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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咳嗽多长时间了,有没有咳出血?”赵言严肃地询问着顾衡。

按照脉象来看,脉细他判断是肺阴亏损,而且情况不太好。

赵言提问的时候顾衡眼神就开始闪躲,他并不想让女儿知道他的病已经重成这样了,他只好拼命对赵言使眼色,希望这事能瞒下来。

看着顾衡不断朝他眨眼,赵言一看旁边还有顾慕灵在,他就懂了。

“顾姑娘,还得劳烦你去帮我找个纸笔,这药方我需要写下来,到时候你也好去抓药。”赵言也想要把顾慕灵支走,不然顾衡是不会说出真实的症状的,这症状不明,就算他是神医也治不好。

“好好好,赵公子,我现在就去给你找。”顾慕灵急忙跑开了,生怕自己耽误正事。

看人走远后,赵言才继续道:“先生,人走远了,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顾衡笑着点头,清过嗓子以后,才缓缓回答,“我咳血确实有十几天了,每次一咳血也不多,都是血丝。对了,还有一个情况,我每次一咳嗽,这胸口也开始隐隐作痛,不知道是病情加重了还是说咳的太急了,这每天都不舒坦。”

“我看您这情况还挺严重,怎么没有及时治疗呢,如果在早期就治疗的话,可以痊愈的更快,现在拖到这时候,我也只能说是尽力医治,结果好坏我确实也没有多大把握。”赵言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通通说了出来,这病确实比较棘手,况且现在医疗条件实在有限,他只好先给顾衡打个预防针。

听完,顾衡只是无奈的笑笑,“我也想及时治疗,可这找遍了大夫,都说治不了,而且他们看到我都避之不及,我之前一直都觉得我这病是没救了,所以我天天都提不起精神,就躺在这种床上等死,我死了倒是不可惜,我只怕我的妻儿受苦。”顾衡痛苦道。

“按你刚刚的说法,你是有法子救我是吗?”顾衡期盼地望向赵言,希望能从赵言嘴里听到确定的答案。

又看到熟悉的眼神,赵言对此并不陌生,深受病痛折磨的病人,经常把医生作为他们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这是常见现象。

为了避免误会,赵言好好组织了话才慢慢开口,“能治倒是能治,但这效果我也不敢跟您打包票,只能尽力而为。”

顾衡倒也不是想要他能够痊愈,那样太贪心。他只希望能再多活一些时日,这个家他要是走了,家立马就散了,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结果,他只能拖着这副残躯苟活。

“来了来了,纸笔来了。”

两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衡灵直接打断了,很多话不能再说,让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继续说话。

顾慕灵一跑进门,就把纸笔塞到赵言手上,剩下的墨水她就小心翼翼的摆到桌上。

“赵公子,你要的东西我都备好了,麻烦你快开药方吧。”顾慕灵连声催促着,“对了,我爹的情况咋样了,这刚刚出去的太急,你们说的话我都没听到。”顾慕灵心里有点后悔,她刚刚要是走慢点,就能听到病情了,也不至于现在啥都不知道只能干着急。

顾衡立马又朝赵言使眼色,历史再度重演,赵言只好应付顾慕灵,“挺好的,顾姑娘你不用太担心,到时候我开了方子,喝了药情况会好起来的。”

“对了,我最后得给你们提个醒,肺痨这种病还是有传染性的,我建议在这期间你们还是不要接触太多,吃饭的碗筷那些也要分开,饭菜和药的话直接送到门口让顾先生起来拿就行,隔离还是很重要的。”赵言不放心又叮嘱一遍。

知道自己还能继续活的顾衡,仿佛又看到了生的希望,现在赵言说的话他已经一一记在脑子里。

赵言这医术到底如何,顾衡不清楚也没把握,但是赵言是他寻过那么多大夫以后,唯一一个说他还有救的,就冲这句话,顾衡就打算信到底。

“灵儿,给赵公子诊金吧,咱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顾衡高兴道,家里不是他管银子,所以他不知道银子还剩多少,他只知道看病就要给诊金,这是规矩。

身上只剩一两银子的顾慕灵犯了难,她也想给诊金,但到时候买药材要钱,一家三口吃喝拉撒也要钱,家里的存粮不多了,这一两银子还买不了多少口粮,重担几乎都压到她身上。

纠结再三,顾慕灵还是把这一两银子拿了出来递给赵言,“赵公子,这是付给你的诊金,多谢你来帮我爹看病。”

赵言是知道情况的,他不缺诊金这点银子,但是顾家特别需要这点钱。

他急忙推辞道:“诊金就不用了,我也没帮上什么特别大的忙,只是把个脉而已,到时候你们还要花钱去买药材,那个才是大头,钱就留着到时候用吧。”

顾衡是个老实人,他认定的理就是看病必须给诊金,“赵公子,你就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我们家也没有其他东西能给你,这钱是我们唯一拿得出来的东西了,快收下快收下。”顾衡劝道。

“这……”

赵言左右为难,收了顾家日子难过,不收他们心里又过意不去。

正当他为难之际,脑子里突然闪过两全之策。

他郑重地看向顾衡,商量道:“先生,这样吧。您收我为学生,到时候教我读书,这诊金我就不收了,到时候您的药材我也包了,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帮助的地方,您也可以直接跟我说,就当是我付给您的束修行不行。”

“啊。”

顾衡没想到事情还能发展成这样。

“这怎么行呢,这一码事归一码事。再说,我的身体我知道,我连床都难起来,又怎么教得了你读书呢,这岂不是耽误了你。”

顾衡很清楚自己的情况,自他启蒙以来,读书这条路还算顺,就算他考上举人,他却从未收过学生,没有教过其他人读书,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教的会,这事儿他心里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