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辣椒收获的季节来了,厂子忙碌了起来。
过了最开始几天的适应期,忙碌却不慌乱,按照排班表上班。
这天,兰花前脚刚进茅房,成成奶奶就跟了进来。
朝她挤眉弄眼,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人就撤了。
兰花深呼吸,让自己稳下来,脑子里乱哄哄的。
去给竹子打电话?还是他们自己先商量商量,你得等到晚上了。
还是要先打听打听,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啊?
好在今天晚上跑外地的也都能回来,等人到齐了再说。
这一天格外难熬,等所有人都收拾好,在屋子里聚齐,已经晚上十点了。
“成成奶奶说有人找到家里去雇他们干活,三倍的工资,在咱这挣十块,他们给三十。”
“这不是胡闹嘛,赔本买卖谁做?”
“开这么高的工资,怎么挣钱啊?”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高,他们只需要请一个会做辣酱的给高工资就行。”
“真损!”
“谁啊,之前村里那些跟风的不都老老实实的种地了嘛,还有人想着赚大钱?”
……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明天电话跟姜山媳妇先说一声有这么个事。
他们这边也打听着,再看看情况。
以不变应万变。
“走吧,咱兄弟们出去溜达一圈。大春,你看家。”
要看看是不是别人那也有风吹草动。
成成奶奶说那人不说自己是哪儿的,就问他们会不会做辣酱,会做就给这么多钱,还说可以先给钱。
不认识,没见过,不是这附近村子里的。
看穿着说不像是农民,倒像是城里人,拿着乡领导手里那种包。
这个点,按照平时的作息,几乎家家都睡下了。
村子里还亮着的灯光,这几家人刚好都是那几家,在厂子里干的最久的几户人家。
几人分头行事,听墙角去了。
“娘啊,你多这个嘴干啥呀,咱又不去,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就是了。”
成成奶奶很烦,这儿子都念叨一晚上了。
“你有完没完,我明天还要去干活呢。”
“娘,你问他们了吗,是不是也找到他们家去了?”
“不知道,都精着呢,没人说实话。”
成成奶奶说不好,儿子想啥,她也能猜到。
“你们都老实的,别有别的心思,我就跟你们说,朱同学人家把买卖看这么大,有本事这呢。”
“俺这老婆子还能挣这么多钱,人家从来没有小看过俺们,知足了。”
“你们别想那美事啊,想着咱家里人有人在这儿上班,有人去外头赚高工资,你当人家是傻子呀。”
“娘说的对,你忘了根儿他们家,折腾来折腾去都白折腾了。”
“人家干买卖的,心狠着呢,倒时候把人给得罪了,不买咱辣椒,不要咱家人干活,你们去哪儿哭去!”
……
几个人在村里走了一圈回来,家里人都没睡,都在等着呢。
把大概的情况一说,确实是有人要抢他们的买卖,这次跟以往不同。
以往是小打小闹,自家人折腾,这次看着像大手笔。
第二天,朱竹在电话里知道了这事。
“咱们自己稳住,该干啥干啥,有工人要走就让他们走,要想借机加工资的不用谈,直接让走人。”
她很强硬,一点谈的余地都没有。
“另外,跟他们说清楚,一个人走跟他们有亲戚关系的所有人咱们都不用……”
之前就是这样干的,现在也不例外。
虽然他们不接触核心技术,可他们这种行为,厂子要是没有反应,就成了软蛋了。
以后更过分的事情都敢尝试,别想。
三天后,朱竹接到了乡里的电话,跟她说有事要当面跟她说。
她让电话里说,对方死咬着说不行,必须当面说,还说着急,让她马上去省城。
口气很急,说万分紧急,请她务必过去一趟,真不是小事。
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朱竹和谢芳第二天的火车去了省城。
刘哥在火车站接到她们,说徐乡长一早上就来了,在村委会等着呢。
他们索性就直接去了村委会,到底是啥事。
徐乡长急的啊,远远就迎了过去。
“朱同学,你终于来了,出大事了。”
“区里的人跟我说,别的乡镇也要搞辣酱厂,我说咱们定地膜的时候,那厂里还问,原来他们早就偷摸的开干了。”
“这是辣椒下来了,捂不住了,就大张旗鼓的来学艺了。”
徐兴盛他又气又急,去区里开会,说要来参观学习呢。
朱竹在烈日下走出了一身汗,进屋找个凳子坐下,“学艺是什么意思?”
搞辣酱厂,他们就是竞争对手,各干各的,怎么个学艺法。
“朱同学,区里组织要来参观!”
徐兴盛顾不上身份了,急的直跺脚。
“徐乡长,你先坐下,行不?”
她抬头看人怪累的,“我不同意参观。”
“什么?”
“我说我不同意。”
徐兴盛……
做吃食的厂子,卫生要求很严格。
还有竞争对手,她要同意才有病呢。
这个徐乡长也是,你直接电话里一说,她拒绝就完事了,非得让她跑一趟。
“哎呀,朱同学,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朱竹不是天真,她是相信刘哥他们,她不过来,刘哥他们也能挡住。
不过现在既然她过来了,那就她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