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川看见男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走出去,有些不放心说了句,“麻烦你们看着迟昔。”拉着习月追了出去。
医院停车场,任川好不容易追到杨尘述,在他上车的前一秒拉住了他,问:“阿述,迟昔刚出急救室,你要去哪里?”
男人抿着唇吐出三个字,“明华寺。”
明华寺,京城边缘山上的一座寺庙,听说许多人许愿求平安都能愿望成真,因此常年香火不断,许许多多的人慕名而来。
顺便明白的任川拉着习月,“上车,我们也去。”
杨尘述没理他们,但还是径直坐在了副驾驶,后面位置留给了他们俩。
……
医院IcU内,留下的人透过玻璃看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孩,带着呼吸机,失去了所有知觉。
迟明没受住刺激晕倒了,迟易才把人安置好,也在看着病床上的女孩。
他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自己从小养大的宝贝妹妹,此刻受了这样的伤。
迟昔,你一定要醒过来。
你向来是最坚强的,哥哥相信你。
此时,杨老爷子也坐在轮椅上,杨华盛推着他走了过来。
一夜之间,他原本染黑的头发全白了,仿佛又老了十岁,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女孩不顾一切挡在他身前的画面,他真的错了吗?因为年少时小雯的出现害死了妻子因此对所有目的不纯的人靠近都认为有目地。
从而对迟昔产生了偏见,用尽了一切手段逼她离开,逼得尘述离自己越来越远,一步错,步步错,他因为自己的固执和偏见导致两人不能安心在一起。
看着病房中面无血色的女孩,他后悔了,他宁愿自己中枪而亡,可现在好像无法挽回了……
太阳升起,明亮的光辉洒满整座城市。
杨家和李修还有苏家的事情,以杨家完胜而结束,李修因为一直从事网络安全盗取信息而被国际监狱拘捕,苏家也被查不出来偷税漏税也进了监狱。
罗特雷恩得知一切事情后与苏晚渔也正式分了手,苏晚渔也不知去向。
这件事也没有动了杨家的根本,但是也需要有人出来主持大局,杨尘述现在肯定不会管这些事,还是杨华盛重新接手盛兴集团。
杨风开着车跑了三个小时才来到明华寺山脚下。
此刻,距离明华寺还有1080个台阶,杨尘述屹立在那里,望着台阶,走到第一个台阶处,跪下双手虔诚叩首。
起来,走上三个台阶再次跪下叩首,如果他能再周全一点,迟昔就不会受伤,男人无比的虔诚许愿。
三步一叩首,祈愿她平安。
如果举头三尺有神明是真的,那一定要让我爱的人岁岁平安。
后面杨风默默地走开了,他就知道老大来明华寺的是做什么的。
任川和习月并肩而立,望着三步一叩首的男人,目光皆有所触动。
习月张了张嘴:“他……”
任川同样,知道他来明华寺的目地,祈福。
医院尽力抢救人没醒,他只能寄托于神明了。
杨尘述就这样三步一叩首,用了将近四个小时才登上明华寺。他额头已磕破,鲜血渗出,与汗水混在一起。
到达寺庙内,他径直走向供奉菩萨的大殿,点燃香火,跪地叩头。
他默默祈祷着,希望迟昔能够尽快醒来,希望她平安无事。
之后,杨尘述找到了住持,请求住持为迟昔做祈愿箱,并吩咐杨风给明华寺供奉了五百万香火。
三步一叩首,360次跪拜走完1080个台阶,愿所求皆所愿,所盼皆所期,所爱之人永远平安。
走出大殿,杨尘述感到身心略微轻松一些。他相信,他的诚意一定会传达给神灵。
迟昔昏迷的一个星期里面,亲人朋友一一都来看过她。
冬去春来。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经过去五个月,距离EdA人工智能芯片国际大赛还有半个月,迟昔还没醒。
京城疗养院内,一棵梧桐树下摆放着石桌,石桌上面放的是茶,桌旁坐着两个人。
江院士端起茶杯,吹了两口,“尘述,眼看比赛日期逐渐接近,昔丫头还没醒来,这我们还参加吗?”
虽说这款芯片的雏形是杨尘述研发而出,可后期都是迟昔以及江院士还有实验室的成员们的努力而来。
男人一席常年不变的黑色正装,衬衫扣子扣的一丝不苟,曾经温润的气息如今周身也变成了更绵长厚重,内敛深沉的气息。
男人不知思索着什么,并未回应。
“这么快……都过去一年了……唉……”江院士放下茶盏,望着天际的浮云,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杨尘述手指蜷缩了一下,沉默了几秒后才回答:“参加,相信她也希望这款芯片能代领华国走向国际。”
杨尘述的眼神坚定而沉稳,他静静地说:“我会带领团队完成最后的准备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尘述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他吃住都在实验室里,夜以继日地工作。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默默地走到迟昔的病房前,透过窗户凝视着她沉睡的面容,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款芯片获得成功。
这天,下午,杨尘述从实验室出来,来到病房,随意将自己的衬衫袖子挽起来,随后将毛巾用热水,浸透,拧干,然后开始给病床上的女孩擦拭身体。
大概是因为半年以来都待在室内,加上细心的护理,女孩的肌肤更加的白皙稚嫩,安静的躺在床上,仿佛下一秒就能醒来。
杨尘述动作极轻给女孩擦拭完身体,随后又细心的整理好她的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然后便熟练地给她按摩身体。
一切做完之后,男人又在女孩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每一天,同样的流程,同样的动作。
突然,他的手机急促的响起来。
“喂?”他接起。
“尘述,不好了,你爷爷,你爷爷在家做饭了,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医生说这次……可能撑不过去了。”电话那头断断续续传来杨华盛已经乱了分寸的声音。
不知又是什么动静,电话换了周槿接起,“尘述,你快过来,看见你爷爷吧。”
这半年来,杨尘述很少回杨家,他们以为是在怨杨老爷子。
男人捏着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