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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进来的时候,乔瑾身上扎着很多银针,而且因为针灸,他的上半身是赤条条的。

将离脚步一顿,在犹豫要不要出去。

雩螭坐在旁边,翻看着一本书,连眼都没抬一下。

“坐啊,将离姑娘。”

骨珏就坐在雩螭身边,和雩螭靠的很近,凑在雩螭跟前和雩螭一起看。

听着雩螭的话,他起身,给将离搬了个凳子,放在了乔瑾床前。

将离道了声谢,看着骨珏回了雩螭身边,她才开口问。

“公子,乔瑾的病……”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似乎是怕吵醒了乔瑾。

雩螭手上将书翻页。

“死不了,放心吧。”

他还要在这呆一个月的时候,乔瑾的病症的确有些棘手,但不是不能医。

被将离的妖丹浸润了这么多年,乔瑾现在的身体比以前要好一些。

只是妖丹离体之后,他的身体会慢慢变得越发孱弱,最后旧疾复发难医。

乔城主进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大包药,放在了雩螭跟前,雩螭的目光从书上转到了药上。

“一日三次,先喝七天,七天后看他情况,再说更改药方的事情,先大火熬一刻钟,转文火再熬……”

雩螭的声音响在安静的屋内,乔城主仔细记下了雩螭的吩咐。

乔城主很爱自己的孩子,他不明白为什么乔瑾去寻了将离回来之后,原本不会说话的将离突然会说话了。

连耳朵都好了,能听见声音了。

也不明白为什么身体已经好了那么多年的乔瑾突然一下子又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拿着药出去的时候,眸光在将离身上停留了一瞬,眸光深深,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雩螭每天清晨都会来给乔瑾施针,有时候将离在这,有时候乔城主在这,有时候是乔倾。

看着乔瑾身上扎了许多的银针,乔倾只看看都觉得疼。

在乔瑾有意识的时候,她趴在乔瑾床边,跟乔瑾说他好像一只刺猬。

把乔瑾气的差点气血逆流。

脑袋上被骨珏赏了一巴掌,雩螭让打的。

“本来肝火就有些旺,告诉你多少次了,心平气和一点。”

乔瑾有苦说不出,之后乔倾就被勒令,没人陪着不让她来看乔瑾。

半个月之后,乔瑾就能到处走了。

他自个儿高兴了,乔城主和将离他们也高兴。

据说乔瑾遇到骨珏的时候握着骨珏的手一直晃着说谢谢,谢谢他心上人救了自己一命,热情得骨珏有些承受不住。

乔瑾本以为自己剩下这一个月要在床上度过了,谁知道越来越好了。

雩螭公子的医术果然好的不得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感谢雩螭呢?

乔瑾试过了,握着雩螭的手只晃了两下,就被雩螭微笑的表情给吓的不再敢有动作了。

那个微笑看着也怪瘆人的。

好像在说只要他再敢继续晃,雩螭就要送他去见阎王一样。

一个月之后,乔瑾就好的差不多了,能跑能跳了,就是偶尔还会咳嗽几声,影响不是特别大。

雩螭将最新的药方交给了乔城主,让人去抓药。

“这个方子,再喝上半月,就能好全了。”

乔城主感恩戴德。

按着他和雩螭的身份来说,他还得要尊称雩螭一声大人。

当初见到雩螭时,雩螭拿出来的那只玉哨,是七皇子的东西,能够驱使七皇子豢养的白鸽。

那是只有七皇子身边最信任的人才能拥有的东西,只需那一个玉哨,乔城主断定了雩螭的身份定是不一般。

如今乔瑾受了雩螭这般大的恩惠,他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雩螭倒不用乔城主对自己感恩戴德,他此次来到洛阳城,本就是为了琥珀七瓣兰而来。

乔城主早就答应了给他,就算这次治好了乔瑾,也是他占了便宜。

毕竟琥珀七瓣兰的价值摆在那里。

……

如今时节已至四月,乔瑾站在了他爹新开辟出来的花坛面前,花坛里唯一的一株花,是将离的真身,芍药。

如今已经开了花,并且开的很好。

乔瑾看着漂亮的花朵,笑了笑,提过一边的木桶,拿水瓢给花浇水。

正浇着,就听见有轻盈的脚步行至自己身后,停止了。

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将离。

一袭白衣,发上簪着一只梨花玉簪的将离,就像七年前重逢那一天一样。

她笑意清浅,乔瑾看直了眼,水瓢里的水倒完了都没反应过来。

“乔城主让我来叫你吃饭了。”

“啊,好。”

乔瑾捏着水瓢的把儿,扔到了木桶里,提着木桶到一边儿放好,回头时看见将离在盯着芍药看。

他问将离。

“今年它能长大一些吗?”

将离回眸看他。

“会的。”

如果妖丹回来了,她也不再继续变得虚弱,当然不会再对真身有任何影响了。

等到他们去了饭厅才发现,人前所未有的齐全。

就连出门在外的乔渝都回来了。

“今天吃个饭这么隆重的?”

乔瑾坐下,看见连桌上的菜都丰盛得不得了。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这其一嘛,就是要给雩螭大人和骨珏公子践行。”

乔城主话音落下,乔瑾就偏头看向了骨珏。

“你们要走了?”

骨珏点头。

的确要走了,琥珀七瓣兰已经长好,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自然是要离开了的。

他已经知道了雩螭行走于世是为了寻找能够解毒的药材,能早一些找齐,他也能少一些担忧。

乔瑾有些感慨,相处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跟骨珏算得上是好友了。

突然就要离别,还真有些舍不得。

他当即给自己倒了杯酒,往骨珏的方向举了举。

“场面话我就不说了,骨珏,都在酒里了。”

骨珏看他这般郑重,看了一眼自己杯子里面的清茶,最后一把拿过了雩螭的酒杯,对着乔瑾一拱手。

两个人哥俩好的就要开喝。

一个被雩螭拦下了。

他凑在骨珏耳边轻声。

“你忘了你喝醉什么样了?”

骨珏身子一僵,莫名想起来很多糗事,比如在饭馆里抱着雩螭,上去就是“吧唧”一口。

还有吵着闹着要雩螭抱。

把自己所有银子掏出来让雩螭脱衣服给他看……

诸如此类,如果在这里喝醉了的话……

骨珏的目光扫过一大桌子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么一想直接汗流浃背了,放下酒杯,端起自己的茶。

“我以茶代酒,干了。”

另一个被将离拦了下来。

“大病初愈,莫要沾酒了,喝茶吧。”

她的声音轻缓,乔瑾看了她一会儿,果断换了茶。

“那我也以茶代酒。”

其他人:“……”

风无情觉得简直没眼看,伸手扶额,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乔瑾好像这才注意到他。

“你还没走啊?”

风无情:“???”

“什么话,这偌大的乔家是留我不得了?”

乔瑾没开口,乔渝倒是接话接的快。

“留得。”

不过他的声音冷淡,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和他接话的速度简直就是两副样子。

风无情也不绕弯子了。

“乔伯伯说,你和将离姑娘要定亲,让我吃过定亲的饭再走。”

“噗!”

乔瑾刚喝进嘴的茶喷了出来,将离的脸上难得染上了一抹红晕,偏向了一边。

乔瑾看向他的父亲。

“我还没问过将离愿不愿意呢?”

乔城主翻了他一个白眼。

“我怕你墨迹到明年,不然你现在问问?。”

知子莫若父,乔瑾什么心思,乔城主心里门清。

人家前脚走了一天不到,下午就窜东窜西的屁颠颠跟着去了,第二天就把人又带回来了。

说乔瑾对将离没心思,路边的狗都不信。

乔瑾被乔城主这么一说,转身看向将离,模样有些扭捏。

“将离,我已经十八了,我的意思是,距离我十六岁,已经又过去两年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一桌的人看着他,他的手指紧张的攥到了一起,连脚趾都扣紧了。

“我想说,十二年了,我还是想娶你,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

所有人的目光从乔瑾身上转到了将离身上。

只见她唇角微勾,笑着应声。

“嗯,愿的。”

乔城主高兴了。

“这就是今日的第二个原因,是将离和乔瑾的定亲宴,咱们商量商量,把你俩的婚事定下来,乔渝,你要努努力啊……”

“你也太省事了吧?”

乔瑾咆哮。

乔渝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吃饭,对乔城主那凉飕飕的目光,只当做没看见。

逗的风无情发笑。

乔城主转头换了张满含笑意的脸面对着将离。

“委屈将离姑娘下嫁了,回头商量商量,挑个良辰吉日,有什么习俗和忌讳都可以告诉我。”

将离点头。

“多谢城主。”

之后雩螭隐晦的问过乔城主,为什么没有论及将离的双亲家人。

乔城主只是笑了笑,望着天边。

“我其实隐隐约约有猜到,但是,乔瑾幸福就好了。”

他偏头看向雩螭,笑得和蔼。

“儿孙自有儿孙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