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跟你嫂嫂的感情也会很好的。”姜妧见她不自在,也不再打趣,笑着转移了话题。
俞、杜两家已经定了婚期,在来年的三月。这门婚事又是俞明州心甘情愿的,杜瑛也没有任何的抗拒,这两个人一定会好的。
俞菀支着下巴,“这怎么能一样呢?”
在她看来,眼前这两个人是两情相悦,心有灵犀。哥哥跟未来嫂嫂,在他们面前还是差了一截的。
“二爷的夫人一定也是个很好的人。”俞菀突然转过头来,甜甜的笑着。
颜二爷捏着花生的手顿了一下,若无其事道:“我病没有成亲。”
“啊?”俞菀一脸惊诧,红晕慢慢地从她的颈部爬满了整张脸,十分的无措,“我……我不知道…”
“没事,不知者不罪。”
俞菀松了口气,继而安慰道:“二爷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子的。”
颜二爷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姜妧,“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姑娘,只是后来……没有缘分而已。”
俞菀惊觉自己又说错了话,正要打算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颜二爷望向顾宁琛道:“荣世子爷,我能跟世子妃单独说几句话吗?”
“只要我夫人同意了,我自然没有问题。”顾宁琛悠然的低头喝茶,半点也不意外颜二爷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颜二爷没想到他如此大方,倒是愣了一下。
“世子妃,可以吗?”
姜妧抿唇望着这个很可能是她亲生父亲的男人,想到已经早逝的母亲,为她感到不值,可当目光触及他眼中的小心翼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俞菀这时候若是还没有发现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那她也就不是她了。
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但这种时候,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颜二爷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姜妧身上。
姜妧到底是没有忍心拒绝这个极有可能是她父亲的男人的请求,点了点头。
至于他要跟她讲什么,姜妧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
顾宁琛和俞莞起身去了隔壁的小套间里头,又有玉砌在,倒也不怕会有什么闲话传出来。
颜二爷目光落在姜妧的脸上,目露怀念,似是在透着她看向了另外一个人,久久不语。
“咳咳……”姜妧清了清嗓子,“不知道颜二爷要跟我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颜二爷回过神,这些日子他一直听他们称呼她为安宁,后来知道这是她的封号。
他有很多种方法知道她的名字,却不知道为何,他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姜妧扶着茶杯,心底叹了口气,“我叫姜妧。”
“姜妧……?”颜二爷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
姜妧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是有什么问题吗?”
颜二爷扬春一笑,如昙花一现般瞬间隐了下去,“我们南疆有一种花,叫姜鸳花。”
姜妧脸色一僵。
姜妧,姜鸳……
虽是差了一个字,可听起来却是差不多的。
她的母亲,是因为这样才选择给她起这个名字的吗?
也是因为这样,当年才会选择姜槐吗?
姜妧望着眼前明明已过而立之年,却依旧年轻,如醇酒一般醇厚的男人,说不出来话。
“你母亲……”颜二爷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他不知道姜妧是否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他却很肯定,眼前这个跟那人有七八分相似容颜的她是他的女儿。
姜妧垂下眼眸,“我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
一提起这个,颜二爷心中就疼的厉害,仿佛有一把刀在他的心上来回割着。
他从不知道,那一别竟是永别。
“阿元她一直很喜欢姜鸳花。”
咋闻这个名字,姜妧以为是在喊自己,可听到后头,就晓得不是了。
“你跟我说这个有意思吗?我母亲都已经死了十五年了。当年她怀孕的时候你不能出现,她死的时候你也不在,你以为你现在在我面前说起这些我就能原谅了你不成?”姜妧语气平静,可起伏的胸膛却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平静。
“我知道,南疆不与外族人通婚,我母亲是大雍的长公主,你们没有可能。”
“可若是你当年能够尊重一下她,你们能够发之于情止乎于礼,我母亲又何苦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这口气,从知道颜二爷的身份开始就一直憋在她的心里,如今全部吐出来,通体舒畅了不少。
她端茶抿了一口,见颜二爷脸色有些发白,心中冷硬的没有一丝愧疚。
当年的事她不清楚,或许两个人都有错,可这种事最后吃亏的从来都是女人,她就不相信他不知道。
她把这口气出在他的头上,自问没有一点问题。
半晌,颜二爷才吐出一句,“我不知道她的身份……”
有些话,一旦开了口,也就不觉得那么难以让人说下去。
“我是在山上捡到她的,她受了伤,我就把她带回去养伤,之后我们在一起一个月。”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相爱了。”
“后来她走了,没有留只言片语,我除了知道她叫阿元,什么都不知道。”
“之后家里出事,我回去了一趟,等我再回来的时候,阿元在却在我们的小茅屋里等我。”
“我让她跟我走,我带她回家,我要娶她,可是她怎么也不肯。”
“我问她原因,她告诉我,她不是南疆人,她是大雍人,她说,南疆不与外族通婚,我跟她是永远不可能的。”
他沙哑的声音中带了几分破碎,“那一晚,我们喝多了,等我们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情动之时的少男少女们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感,“我不知道的是,那一晚,会有了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在盼着她能回来,我不在乎南疆不能跟外族通婚的规定,只是我没有想到,她早就已经不在了……”
“……请节哀。”良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姜妧吐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