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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绵被罗袜包裹着的小脚蜷曲着,不等孟绵反应过来,又将她另一只鞋子脱了,擦干净的那只被他夹在臂弯里,两只鞋都被他擦拭干净了。

孟绵以为结束了可以走了,结果他又出人意料地褪了她两只脚的罗袜,白皙的小脚被他托在掌中,孟绵有一瞬的呆滞,等回过神来,又羞又怒,不禁扬起手打向少年。

封殇一把握住她即将落下来的手,看着她的眼神,神色不明。

孟绵暗忖,这会子知道要自尊了,柳月打他那会怎么就生生受着,一言不吭?

他又重新抱起她,鞋子被他拎在手里,“我送你回宫。”

孟绵在他怀里挣扎的厉害,这一辈子的火气都要给了这一个人,分明小猫一样的力气,却让他心里难受了起来。背上柳月的时候,权当自己在背货物。可是此刻孟绵在她怀里百般折腾,他只觉抱着块宝贝。

宝贝气得狠了,揪住他的衣襟,掐他的脖子,他被迫低头,看着她,宝贝快要气哭了,眼角红通通的,像个兔子。

可这双湿漉漉的眼里此刻只有他。

孟绵见他似乎感觉不到痛,也同样倔强得不肯松手。他微皱着眉头,一句话也没说,任由她胡闹。将她在马上安顿好后,才不紧不慢地为她将鞋穿上。

他们回到锦华宫的时候,青莲姑姑还未回来,封殇这才松开她。孟绵的脚扭伤的不重,方才在溪水里冰了下,已经不太感觉到痛意了,她进了殿,不知是羞多点儿还是气多点儿,反正不愿看他。

他就那样直直地立在锦华宫外,瞧着他进了殿,才转身往将军府赶。

孟绵此刻恨透了他与柳月,再不想看他们一眼。青莲姑姑不在,好在偏殿里她给自己温了水,她迅速脱了衣裳洗了个澡,好在是夏日里,不至于太冷,不然发非得生病不可,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煮了些姜茶喝下。

再晚一些的时候,青莲姑姑提着个食盒回来。孟绵已经冷静下来了,胸中也不再气闷。

“公主,你这脚是怎么了?”青莲问的有些急切,顾不上许多,将食盒放下,就蹲在孟绵跟前捧起她的脚看。

孟绵尽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看了下浸了热水已经变得有些红肿的脚,她又看了看青莲姑姑疲惫的样子,要出口的话转了个弯:“青莲姑姑莫要担心,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待到明日自会好的。”

青莲姑姑有些自责,但到底是松了口气。

“青莲姑姑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公主,青莲方才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叶夫人,他们的马车出了问题,眼看就要下雨了,就顺道将她送回太傅府了。”

主仆俩一道用了晚膳。孟绵心里清楚的紧,今天这事儿可不能让青莲姑姑知晓,否则以她的脾性,定要为她去将军府讨个公道。青莲姑姑虽没有孙威远的官职,也没有柳如海的通天手段,但她是自己的青莲姑姑啊。依照柳月的行事做派,再想想当初沈妙妙总是遭到她的报复,倘若青莲姑姑去了孙府,指不定柳月要使出什么下作手段。

倒是可以等过了这段风头变着法地提醒孙将军,依照他严明的家风,再加上柳月乃是他嫡亲的外甥女,想来也不会坐视不理。届时柳月会将这仇记在自个儿头上,便不会来寻青莲姑姑的麻烦。

柳月一回到孙府就换了衣衫,这会子嚣张的气焰又起来了,“本小姐是不是说过叫你不要回去,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啊?”

封殇深邃的眸子里未露丝毫情绪,出口的话也冷得毫无情绪:“柳老爷让我盯着你,让你别生事端。”

柳月气哼哼地开口:“我爹疼我还来不及。”

封殇无声地撇了撇嘴,眼里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这次的事并不能让柳月心生愧疚,他也没想着她能改过自新。反倒是见到淋成落汤鸡回来的柳月的孙自成坐不住了,他有些起疑,再看到手足无措的姜语嫣的时候,反倒压下了疑惑,变得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再后来,第二日,见到同柳月一样走路一瘸一拐的孟绵的时候,坐实了这怀疑,还未等孟绵同孙将军告状,孙自成自己就先忍不住发作了。他可太清楚自家那表姐什么德性了。

他气昏了头,竟直接扯着孟绵的胳膊说:“安宁,你等着,我一定替你揍哭她丫的。”

他是真气着了,闷头拉着孟绵就要走,孟绵被他拉的踉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往回拽自己的手,“孙自成,放开,你扯疼我了。”

孙自成有些尴尬,后又怒上心头,“走,我带你去报仇。”

孟绵乐得有人替自己出头,遂跟着他一起上了孙府的马车,好在这时候青莲姑姑不在殿中,不然就解释不清了。

孙自成回到孙府,气冲冲直奔柳月的院子,他拽起正在往花瓶插花的柳月,一拂袖,花瓶连同尚未插好的花碎了一地。他狠狠推了柳月一下,使的一股蛮力,柳月被她推得撞在了柱子上,都能听到胳膊肘被撞击的声响。

“孙自成,你疯了吗?”

“我就是疯了,怎么地?”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拿着他爹平日抽他的鞭子就往柳月身上招呼。

柳月也不是吃素的,刚才没反应过来,被他给推倒了,现在见他这样不管不顾,自己看到什么东西就往他身上砸。桌上的盛了水的茶盏被她扔了过去,溅了孙自成一身水,不痛不痒,孙自成扬起的鞭子又在她的胳膊上抽了一下,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孟绵就在这个时候,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院门外。

姐弟俩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院子里鸡飞狗跳,鞭子已经被孙自成丢在一边,他扯着柳月的发髻,巴掌毫不犹豫地落在她脸上,柳月也不甘示弱,尖利的指甲抓在他面上。

柳月怒火中烧,“封殇,封殇,你是死的吗?”

封殇听见声响从偏房过来,嫌麻烦地揪住孙自成的后颈脖子,往边上一扯。孙自成像斗败的公鸡一样瘫在地上气喘吁吁,怒火转向封殇:“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动小爷我。”抛去别的不谈,在某些方面他同柳月确有相似之处,毕竟自小养尊处优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