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当真是好本事,将祖母气得头都疼了!”
刚出了荣安堂,就听到后头响起一声尖锐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怨恨,来者不善。
姜妧笑着回身,“自然是比不上三妹妹的口才好!”
姜媚脸上笑容一僵,还要说什么却见姜妧已经自顾自的离开,当下恼怒的将手中的帕子拧成了一团,一双大眼睛满是恨意!
如果不是姜妧,她又怎么会昏了头在荣安堂里头做出这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儿来!
“郡主,您这样说,三姑娘怕是要将您彻底给恨上了!”
玉簟忧心忡忡地跟在姜妧身边。
姜妧闻言只是轻笑,“玉簟,就算是我不这么说,难道她就能喜欢我了?”
一想到姜媚对顾宁琛存了不一样的心思,还在自己面前说道过,姜妧如今便跟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指望她对姜媚能和颜悦色?
做梦去吧!
姜妧不过刚刚开窍,若说情根深种,未免也太过可笑。她心里头不过想的是顾宁琛既然喜欢她,她也决定日后与他好好相处,这心下里便将他划入了自己的所有范围内。
她虽不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但对自个儿的东西也最是看得紧,若是有人想要染指她的东西,且这人还是她不喜的,她便觉得心里膈应的慌!
回了昭华院,玉簪贴心的上了一盏茶,姜妧低头喝了一口,吩咐玉簟:“你去打听打听,这荣安堂怎地就看我这般不喜?”
玉簟怔愣了下,有些不明白自家郡主这举动,她分明也是不愿与姜家人亲近的,怎么又去打听起这事儿来了?
“玉簟!”
见她没反应,姜妧提高了声音又唤了一声,玉簟忙回过神下去办事。
这厢姜妧吩咐了玉簟下去打听,那厢尚三太太带着尚时谦回了自家,一进门便沉下了脸来!
尚时谦心里惴惴,颇有几分不安。
环翠小心翼翼的上了一杯茶,尚三太太一见他这副模样,真真是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摔了茶盏,正好摔在尚时谦的脚边,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连带着尚时谦的鞋面也遭了殃。
“母亲——”
对于这个从小便疼在心里的幺儿,尚三太太不知道寄予了多少希望,偏生这个小子非要将自己一手好手牌打烂,竟然还不死心!
“你如今愈发的出息了啊!连我的话也不听!我前头是怎么跟你说的,那安宁郡主就不是你这样子的人该肖想!你聪明识趣的话便应当早早的将你那念头给掐灭了!”
尚三太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着,一旁的环翠眼瞧着事情不太对劲,早早的退了出去,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打发了,自家站在了门口守着。
里头隐约传来几声哭泣,环翠心底叹了口气,自家少爷什么都好,偏生怎么就瞧上了安宁郡主?
那……那可是皇太后的外孙女,皇上的侄女!
自家老爷虽然有官身,却不过是个新进的官老爷,尚家虽然也有些家底,可底子薄,到底是比不上那些世袭罔替的世家!
若是少爷再不收了这些心思,只怕会祸及尚家!
想到这儿,环翠忙收敛了心神,认真的守起门来!
屋里头,尚三太太原本只是红着眼眶干嚎几声,可嚎着嚎着,悲从心来,再也忍不住伏在梨花桌上哭了起来。
尚时谦瞬间慌了神,母亲在他眼里素来是端庄贤淑的,便是后头父亲一个个的纳了新人进门,母亲虽是伤心也不曾这般哭过!
“母亲。”尚时谦也忍不住红了眼睛,扑通一声在她跟前跪了下来,“母亲,是儿子不孝,儿子累着母亲为儿子操心了!”
尚三太太捏着帕子摁了摁眼睛,哽咽道:“谦哥儿,不是母亲不懂你的心,齐大非偶,咱们家高攀不少安宁郡主,你就歇了这份心吧!”
尚时谦自小便读圣贤书,不晓得人情世故,世家里头的弯弯曲曲、门户之见他也从不去仔细考虑。可齐大非偶,他却是知道的。
尚三太太想着有她在,怎么也不会让儿子的亲事落了下乘,又怕他因此耽误了读书,便一直不曾与他说道过这些,没想到却是害苦了他。
“母亲,儿子知道了。”
尚时谦神色黯淡的低下了头,尚三太太瞧着心里头就难受,可长痛不如短痛,这些年少时候的儿女情长,待谦哥儿大了日后也会忘了。
环翠听着里头没了哭声,母子俩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晓得事情是雨过天晴了。
她心下里也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她伺候自家太太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瞧见她哭了,初时还是吓了一跳的。
里头尚三太太唤了一声“环翠”,她忙回过神来应了声,听了吩咐去打了水,进屋里头伺候尚三太太净面,又取了香膏为她细细抹上。
这一出闹除了环翠,再也无外人晓得。
昭华院里,玉簟打听了一圈回来,“十三年前,在景元长公主临盆的前一天里,门外来了个道士,神神叨叨的算了命,说了那番话便离开了,长公主生下了郡主您不久后便过世,大老爷也病了一场,之后老太太又不知因何整个人撅了过去,差点丧命,好在请了太医仔细诊治,又有太太悉心照料,这才缓了过来,可至此身子也不大见好,手中的中馈也慢慢的交了出去,只含饴弄孙,再也不管府中的事了。”
姜妧有些了然,只怕是尚老太太信了那道士的话,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因而自己才突然晕厥了过去,所以对她百般看不爽。
“太医当时没有查出来是什么原因吗?”
玉簟也觉得奇怪,“说是一切都好,没什么问题。”
手指轻缓的叩着案几,姜妧拧眉沉思。若说尚老太太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这好端端的人能突然撅了过去?只怕这昏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坐实那道士所言。这太医瞧不出任何毛病却将人治好了,只怕是替人遮掩了。
姜妧目光微闪,她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