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抿唇一笑,“皇叔是男儿,与咱们芙姐儿可不一样。”
皇太后嗤笑了声:“甭管男女,都是来讨债的,哪里都一样!”
荣王少年时没少气着皇太后,秦王妃多少也有些耳闻,到底是长辈,她不好多言,闻言只是笑而不语,低头哄着芙姐儿。
皇太后扭头看向皇后,“京城里年岁和身份配得上太子的如今都在这万花园里头了,虽然皇上要哀家挑,可到底是你的儿媳妇,也要你看着行才是。”
“如今姑娘们都在这儿了,你看着挑吧。”
“也免得到了最后,哀家挑出来的你不喜欢,日后有了问题却埋怨到哀家的头上来。”
皇太后端了茶碗,一副万事不管了的模样。
皇后脸色跟调色盘似的阵青阵白,十分精彩,最后咬牙应了下来。
秦王妃和姜妧都低着头不说话,皇太后摆明了是要好好压一压皇后,她们这些做晚辈的,还是装作没听见的好。
万花园里的姑娘不少,有些是为了太子妃位子来的,也有些是纯粹赏花的。
因惠萍县主出嫁的日子不远了,这一趟没能出来,徐七姑娘是跟着定远候府上的姑娘来的。
她就是纯粹来赏花的。
眼角瞥见一个人,徐七姑娘脸上的笑容顿时沉了下来,“她怎么也来了?”
与她交好的几个姑娘笑道:“安国公府到底是个国公府,皇太后的帖子略不过她去。”
“你若是瞧着不开心,咱们往那边去就是了。”
“是呀是呀,那边水榭里的花也开得好,还挺凉快的。”
“得了吧,这天气正正好,去了水榭不冷吗?”
“你知道什么呀……”
一群姑娘说笑着往水榭处走去,张宝连恨恨的看着她们的背影,一甩手帕,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两帮人本就是打着不碰面的想法去的水榭,谁知道这游廊是个回形的,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正好在水榭的石桥上遇上了。
两帮人:“……”
这什么破运气!
张宝连本就是骄横的性子,此刻既然遇上了,那就更不可能离开。
她冷笑了下,就站在那儿不动。
徐七姑娘最讨厌的就是张宝连这人了,她也不可能就这样走了,那样岂不是在她面前落了下风?
以后张宝连指不定还要怎么嘲笑她呢!
两人都不肯相让,就这么僵持着站在那儿。
皇太后坐在阁楼上瞥了一眼,微微皱眉:“那是谁?”
皇太后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阁楼上的众人,桂嬷嬷抬眼看了一眼:“奴婢老眼昏花,这娇娇的姑娘,如今是半个也不认识了。”
姜妧和秦王妃都忍不住看了一眼桂嬷嬷,觉得她真的是个妙人。
皇太后沉默了片刻道:“阿桂陪着哀家在慈宁宫里几十年了,如今的小姑娘又哪里认得。”
“安宁啊,你瞧瞧是谁?”
姜妧应声看了过去,她早先就看到了,只不过皇太后的命令不好违抗:“领头的那两个是安国公府的姑娘和定远候府上的姑娘。”
至于徐七后头的那些姑娘,皇太后本也没有知道的打算。
皇太后皱眉冷哼:“这安国公府是愈发的不像话了。”
言语间满满的都是不喜。
可到底也不喜欢看到她们闹出事请来,“安宁,让阿桂陪你走一趟,别扰了哀家的兴致。”
姜妧应了声是,正好起身,那边突然传来尖叫声。
姜妧匆匆抬头看去,湖面上一圈圈涟漪,游廊上却是没了徐七的身影。
她心中一紧,忙下了阁楼赶了过去。
阁楼上,皇太后面若寒霜,皇后看着一片混乱的那一处,脸色铁青难看。
姜妧赶到的时候,俆七姑娘已经被人从湖里头救了上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脸色苍白的厉害,而张宝连站在一旁身子簌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七娘,你没事吧?”
俆七姑娘愣愣的点头,显然还没有从先前的落水中回过神来。
姜妧看了忙吩咐了宫女去准备厢房,请太医熬姜汤,将俆七姑娘移过去。
俆七姑娘临走前看了一眼张宝连,姜妧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等俆七姑娘没了身影,姜妧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目光扫过这一群姑娘,淡淡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七娘怎么会落水?”
一群姑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姜妧脸色一沉,目光如刀扫过她们:“今日的事不会善了,你们不肯说,难不成跟你们有关?”
一群姑娘脸色立刻变了变,其中一名胆大些的姑娘开口说道:“郡主,是张宝连……”
“放肆!”姜妧身后的小宫女喝了一声:“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什么郡主,而是荣王世子妃!”
那姑娘立刻明白了过来,福身道:“世子妃,是我的错……”
“你说说,张宝连怎么了?”姜妧摆了摆手,对比一个称呼上的错,她是不在意的。
那姑娘明显松了口气,“张宝连与我们遇上,不肯相让,徐七也不愿意让,我们好言劝了,徐七勉强同意让她先过,她却也不过,就站在那儿挡着我们的路。”
“徐七气不过与她理论了几句,她就说……”
说到这儿,那姑娘面带犹豫的看了一眼姜妧,姜妧面色平静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了徐三姑娘与荣王世子,徐七气不过,反嘴说了安国公府的事,张宝连突然发难冲了上来扬手要打徐七。”
“徐七往旁边一躲,结果不小心掉了下去。”
那姑娘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姜妧的脸色,见她并没有动怒,松了口气。
今日这事说起来双方都有过错,徐七错在理论长辈,看似重一些,可若是没有张宝连不依不挠的挑衅,徐七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更何况,徐七的性子比张宝连这人要讨喜多了,她并不希望徐七受到惩罚。
姜妧睨了脸色惨白的张宝连一眼,似笑非笑道:“张姑娘还真是伶牙利嘴,平日里不是嚣张的厉害吗?怎么如今连吭都不吭一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