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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陆氏一甩帕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怒视沈清梨片刻,对着江映晚冷笑道:“这就是你养出的好女儿。”

江映晚从未跟大嫂下面对峙,一时有些语塞。

沈清梨上前行礼对陆老太太,轻声说道:“外祖母,君子不夺人所爱,若太后娘娘知道外祖父送的寿礼是抢来的,怕是也会不高兴。”

陆老太太眯斜了沈清梨一眼,对江映晚道:“映晚,我记得你小娘还供奉在侯府的家庙吧?”

“你回去好好思量,要不要将她的牌位移到祠堂。”

午时外面日头正盛。

沈清梨陪娘亲走回偏院出了一身汗,刚一进屋她便跪在娘亲身前:“娘亲......梨儿错了。”

江映晚也已是满脸泪痕,她蹲在地上紧紧抱着沈清梨:“是娘亲不好,娘亲没保护好你。这么大的事情让你一个姑娘家面对,娘亲还不如个外人.......”

沈清梨眼眶一紧,泪珠便滚下来。

“不是的,娘亲就是梨儿的靠山,我只是担心您的身子。”

母女二人坐在地上,江映晚搂着沈清梨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梨儿,你还太小,不知这世道于女子而言有多艰难。本来此事只在侯府,我们损失些财物,可寻个借口悄声退了亲事。如今闹得如此大,亲事是退了,你的名声也......”

沈清梨抬眸看着娘亲:“我不怕名声不好,且侯府到如今也没敢将事情声张出去,想来是惧怕九千岁。”

江映晚虽有些软弱但却不糊涂,她用帕子轻轻擦掉女儿脸上的泪水,道:“傻孩子流言这种东西哪里能堵得住,不过是他们还有所图罢了。”

沈清梨想到那块宝玉,她知道娘亲一直希望将她小娘的牌位移回祠堂:“那块宝玉给他们,祖父不会怪罪的。”

江映晚勾唇摇头道:“我小娘不会在意这些,那宝玉娘亲自是要跟他们多谈一谈。如今你若想再寻一门好亲事,还得靠侯府的面子。”

沈清梨轻抿朱唇,扶娘亲到一旁坐下,小心道:“娘亲,女儿并不想再嫁......”

“不得胡言,女子怎可不嫁,你放心娘亲定会帮你寻一门好亲事。”江映晚难得语气加重对沈清梨说话。

她未再言语,今日不仪再多说,来日方长吧。

片刻沉默,江映晚一脸认真,道:“梨儿,娘问你,九千岁为何要帮你,你求到他跟前,还是他主动靠近你的?你跟娘说实话。”

娘亲似乎很少提及九千岁,便是平日她们偶尔说道,娘亲也是避而不谈。

沈清梨垂眸,下意识抿了抿唇,低声回道:“那日我刚发现江之礼同陆慈后,刚好遇到九千岁的车马。当时我只觉得退亲无望,便状着胆子求九千岁看在昔日情份上,帮我一把。”

不知为何,她并不想跟娘亲说太多他们之间的牵连。

江映晚仔细看她的表情不似说慌,追问:“真的?”

沈清梨娇声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怎会骗娘亲呢。九千岁平日日理万机,若不是我主动相求,他怎会管此种小事。”

江映晚点点头,脸色缓和很多。

沈清梨见娘亲脸色依旧有冷色,忍不住问:“娘亲,您好像对九千岁有些忌讳,是发生何事吗?他同爹爹?”

江映晚神色有些闪躲:“谈不上忌讳,不过你爹爹不在,我们尽量少同皇族有交集,伴君如伴虎;九千岁性情不定,若有差池我们连求人的地方都找不到。”

江映晚未再多说,继续道:“既已退亲,以后京中各种宴会你便多去走动走动。娘收到请帖月底***府要宴请各国使臣,娘一个寡妇不宜出门见客,便让钱氏带你和她女儿钰莹去,想必她定是愿意的。”

钱氏作为侯府庶子妻自是没有机会参加这种级别的宴会,她女儿正是相看婆家的时候,多参加这种宴会,万一被哪位贵公子相中,便能飞上枝头。

此等好事,她定是愿意的。

江映晚是良臣遗孀,宫中大宴都会发来请帖,不过以前沈清梨订下亲事,所以她们甚少参与。

如今她的想法很明确,要重新替女儿相看门好亲事。

江钰莹平日同女儿关系还不错,钱氏此人虽有些圆滑,但人也不坏。

沈清梨并不想去,她早就没了嫁人的心思,忙岔开话题道:“娘亲,先别想那些;咱们搬出去住吧,我如今已长大,就算嫁人也是沈家的女儿,从侯府出嫁不成样子。”

只能用这个理由,才有可能说动娘亲。

江映晚本想拒绝,她总觉得家中没个男人,会被人欺负撑不起一个府,但女儿说得也有道理。

她毕竟是沈忠将军的女儿,如今又不是嫁给侯府,从侯府出嫁总归是不好。

“......你容我再想想。”

沈清梨靠近娘亲怀里,这是唯一能给她力量让的人。

“娘亲,如今父亲产业侯府都还了回来,我们有这些会活的很好。”

江映晚又道:“那些田产......原本娘亲给出去并未想着再收回来,你父亲留下的产业众多,我们母女守不住。但既侯府做事如此决绝,要回来也好。”

如此一番交谈,江映晚也同意搬出侯府,但要过些时日。

沈清梨回到自己房中梳洗,躺到床上那刻,脑中忽然浮现那人深邃的眸子,心头一颤。

娘亲的话让他突然想起木屋遇见的那位美的雌雄莫辨的男子,那人能同君墨染相交,且气度不凡,想来应该不是普通人。

可惜她对盛京贵族并不了解,猜不出是哪位。

君墨染还刻意叮嘱她不要说见过此人,他们在隐瞒什么?

有危险吗?

她心中有些替他担心,但他们那些人谋的事,她......无能为力。

辗转半夜,她迷迷糊糊睡去了。

睡梦中又来到那座木屋前,君墨染一身深色衣服在林中舞剑,回头间那张脸变成了十六岁时的少年。

那少年沐浴阳光,见到她展颜笑的灿烂,朗声道:“阿梨,我帮了你这么多次,你要如何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