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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你在这儿干什么?”

贺蓑衣同队里的其他人听了郑爱华掉进粪坑的细节之后,才意犹未尽地准备去干活。

她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贺春生居然同禾稻苗站在一处,他还越来越靠近禾稻苗,一时震惊不已,快速地朝他们跑了过去。

贺春生听到他大姑的声音,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与禾稻苗拉开了距离。

禾稻苗也是往旁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就是夫妻在外头也得保持距离,要不然可能就要被当成耍流氓、破坏社会风气抓起来。

贺蓑衣眨眼间就来到了贺春生跟前,不自觉地打量着贺春生与禾稻苗:“你们怎么凑一起了?我这都还没安排你们相看呢!”

贺春生上前掰过贺蓑衣的身子:“大姑,我们现在就在相看!你赶紧去忙吧!对了,我刚刚好像看到青岳身边有个女同志,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请他大姑当媒人,差点儿把他同禾稻苗的姻缘给搅散了,他可不敢再让他大姑留在这里了。

贺蓑衣原本还想了解下贺春生与禾稻苗是什么情况,一听到她小儿子身边有个女同志,就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匆匆地跑远了。

看贺蓑衣跑远的身影,贺春生轻轻呼了一口气,转头他得跟他娘说一声,可千万别再请他大姑当媒人了,她大姑做媒一点儿也不靠谱。

现下就只剩下贺春生与禾稻苗两人了,贺春生又朝禾稻苗凑近了几步:“不管我大姑刚刚说了什么都不做数,咱们都那样了,不能不结婚!”

禾稻苗踢了踢脚边的小土块,瓮声瓮气道:“可咱们要是结婚了,你回到部队,我留在红旗大队,这结婚跟没结婚还不是一样!”

她必须得跟贺春生明确一件事,若自己真和贺春生结婚的话,是不会留在红旗大队的。

贺春生:“我现在已经是营长了,家属符合随军的要求,若我们结婚了,你就跟我一起随军!”

禾稻苗都说了不想和他分开,想要和他朝朝暮暮在一起,他哪里好拒绝禾稻苗的心意!

贺春生跟禾稻苗做了保证后,又说道:“我抽个空带你去县里买东西,再过几天咱就结婚。不过你以后不能在外头说那些话!”

禾稻苗听到贺春生说到等结婚后会带她随军,一扫阴翳,忽然又听到他说的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睁大一双满是茫然的大眼,无辜道:“什么话?”

贺春生张了张口,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就是肉麻的话……”

他的耳朵红得都要滴出血来。

禾稻苗注意到何春生红彤彤的耳朵,手有些痒,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七十年代是男人,原来这么纯情啊!

她张口就来的几句话,竟然惹得贺春生的耳朵都红了,这更让她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她歪了歪脑袋:“什么肉麻的话啊?”

贺春生不好意思盯着禾稻苗看,偏过头,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花生上:“……就那些啊……朝朝暮暮之类的……”

他说着这些话,右手握拳抵在了嘴角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禾稻苗心里笑个不停,朝朝暮暮哪算肉麻呀,她这里可是还记着不少更肉麻、更土味的情话呢!

想到这里,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贺同志,你知道我昨天输的是什么液吗?”

贺春生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就说起了昨天输液的事,但他忍不住怀疑禾稻苗昨天输的液有什么特殊之处,担心地看着禾稻苗:“什么液?”

“想你的液!”禾稻苗嘴角一咧,土味情话就从她嘴里蹦了出来。

“轰——”

贺春生觉得自己的脸烫得都能把钢铁融化了。

“你你你……你别在外头说这些!”一向稳重的他真的遭不住了。

他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急急走到还没拔的花生,弯腰快速地拔花生,就怕自己停下来时,就想起刚刚禾稻苗的话。

禾稻苗见贺春生都羞得跑远了,又跟了上去,来到了他的身边:“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

贺春生下意识地开口:“是什么?”

“是缺点你呀!”禾稻苗笑道。

贺春生差点儿一头栽在地上。

禾稻苗的那张小嘴怎么能说得出这样要人命的话来。

他掐了一把花生上的叶子,慌乱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这些……话来的,以后要说了!”也太不知羞了!

禾稻苗一脸纯真道:“这些话我是在书本上看到的,看来贺同志你不喜欢啊!”

贺春生绷着一张脸:“我不喜欢!”太要人命了!

他指着几米开外的一棵树下,急切道:“你去树底下休息吧,剩下的这些花生我来拔!”

他现在真的不能再听禾稻苗说那些羞耻的肉麻话了,要不然他真的会原地暴走。

禾稻苗注意到贺春生额头直跳的青筋,觉得土味情话的威力可真大,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那样抠脚趾头的话术,看看贺春生这会儿估计都能把脚底下抠出一座秦皇陵。

贺春生忍得艰难,禾稻苗也不想把人给逗狠了,便打算推辞一下再顺势去大树底下乘凉,不过当她看到贺春生拔出来的花生中挂着几条有大拇指那样大的肥嘟嘟白色虫子,头皮瞬间发麻,尖叫声都已经到她嘴巴又给吞了下去。

她还是不做虚假的客气,冲着贺春生说一声就麻溜地跑到大树底下了。

贺春生将花生上挂着的白色虫子蛴螬捏住扔在地上,脚狠狠将它们踩死,又在拔花生时带出来的小土坑里检查了下没有发现其他蛴螬才继承接着拔花生。

郑爱华和卫晓红负责的地,则是与禾稻苗负责的那块地左右相邻的那两块地。

她们俩被队里的大娘堵着询问昨晚郑爱华掉进粪坑的具体细节,一直到这会儿大队长看到情况赶过来训斥,她们才被让开了一条路逃出来。

郑爱华气得又哭了,眼泪抹个不停。

队里的人有病啊!她掉进厕所这事,那些人居然当笑话一样,反复询问,这是让她的脸面捡也捡不起来呀!

一旁的卫晓红却是恨不得仰天长笑,她已经和郑爱华闹了矛盾,郑爱华越不好过,她自然是越高兴。

她激动地对着郑爱华阴阳怪气,把郑爱华气得眼泪流得更加凶猛了。

两人离自己各自负责的地越来越近了,在快到达目的地时,她们忽然发现禾稻苗负责的那块地里的花生,都已经拔了二分之一了。

禾稻苗什么时候干活这么利索了?

她们再定睛一看,发现在禾稻苗负责的那块地里,拔花生的那人根本就不是禾稻苗那个病秧子,而是队里唯一的军官——贺春生。

“贺春生,你怎么替禾稻苗拔花生?”郑爱华的声音拔得很高,都劈叉了。

贺春生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目瞪口呆的两个女同志,理所当然道:“禾同志是我对象,我帮她干活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