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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有根躺在炕上,度日如年。

大早上就一头钻到柳树村。

“有根兄弟,咱们半夜过去真的不会被人发现?”

冷静过后,几个男人心里都有些打怵,撂几句狠话可以,真要让他们进村抢粮,想想腿肚子都直打转。

几个男人全指望赵有根,家里仅剩的粮都拿来给他熬粥。

赵有根一口将粥闷了,砸吧砸吧嘴。

“你们把心放回肚子里,有我在,你们怕个蛋。”

“下河村你随便指一家,我闭着眼都能摸到门,再说,黑灯瞎火的谁能看清你们是谁。”

“拿了粮就赶紧走,后面的事交给我就成。”

赵有根靠在炕头,眯起眼,舒坦的打了个饱嗝。

很快,林氏就是他的了。

夜里子时。

几人出现在下河村口。

黑夜深幽,眼前安静的村子像潜伏的巨兽,张着深渊巨口,将天地尽数吞噬。

几个男人打了个寒颤。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话被风吹出很远,仿佛带着回声,模糊间好像还有人在说话。

风打了几个转,又好似听错了。

几个人腿都软了。

赵有根恨铁不成钢:“你们家里还有粮吗?现在回去,也只能等着饿死,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们要哭了,家里真的没粮了。

今天一天,全被赵有根吃光了。

村里。

二郎嘴唇紧抿,警惕的四处观察。

搭档巡夜的辉子歪在避风的墙根下,裹紧衣服。

“你也太认真了,这么多年村里也没进过贼,哪就今晚说来就来了。”

“要我说,咱俩找个地睡一觉,天亮交差就完事了。”

二郎嘴唇紧抿,没有说话。

辉子打了哈欠,瞧不上二郎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认真劲。

“那你盯着吧,我熬不住,先眯一会。”

“嗯。”

话毕,响起了悠长鼾声。

辉子的鼾声太过霸道,二郎站在一旁,耳朵眼只剩下鼾声,连风声都避开三丈远。

二郎无可奈何,打算离他远一些,刚走几步,回身还是找了捆稻杆,铺开盖子辉子身上。

大黑无声的在村子里巡视,尤其崔家老宅,隔五分钟就要路过一趟。

林氏听说大黑要在村子巡夜,可怜它刚生了孩子,特意留了无盐的排骨汤,浇在米饭上,天黑后放在门口,旁边还有一小堆啃剩的骨头。

几个男人战战兢兢走在村道上。

赵有根低声催促:“快点,马上就到崔家了。”

几人捏紧手中棍子,互相打气壮胆。

“就是这。”

赵有根左右看了看,蹲下身:“我在下面托着,你们翻进去。”

领头的男人摊开手掌,“呸呸”两口唾沫,都到这一步,豁出去了!

刚一抬腿,黑暗里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咕噜噜两圈,一声脆响在村子上空回荡。

赵有根低斥:“你小心点,看着脚下...”

话没说完,一连串的狗吠声冲过来。

“汪汪汪!!!”

“狗,有狗!”

几人慌不择路,恐惧之下潜力大爆发,屁滚尿流着翻进了崔家。

最后的人慢了一步,裤腿被狗扯掉,剩下的一截像块破布耷拉在大腿上。

几人哭丧着脸:“有根兄弟,你咋没说村里有狗啊。”

这狗听声音,比他们体型都大。

赵有根脸色也没好到哪去,阴沉的可怕。

村里只有何家有狗,也不知道那老头子哪根弦搭错了,今晚竟没拴狗,坏了他的好事。

眼见崔家上房亮起灯,而门外有狗堵着。

粮偷不了,就算偷了,他们也根本走不出去,几个男人真的后悔了。

赵有根发了狠。

他压根不惦记崔家的粮,他只要林氏,既然已经被发现,就不能空着手走。

他要把林氏名声毁了,她就只能跟着自己走。

崔昭昭被狗叫声惊醒,还伴随着叮咣声,反应了一秒,意识到有人在撞门。

“娘,大哥,快醒醒。”

门外撞门声伴随着怒骂,黑暗中三人彻底清醒。

家里进贼了。

林氏稳住心神:“先别慌,傍晚你奶给了阻门的木头,睡前我都塞在门缝下面,外面顶不开。”

几人摸索找趁手的武器。

崔昭昭攥着铁铲,崔景文拎着菜刀将林氏护在身后。

“臭娘们,你男人我来疼你了,赶紧给老子开门。”

院里男人疯狂叫嚣。

这么大的动静上房不会听不到,但这么久了,没人出来阻拦。

门框簇簇落灰,整个门摇摇欲坠。

林氏皱眉:“是赵有根。”

崔景文目眦欲裂。

如此羞辱老妈,就算一命换一命,他也要跟门外的人拼了。

崔老太觉浅,大黑刚一叫,她就醒了。

院里几个人的落地声听的清清楚楚,本以为是贼人,没想到是冲林氏来的。

崔成良拎着镰刀就要冲出去。

崔老太急声低吼:“你疯了!外面五个人,你怎么打的过!”

“她就是个女人,哪里能对付过五个人,咱们不帮她她就完了!”

崔成良双目猩红。

崔老太死死扒着门框。

她承认林氏很好,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去送命。

崔老汉狠狠吸了口旱烟,拎起菜刀。

“老婆子,你让开。”

“他爹...”,崔老太目光哀求。

“我们崔家没有软蛋,眼睁睁看着儿媳妇受辱,跟帮凶又有什么区别。”

二郎寻着声音,见到老宅进贼,听到里面的撞门声,什么也顾不上,翻墙就跳进去。

借着屋里微弱的亮光,看着墙角几团阴影缩在一块。

“跟我们没关系,我们进来啥也没干...”

赵有根“啐”了一口:“一群怂蛋,活该你们挨饿。”

“赵有根你要干什么,再撞门我就要动手了!”二郎扬起手里的棍子。

赵有根冷笑,指着脑壳:“来,砸这,小兔崽子敢跟爷爷呲牙,滚一边去,老子没空理你。”

赵有根没把二郎当回事,小胳膊瘦的还没棍子粗,给他剔牙都嫌没肉。

但动静闹这么大,待会把其他人引来,自己就真没机会了。

扭头发了狠的继续推门。

“哐当”

门板直挺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