终撑着一口气,唯恐慢一步玉蝉会受到更多伤害。

“帮我救一个人。”杨柳哑声说起了玉蝉的事。

雨城被晚河城攻占的事景年早已知晓,诸如此类的战役在这个世道常常发生,他不在意谁死了,他只在乎一件事。

“她于你有恩?”

“是。”

“好,我去救她。”

景年将自己训练出来的兵力都带上了,他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此去路途遥远,他借口打探消息,瞒着景云宸出发了。

一路上,杨柳和景年制定了很多救人的计划,待到晚河城时,他们一派人探查,就听说楚天要将玉蝉处死的消息。

于是他们急速开展了救援。

景年带人秘密潜入了城中。

杨柳留守营地,很是心焦。

将将天亮时,他们一行人终于回来了。

瞧见玉蝉毫发无损,她的心才落回原地。

“你有没有受伤?”

她的嘘寒问暖让景年很受用,“没事,很顺利。”

这次他去救人确实出奇得顺畅,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见到玉蝉了。

出城的时候盘查也不严,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相助。

杨柳微微一笑,“谢谢你,景年。”

“你我之间,不必这般生分。”

虽然他很想多跟杨柳待一会,但景年还是识趣地给她们让出了空间。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后,两姐妹先是抱着哭了一番。

哭尽了委屈和怨憎,她们才平复好心情谈起心来。

“玉蝉,我知道你心中痛苦,但你一定要撑住!仇人未死,我们可不能自暴自弃!”

玉蝉知道她是看到自己面容枯槁,误会自己想寻死。

“我不会想不开的,我根本无颜去见父亲。”

“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楚霄寒他们父子阴险狡诈才害了大家!”

玉蝉眼圈一红,默默垂泪,“也怪我误信恶人。”

话到这,杨柳便将自己的当初疑惑问了出来,“当初你明明已经和沈长亭谈婚论嫁了,为何又会和楚霄寒……”

“我对长亭确实没有那种心思。”

玉蝉面色如常,除了眼中仍有泪光,提起沈长亭没有半分情谊。

可这才是不正常的地方。

杨柳明明记得当初她和自己说到沈长亭时面带羞涩,眼含情愫,还表示等他军中的事忙完就与他成婚。

她看得分明,玉蝉就是喜爱沈长亭的。

但她现在表现得却全然不像曾经那样,甚至一点情谊都没有,就算是移情别恋也不至于是这种表情。

这实在太不对劲了。

杨柳压下自己的猜想,当务之急是对付楚霄寒他们。

“我本来想去找沈长亭来救你的,但是却没有他的消息。”

玉蝉说:“应该是被他们引走了。”

当时城中一片混乱,父亲苦苦支撑,却没有援兵来救援,想来是被调虎离山了。

“那恐怕凶多吉少了。”

沈长亭心系玉蝉,她被抓了这么久他不可能没有动作,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听到这话,玉蝉面上肉眼可见的失意。

杨柳拉住她的手,安慰她,“我相信他一定没事,我们会找到他的。”

景年安排地方让她们住下了。

乱世不平在哪都不安全,景年说担心她们的安危,硬是多留了几天,也因此多了些和杨柳单独相处的机会。

等无边城那里实在快瞒不住了,他才依依不舍地动身回去。

这些天,杨柳夜不能寐,脑子里始终记挂着玉蝉和沈长亭的事,想到家仇国恨也尚未解决,常常睁眼到天亮。

有一天夜里,她实在睡不着便起身去了院子里。

夜光下,有一道黑影掠过,那双金色的眸子十分醒目。

“这是——”

杨柳记起曾经在杂书上看过的神鸟就是这个模样。

她小声地叫了声:“你是神鸟玄乌吗?”

“是。”

玄乌口吐人言,杨柳第一反应不是震撼,而是惊喜。

“你能帮帮我们吗?晚河城的城主楚天和他的儿子残害无辜,不仅杀了很多好人,而且害得百姓流离失所,他们罪该万死!”

“不可伤人性命。”

“可他们是坏人啊!”

玄乌说:“是非黑白如何界定,由谁评判?”

“这……难道他们杀人不是事实吗?”

“他们也同样救了人。”

杨柳气愤地问:“你的意思是功劳和过错能相互抵消吗?”

“人间自有法理,吾只循天意。”玄乌静静地看着她,平淡的说。

杨柳很郁闷,不再和它争论,“我的恩人家破人亡,我该怎么帮她呢?”

玄乌吐息,半空中一缕金光飞向了玉蝉所在的房间。

“那是什么?”

玄乌没回答,它说:“你们要找的人就在晚河城。”

说完,它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月下独留她一人,仿佛方才所见都是南柯一梦。

杨柳反复琢磨着神鸟的话,忽而听见玉蝉房中传来声响。

她急忙跑过去,就见玉蝉跪坐在地上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玉蝉你怎么了?”

“原来是我忘了他。”玉蝉掩面哭泣,“我竟对长亭说出那种过分的话……”

杨柳一惊,霎时品出了这话的意思。

原来玄乌帮玉蝉记起了对沈长亭的感情。

杨柳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眼睛,“玉蝉,我知道沈长亭在哪,我们去找他。”

景年临走前给她留下了一些人手,杨柳便让他们去晚河城中打听。

听闻城外后山有械斗,她们立马赶了过去。

雨城覆灭时,沈长亭遭到伏击,他和部下被堵在险崖,等到九死一生脱困后就听闻了城主战死,玉蝉被捕的噩耗。

他不顾身上有伤,即刻启程前往晚河城。

楚霄寒得知他的来意,带领侍卫和他打了起来。

玉蝉被救走的消息还未大范围散布,楚霄寒也不想告诉他玉蝉的去向,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沈长亭的存在就让他很膈应。

两人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一打便打到了黄昏 。

满地残骸,混乱无比。

等杨柳和玉蝉循着痕迹追到这里时,楚霄寒的人已经撤走了。

几个士兵围在一起,现场一片悲鸣。

天色昏暗,但玉蝉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中间那人的身形。

是沈长亭。

玉蝉缓步上前,越是接近,眼中的画面却越模糊。

士兵们让开了一条路。

她渐渐看见了他的模样,眼中的泪终于决堤。

“长亭!”

她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看着这一幕,杨柳握紧了拳头,眼眶通红。

士兵们纷纷义愤填膺的说了起来。

“是楚家父子害死了将军!”

“没错!我等定要报仇!”

“……取他们首级告慰将军在天之灵!”

一众声音中,玉蝉抬起头,口中喃喃自语。

杨柳察觉她不对劲,赶紧抱住了她,“玉蝉?你怎么了?”

“是我错了,是我……楚霄寒……”

玉蝉低低笑了起来,很快又转化为呜咽,她仿佛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啊!!!究竟为什么!!”

玉蝉边哭边笑,看着极其怪异。

杨柳抱紧了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玉蝉,你别这样。”

“我……我要……”玉蝉话还未说完,嘴里喷出了一口血,软绵绵的倒下了。

“玉蝉!”

“小姐!”

……

玉蝉疯了。

从城破家亡,到背叛囚禁,又经历了得而复失,玉蝉本就柔弱的身体已经垮了,她一时承受不住太大的情绪起伏,精神也崩溃了。

现在的她每天呆呆地坐着,听不见别人说话,自己也一个字都不说。

甚至任何人都不能在她面前提到沈长亭或楚霄寒,否则她就会一直尖叫,直到彻底昏死过去。

玉蝉需要静养,杨柳便带着她离开了晚河城的势力范围,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住了下来。

景年给她送过信,他知道了玉蝉如今的情况,便帮她们留意着楚霄寒的动作。

信上说楚霄寒在秘密寻找玉蝉,为此还动用了不少势力。

楚天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时常处罚他。

并且楚天已经派出人追杀玉蝉了,他能帮她们隐瞒一时,但迟早还是会被找到的。

他希望杨柳能回到他身边。

杨柳拒绝了,她不能连累他。

景年帮她们的已经足够多了,他自己也还被景云宸监守着,行动并不便利。

她最后求了他一件事。

(四)殉情

几天后,关于玉蝉已死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个可怜的女子终究是随她的家人爱人而去了。

玉蝉的坟墓建在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当楚天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了却了一个隐患,他优秀杰出的儿子也该清醒过来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楚霄寒一日比一日颓靡,整天待在院子里喝得酩酊大醉。

“霄寒!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啊!”

楚霄寒醉醺醺地躺在地上,眼含悲意,“父亲,我好痛啊。”

“你!”楚天气得手抖,“你可是我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怎能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堕落!”

“她已经死了!你还要念念不忘到何时?!”

“不过一个貌美女子,你若喜欢为父可替你去寻,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这样的?”

“那都不是她。”楚霄寒失魂落魄地说。

楚天一甩袖子,骂道:“没出息!有了天下何愁一个女人!”

“我不要天下。”楚霄寒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着屋子走去

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中。

“这天下没有她了。”

之后几天,楚霄寒失踪了,楚天遍寻无果,在城主府大发雷霆,他命人去将玉蝉的尸身挖出来。

他不信这样楚霄寒还能一直躲着。

殊不知,有个人比他的士兵快一步到了玉蝉的坟前。

这天,天气阴沉,街上的人都加快脚步往家里去,只有一个人慢慢地走在路上。

他身量极高,穿着干净合身的衣裳,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看起来英姿挺拔,器宇不凡。

路过的人却隐约从他身上嗅到了酒气。

仔细一看,男人表情麻木不仁,一举一动皆透露出淡淡的死寂。

不一会儿,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楚霄寒淋着雨在一处坟茔前停住了脚。

碑额上刻:故友玉蝉之碑。

楚霄寒眷恋的摸着那两个字,眼中有了一丝神采。

细雨绵绵打湿了墓碑,他便靠上去将雨丝挡住。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不耐地睁开眼看了过去。

杨柳撑着伞,身后是几十个穿着布衣的士兵。

楚霄寒眼中了然,“我只想再陪陪她。”

杨柳厌恶道:“你不配。”

“我知道,我骗她伤她,根本不配和她在一起。”

“现在忏悔已经晚了,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她父亲,还有沈长亭,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是你罪有应得!”

是啊,他该死。

楚霄寒自嘲一笑。

虽然她父亲和沈长亭非他所杀,却也因他而死。

他后悔了。

杨柳摆摆手,示意士兵们杀了他,楚霄寒看着他们走过来,身子却一动不动。

他说:“我的命理应赔她。”

话毕,他从腰间掏出短刀自刎而死。

鲜血喷溅出来,瞬间染红了面前干净的土地。

“楚霄寒!”杨柳先是一惊,随后横眉冷对,“无耻!死了还要恶心玉蝉。”

“把他拖走,别脏了这里。”

士兵动作粗鲁,将他拖了几米远,就随意扔到了杂草堆里。

这一幕恰好被楚天派来挖尸体的人看见,他们立马拿出兵器和士兵打了起来。

对方兵器精良,杨柳不想和他们纠缠,便让大家撤退。

楚天的人本想追上去,又放不下楚霄寒,这么一耽搁人已经跑远了。

他们只能带着楚霄寒的尸体返回晚河城复命。

最器重的儿子死了,楚天的心情可想而知,他老泪纵横,半条命都快随着他而去了。

不出一日,悬赏杨柳性命的通告就传遍了各个城池,街头巷尾纷纷议论,只因通告上写不论死活,皆有重赏。

景年心急如焚,将自己能动用的所有人都派了出去找她。

事关杨柳,自然有人向景云宸通报,他猜到景年不会袖手旁观,顺势查探他的势力,把人全部控制了起来。

这些年独子羽翼渐丰,身为父亲他本该感到欣慰,可是景年做的事却桩桩件件都在忤逆他。

他成长了许多,如今办事圆滑,常常表面顺从,私下无法无天。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景云宸必须让他彻底收心。

只是他还没去找景年,他反倒先上门了。

“父亲,你为何将我的人都扣下了?”

景云宸慢悠悠喝了口茶,“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等你婚事办妥,我自然会放了你的人。”

“无边城现在正是扩张势力的时候,儿子想先助父亲管理好城中事务,婚姻大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景云宸冷哼一声,“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杨柳那个丫头你就别惦记了,我是绝不会同意她进我景家大门!”

“儿子没有这么想,父亲误会了。”

“砰!”景云宸用力把茶碗摔在他脚边,碎瓷片擦着景年的侧脸而过,留下一丝血痕。

“我有没有误会你再明白不过了!你的人外出不就是去找她的吗?”

“我与她青梅竹马,不可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强词夺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救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知道了,父亲。”景年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站住!”景云宸阴沉地说,“我已经为你定了和月城千金的婚事,你就在城主府好好待着,哪也不许去。”

“我不娶。”说完,景年便要走出房门。

“你若是不听,我便杀了杨柳。”

景年一顿,那只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转身看着面容严肃的父亲,说:“您一定要这么逼我吗?”

“你与她本就不可能,若不是她处处阻碍你,你怎么会变得如此优柔寡断?我早前没动手是念在养了她十几年的情分上,现在你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我,我还岂能留她?”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何不能。”

景云宸冷酷地告诉他:“她能给你带来什么?给我们无边城带来什么?你只有娶了何语情我们才能和月城交好,这才是对我们有益的事。”

景年沉默了,他不是认同,而是无力。

他们父子俩各执己见,根本无法达成一致。

“景年,你是无边城未来的城主,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不要再一意孤行了。”景云宸循循劝导,“就算你不想着为我分忧,也该为城中百姓着想,他们都指望着你过活啊!”

眼见他不为所动,景云宸暗叹:真是栽了。

他现在越发管不住景年了,只是这次和月城的联盟势在必行,必要时景云宸也愿意退一步。

“如果你答应联姻,我就放过杨柳。”

闻言,景年抬眼,坚持道:“我要救她。”

那就是明晃晃的和楚天作对了,景云宸自然不想。

他安抚道:“我可以让人送她去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

“带回城里,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景年说。

“不行!”景云宸一口回绝,护她一次已经是他的底线了,绝不能把麻烦带回来。

景年深知父亲的脾性,再继续争取可能就彻底崩了,只能先妥协,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

“必须让我的人一起护送。”

“随你。”

景云宸知道他打什么算盘,但现在所有人都在他手里,景年想做什么都躲不过自己的眼睛,他留着杨柳也还能用。

“婚事在即,你好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