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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翠花煮好蛋花汤后,去把贺春雨他们几个叫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地给他们几个各盛了一碗蛋花汤:“整天就惦记着吃,家里都要被你们吃垮了!就今天这一次给你们加餐,下次大晚上的再讨吃的,看我不把你们的嘴巴给缝起来。”

田翠花语气不好,但贺春雨他们几个却完全不在意。

他们老娘都给他们煮蛋花汤了,被说几句又怎么了?就是挨两拳,他们也乐意。

“娘,你真好!”魏蕨菜端着一碗冒热气的蛋花汤,咧着嘴喜滋滋地冲着田翠花甜甜喊了一声。

田翠花冷哼了一声:“赶紧喝完了给我滚回屋去!”

贺春风朝着碗里的蛋花汤吹了几口气,轻啜了一口:“哎!娘,我们马上就滚!”

贺春雨、李香草、贺春雷、张三妮和李红旗没有喝蛋花汤,而是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碗蛋花汤回屋,准备把孩子叫起来一起喝。

禾稻苗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跟前低头朝碗里吹气、即使烫嘴也猛喝的贺春风、魏蕨菜,一脸的嫌弃。

“你们看看你们哥嫂、红旗他们,知道把蛋花汤端进屋里给孩子吃,再看看你们自个儿,有好吃的,都不知道惦记着孩子,有你们这样当爹娘的吗?”

魏蕨菜终于舍得抬起头了:“娘,就这么点,哪够吃啊?你要是心疼冬瓜、南瓜他们,那就再多煮点鸡蛋糖水。”

田翠花挥舞着手中的大勺子:“滚滚滚!”

家里那么多孩子,要煮的话,那得花多少鸡蛋和糖啊!

老太太抠门,不舍得,还不如让孙子孙女们好好睡觉。

再说了,小孩子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叫醒,指不定怎么哭了,影响到别人可不好!

贺春风和魏蕨菜知道他们娘抠门,今晚多煮了一锅鸡蛋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见她这会儿又凶他们了,他们也不敢再嘴贱,端着喝了一半的鸡蛋汤开溜了。

贺春生洗了澡,又把换下来的衣服顺手洗了晾好,来到厨房时,厨房里就只有他爹和他娘坐在灶口前,一人拿着根棍子往灶里的草木灰里扒拉着,一人徒手从灶里抓出个滚烫的烤地瓜。

“爹,娘!”贺春生喊了一声。

田翠花回头看了过去:“给你煮了鸡蛋糖水,趁热赶紧喝了,我好把蜡烛灭了!”

灶台上屹立着半截蜡烛,昏黄的烛光给厨房这片小空间染上了一抹温馨。

贺春生抿着嘴:“爹娘,你们也一起吃吧!”

田翠花摇了摇头:“我不爱吃!”

“我和你娘牙不好,吃甜的牙疼,会疼得睡不着,你还是自己吃吧!”贺老栓把手中的地瓜扒了一半的皮后,递给了田翠花,低头又往灶里扒拉另一个烤地瓜。

哪有人不爱吃的呢?

贺春生知道她娘是骗人的,不过他记得他爹娘的牙确实不怎么好,以前痛得脸肿起来的情况都有出现过。

以前日子穷得很,都顾不得个人的卫生情况,好些人都有一口烂牙。

也就是这几年贺春生有出息了,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田翠花才舍得买牙膏和牙刷,但一家子的牙刷都用了好几年了,分叉得厉害。

但买牙膏、买牙刷这事,还是让贺家人骄傲得很,队里大部分人家用的还是柳枝条刷牙呢!

贺春生没有再继续执着让他爹娘一起吃,他端着那碗鸡蛋糖水,坐到了他爹娘跟前。

“爹娘,我不在家的这几天,家里有什么事没?青岳有没有说我结婚用的肉他那边谈好没?”贺春生一边吃着鸡蛋糖水,一边询问道,“禾知青那边怎么样?”

田翠花一听到贺春生的询问,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死娃子还知道自己要结婚啊!

前几天都跑哪儿去了!

她眼刀子狂往贺春生身上甩:“这会儿想起自己要结婚了,想起你那快过门的媳妇来了?我要是禾知青她爹娘,看到你结婚之前这么不靠谱,都不乐意把闺女嫁给你!”

贺春生也知道自己走了好几天不占理,小声道:“我是有事要去办!”

田翠花刚想开口喷“有什么事比结婚更重要”,但话还没说出口,就想起了他是个军人,说不定是突然遇上了紧急任务,这才不得不离开的。

她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转而说起了这几天他不在家时发生的事。

家里的事和队里的事,田翠花简单说说,她着重说起了禾稻苗遇上的事:“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知青院发生了集体中毒事件……”

随着她的诉说,贺春生心绪也跟着起伏不定。

在听到禾稻苗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时,他提着的心终于又放了回去。

但在听到郑爱华居然在外散播禾稻苗下毒才会害得知青们中毒这样的流言,他心底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燃了,气得都要将手中的碗给捏碎了。

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禾知青怎么会无缘无故下毒呢,郑爱华纯属污蔑!”

“那是当然了,禾知青才不会做这样的事。”田翠花脱口而出。

贺老栓压低了声音:“你大姑父偷偷跟我们说了,其实是郑爱华下的毒。不过这事你没有证据,是知青们猜测的。”

贺春生眉头微动,知青怀疑是郑爱华下的毒?

没有证据可以找证据,想要证词可以从郑爱华口中挖出!

田翠花撇了撇嘴:“那一锅菜糊糊就是郑爱华煮的,不管是不是她下毒,都是她害得那些知青们中毒的。幸好她现在不住知青院了,有魏狗尾巴草在,她在沈癞子家就别想好过!”

贺春生还有些疑惑,郑爱华怎么去沈癞子家住了,他忍不住询问起来。

田翠花便说起了郑爱华和沈癞子睡过,被魏狗尾巴草带回家的事。

贺春生听到这些缘由,陷入了沉思。

郑爱华绝对不能留在他们红旗大队。

她对禾稻苗恶意满满,之前禾稻苗中药的事,也有郑爱华参与其中,他还没来得及处理郑爱华,她就又疑似给知青们下毒并嫁祸给禾稻苗。

这样一个心肠歹毒好似毒蛇一般的人待在大队里,不仅会给禾稻苗带来危险,也会给队里其他人带来危险。

在他回归部队之前,他得将郑爱华这个危险的潜在给解决了。

田翠花说起了这些事后,又说起了禾稻苗作品刊登在报纸上的事。

她推了推贺老栓:“赶紧进屋把报纸拿过来。”

禾稻苗画作刊登出来的那一期惠泉晚报,田翠花可是叫沈青岳到公社邮局里给她买了好几份,她这几天可是拿着报纸在外头显摆了好几回呢!

贺老栓什么话也没说,就站起来去他们屋里拿报纸了。

他一走,田翠花的嘴巴也没停下:“禾知青可厉害了,人家都上报纸了,咱十里八村就属她是第一个上报纸的。你这混小子是不知道啊,要不是你娘,你媳妇都要被人给抢走了!咱队里还有隔壁几个大队有些臭不要脸的,居然想要给禾知青做媒,我呸!禾知青都要和你结婚了,老娘怎么可能让其他人来挖墙脚……”

贺春生原本听到禾稻苗的画作上报纸 惊喜、激动、骄傲等各种情绪交织,眼里的光芒藏都藏不住。

可等等到有人要挖他墙角时,整张脸都绷紧了,眉宇间尽是寒霜。

说到有人要挖墙脚的事,田翠花就忍不住就骂起了贺春生。

贺春生乖乖挨训,直到田翠花口干舌燥时,才开口:“我这次出门,是处理李家的事。”

“李家?李革命他们一家子?”

贺春生点了点头,语气十分冰冷:“嗯!李家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