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很美吧,安都城繁华,我听说冬日第二个月开始,每隔六日便有一次灯会,这倒是闻所未闻。”
在乔纾纾的印象里,灯会什么的,一年可能就一两次。
“那还挺好,就当每隔六日就给自己放个假啦,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这种日子,总要最在意的人在身边,才会觉得幸福和满足。
“那是肯定的,不过,就怕我和小泽还有如岚要买的东西太多,让你的荷包空空如也。” 乔纾纾笑道。
“哈哈,那我就多带几个荷包,不过,你说起钱,我倒是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些天酒楼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是赚了还是赔了。”
“你就放心吧,” 乔坤和乔巽并排着走了进来,坐在乔姝姝旁边。乔坤拍拍她的手,继续道:“我那两个人略通经营之道,昨夜我去看了看,赚了些钱的。”
见两人进来,乔纾纾微笑致意,两人皆是笑着回应。
“正好还用膳了,你们先说会儿话,我出去找找孩子,再去看看叫多做些菜。”
乔坤:“好,劳烦你了。”
乔巽:“多谢。”
乔纾纾:“无妨。” 说罢,乔纾纾披了一件披风,走了出去。
“二哥,谢谢你啊。”
“我们之间,说这些做什么,你觉得如何了,伤口可还疼吗?” 乔坤关切道。
“早就不疼了,我已经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胡闹!” 许是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乔巽轻咳一声,软了语气。“你是担心你的酒楼不赚钱吧,这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缺钱,我给你,你要多少?”
乔姝姝一愣,转而笑道:“三哥,你钱很多啊?”
说到钱,乔巽有些傲娇。“那是自然,我外祖只有我娘一个孩子,将来他的家产都是我的,我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什么叫缺钱。
我外祖的酒楼、钱庄、布行什么的多的是,家里六代经商,有钱的很,有我这个哥哥,你就不用担心缺钱了,酒楼嘛,就当开着玩儿了。”
“三哥,这种话,也就你能说出来了,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要钱的时候,你又不肯给我了。”
谁家好人会说开酒楼就当玩玩儿啊,是她没见识了。
乔坤:“那倒不会,不然你以为右丞相的官职怎么来的?”
所以说,他的官职是花钱买的,这得有多少钱,才能到这个官职,乔姝姝不敢想了。
“就是,” 乔巽抬了抬下巴,眼里都是得意。“所以你也别管你那劳什子酒楼了,安心养伤,缺钱,哥给你。”
乔姝姝哭笑不得,但心中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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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朝政,应天帝便来到了皇后的宫里,只是还没靠近门口,就听见了一阵打砸东西的声音。
应天帝脚步一顿,在他的印象里,阿蕤从来都是温和的,从来都没有如此过,他身边的太监很会看眼色,带着小太监和宫女退下了。
皇后的身边,应天帝只留下了一个温茹。温茹将屋子收拾出来,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应天帝,连忙上前行了个礼。
“参见皇上!”
“起来吧,阿蕤……怎么样了?”
“皇上,娘娘她……不吃不喝,只要奴婢拿膳食进去,都……”
应天帝叹了口气,吩咐道:“再去准备些膳食,朕亲自去。”
“是,奴婢这就去。” 温茹起身,退了出去,她说不上欢喜,只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娘娘那样对公主,公主一定很伤心,往后,该怎么办,而娘娘和皇上之间,又该怎么办?
应天帝抬起手想要推开门,却僵住了,半晌,他轻轻推开门,转身合上,而后走向内室。
皇后就那样心如死灰的躺在床上,原本身子就不好,又不吃不喝,此时看上去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应天帝心中一痛,忙上前扶起皇后,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阿蕤,别这么折磨自己。”
皇后睁开眼,看了一眼应天帝,冷笑了一声,并不理会他。
应天帝眸中闪过受伤的神色,他压下心中的苦闷,轻轻环住了皇后。
“阿蕤,你身子不好,该好好调养,不能不吃东西。”
正说着,温茹便端着吃的进来了,应天帝接过碗,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放到南陌蕤嘴边。
南陌蕤别过头去,温茹识趣的退了下去。应天帝也不恼,“许是太烫了,我再吹吹。” 说罢,他又吹了吹,“这下不烫了,阿蕤,张嘴。”
南陌蕤冷笑一声,打翻了粥碗,粥溅在了应天帝的脸上、衣摆上,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声音有些嘶哑。
“阿蕤,你就仗着我这般爱你吗?”
“爱?你配谈这个字吗?” 南陌蕤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乔君然,你在假惺惺什么?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放我走!” 总之,她不想再留在这里。
“阿蕤,这不可能。” 应天帝蹙了蹙眉,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阿蕤离开自己,哪怕是禁锢,哪怕,她会恨他。
“呵!所以呢,你打算关我一辈子吗?” 皇后陷入绝望,用尽力气捶打着应天帝,只是她身体太弱了,即便应天帝动也不动的让她打,只一会儿,她便脱力了。
“乔君然,亏你还是皇帝,你作为帝王的尊严都没了,而这都是因为我。”
应天帝低头,苦涩一笑。“是啊,阿蕤,原来你知道。不过,那是在外面,而面对你,我的妻子,这些我都不在意。”
说着,应天帝拉起南陌蕤的手,仔细看了看。“以后,不要这样了,打我没什么,别伤到自己。”
皇后抽回自己的手,道:“你知不知道我做的是什么事,那是造反啊,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应天帝只觉心中一空,“我当然知道,可那又怎么样,我不怪你,你只是……从前,是朕的错,阿蕤,你就不能给朕一个机会吗?”
南陌蕤摇摇头,“没有以后了,也没有机会了。”
闻言,应天帝扣住南陌蕤的手腕,一字一句道:“不,阿蕤,你信我,有的,我是一国之君,我说有便有,我还要和你长相厮守共白头,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我不想做的。”
南陌蕤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她心中也是纠结的,她不是没有动容,而是这些年执念太深,她放不下。
而且,她又活不了多久,如今爱与不爱又能怎样,放下过去,只能带给他更多悲痛,倒不如让他死心。
“阿蕤,你听话,多少吃些,不吃,身子受不住的。”
看来这个温茹足够细心,备了两碗粥。
“我不吃!” 南陌蕤冷冷道,“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你走。”
“阿蕤,” 应天帝放下碗,“你若是不想看见我,那等我走了你再吃,但你要知道,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乔君然的妻子。
就算你把天捅个窟窿,我也能给你补上,你生气,你耍脾气,我都顺着你,但你,不能离开我,只能待在我身边。”
说罢,他深深看了一眼皇后,起身离开了。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温茹不解,即便皇后犯了天大的错,皇上连一个责怪的字都没有说,为什么娘娘自己过不去呢。
“温茹,你不会懂的。” 南陌蕤躺下,闭上眼,不再说话。
是是非非,早就说不清了,她也不记得自己原本的模样,只是,这些年她的怨恨,支撑着她活了下来,而现在,这一切又像是一个笑话。
凭什么最开始做错的不是她,而自始至终被困住的却只有她。是他违背了誓言,自己这样做,真的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