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贞微微一笑，开口吐出一个隐秘，“此阵，名为「纳魂存明大阵」，乃是当年的「四尊求仙宗」所创，威能无穷，极为神异。”
许三雁一愣，垂眸思索，这「四尊求仙宗」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凄羊山！”他猛的想起，脱口而出。
左丘贞眼含诧异，“咦，你也知道？”
许三雁点了点头，遥记当初，他初来中州之际曾遇到一座鬼境，其中有一尼姑奄，尼姑奄叫什么名字他已经忘了，但那尼姑却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且那鬼境，还是他和秦蔓央的初遇之地。
当时秦蔓央曾言，鬼境之后有一座山，名为凄羊山，山内有一上古宗门遗迹，名为「四尊求仙宗」，以炼鬼、炼魂之术闻名天下。
只是后来举全宗之力，炼造一尊鬼仙，最后却被鬼仙反噬，全宗上下鸡犬未留。
这些消息也是秦蔓央翻阅古籍所得，真假不知，只是未曾想时隔许久，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这王家和四尊求仙宗有关？”
许三雁眉头深深皱起，他想起了王紫萱房间里，挂着的那幅诡异的画，或许这其中也有关联。
左丘贞摇头叹道，“不清楚，或许只是王家先祖偶然间，得到一部分四尊求仙宗的传承。”
许三雁点头，“继续说说这「纳魂存明大阵」。”
“说起此座大阵，就不得不提起那四尊求仙宗了，此宗门与瑶天圣宗处于同一时代，乃是四位仙尊联手创立，欲探索仙道之上的境界。”
“嗯？仙道之上还有境界？”许三雁语气惊奇。
左丘贞答道，“不知道，所以才说是探索嘛。”
“四位仙人联手创出此套阵法，又搜罗无数宝物为阵眼，屠杀亿万生灵为阵躯，阵法之广，涵盖千万里之遥，穷极无数手段，欲要炼出超越仙人的鬼仙！”
许三雁越听越不对劲，不由得开口问道，“四尊求仙宗如此肆无忌惮，难道瑶天圣宗不管？”
四尊求仙宗虽然实力很强，足有四位仙人，但瑶天圣宗绝对更多，毕竟在那个时代，瑶天圣宗就是这天下的皇！
左丘贞摇头，“不是不管，而是未曾发现，当大开启后，一切都已经迟了。”
她似乎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语气犹有震撼道，“当日晚间，红霞映空，可在一刹那间，中州西部陡然升起一层血红光幕，无穷赤色将天地渲染，恍若末世，即便在中州之外都看得一清二楚。”
左丘贞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口中喃喃道，“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大阵开启的瞬间，天空同时下起血雨，飘落的猩红雨滴似乎是天道在哭泣。”
“大阵笼罩着上百座城池，几十个宗门，其中修士、百姓无数，无论修为高低，不消片刻便尽数泯灭。”
“他们的血肉化为养料，神魂凝聚重铸，大阵内再无一个活物，就连花草都全部枯萎。”
许三雁脑海中想象这一场景，一座大阵好似透明大碗，将中州上百座城池笼罩，大阵外挥洒血雨，大阵里充斥着惊慌的惨叫。
好一幅人间惨剧！
许三雁心中涌现敬仰之情，不免发出感慨，这才是真正的魔头啊。
屠杀亿万生灵，只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
“最后呢？”许三雁问道。
“最后……四尊求仙宗被灭了。”
“被谁？”
“被那鬼仙。”
许三雁缓缓点头，这倒是跟秦蔓央说的一样。
“那鬼仙呢？”
“死了，瑶天圣宗出动七位仙人才将其灭杀。”
许三雁看向她，“所以……王家也在炼鬼仙？”
“呵，就凭王家也配？再叫他们修行一万年，也比不上四尊求仙宗一根脚趾头。”
左丘贞不屑嗤笑，“他们只学了一点皮毛罢了，用自家人的魂灵来供养王家老祖。”
供养王家老祖？
许三雁不解，转头问道，“什么意思？”
左丘贞看向王家祠堂方向，开口解释，“王家八代老祖修炼禁术，早已化为灾厄，虽然勉强恢复神智，却后患无穷，一旦停止魂灵供养，顷刻就会毙命。”
原来如此。
“你要如何？”许三雁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要打这阵法的主意。
左丘贞面目诚恳的看着他，“我的情况想必你也有所猜测，便不瞒你了，我需要这座阵法帮我稳固神魂。”
许三雁暗暗皱眉，他虽然知道这老妖女没憋好屁，但没想到她打着人家老祖宗的主意。
这种事情一旦被王家人发现端倪，绝对要不惜代价的弄死他们。
此事风险太大了，他犯不上淌这趟浑水。
“慢走，不送，今日就当你我没见过，这件事我也绝不会外传。”许三雁指着门外果断道。
左丘贞露齿一笑，似乎早有预料，“稍安勿躁，等听完我的条件再拒绝也不迟。”
许三雁撇了撇嘴，无论什么条件他也不可能答应。
“我将「纳魂存明大阵」的阵图交给你。”
“呵，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许三雁摇头拒绝，他又不打算炼鬼仙。
左丘贞明白他的想法，笑着开口道，“你当此阵法只能炼鬼仙？”
“嗯？还有什么用？”
“用处可太大了，这可是四位仙人联手创造的大阵，内含无数变化，王家的用法只是其中之一，稍加改变，就能为我滋养神魂。”
“所以呢？”
许三雁还是没听懂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此阵，夺天地之造化，掠万物之精魄，谓天道之逆也。”
“说人话。”
“……”
左丘贞默默翻了个白眼，对这文盲有些无可奈何，只得再次解释道，“我观你已经炼魂，下一步便是合道，你可知何为合道？”
许三雁点点头，这他知道，于是骄傲仰头，“合天地大道，掌大道权柄！”
“对，也不对。”
左丘贞先是点头，旋即又摇头，“你能用的，只是天道亿万分之一的力量，而且这只是天道借给你的，它终究不是你的。”
许三雁想到了什么，这好像跟他修炼的功法有一些相同。
他所修功法出自魔门「圣典」，名为《夺道炁源经》，修至深处，可掠夺天道为己用，若是搭配此阵法……
是不是能掠夺更多？
“所以……？”
“此阵，可炼天道之力融于己身，所以为天地所不容！”
几万年前的那场血雨，并非天道为逝去的生灵哭泣，而是在为它自己哭泣。
它没有感情，又怎会为旁人哭泣？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