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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道幽光在祭坛上方亮起。

恶心的恶臭味,强硬地齁住了李砚凉的鼻息。

他忍住想吐的冲动,双手架在胸前,亮出了刀锋。

等到他看清了那些生物的长相,李砚凉大惊失色。

答案与他猜测的完全背离,那不是什么袋鼠也不是什么恐龙,而是一个个变异的人!

他们的嘴已经变得跟狼嘴一样细长,牙齿狰狞而锐利,两颗门牙变得跟他的小指一样尖长,鼻子内缩成了丑陋的猿猴鼻。

脸上的皮肤变成了粗粝的树皮,瞳孔变成了恐怖的幽绿色,头发脱落,只剩顶部一层薄薄的胎毛。

身上瘦得像细犬,骨节部位撑得皮肤发青、发白。

最可怖的则是他们的手,他们的手指变异成了一道道苍白无血色的长爪,再加上指甲,不难猜到树干上的划痕就是他们造成的。

岣嵝蜷缩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具有恐怖的爆发力,再加上那双腿,那双已经变得似狼似犬的腿……

李砚凉小心翼翼地踩稳了脚步。

一共三只。

他不敢小觑这三只具有爆发力的生物,也不敢在这时候流露出恐惧,倘若对那些充满敌意的“人”暴露弱点,肯定会遭到三只怪物的迅猛扑袭,到时候,就算是圣兽显灵,也救不了他。

它们蹲在早已坍塌的祭坛起点顶部,对着他虎视眈眈。

“咯咯——”

为首的“人”咧开唇齿笑了。

它发出刺耳难听的声响。

“我认得你的气味,甜甜的,好吃。你很好吃。”

那东西先一步跳到祭坛下方,邪恶的眼神与李砚凉对视。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那双眼睛大得有点惊人,上眼皮甚至已经挤到了眉毛的部分。

那眼眶上,自然是没有眉毛的,只剩一些粗大的毛囊,里头还有一点虫蚁在钻爬,它却完全没感觉到痒。

这话已经说明了它来者不善。

李砚凉抬手就照着祭坛的方向打去一枪。

麻醉枪发出清脆的声响。

它下意识闪躲,愤怒之余,却发现自己安然无恙,于是,它邪笑道,“枪法好烂,咯咯。”

随即,它的身影弹起。

等到李砚凉看清它的动向时,它已然飞跃到空中,朝着他扑来。

这时闪躲只会露出背后、露出致命弱点。

他抬手瞄准对方的心脏,举着匕首相迎,没想到那怪物竟然是如此灵巧,在空中像猫一样扭转了身体,反手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抓。

浓郁的鲜血气息瞬间在丛林中爆开。

一滩血液飞溅在地,引来了第二片涌动,刚刚他跟着来的那片蓝色菌伞已然长成了成熟的宝蓝色,开始散播孢子,那些孢子一飞到空中,就立刻朝着他的鲜血奔袭。

李砚凉大惊,赶紧避开孢子的攻击。

要是身上沾了这些孢子,指不定会被它们吸干全身的血液而死。

李砚凉抬手又是一枪。

“咯咯——怎么又空了啊!你的血尝起来明明就是强者的味道,为什么……”

丛林里接连响起两声重物落地的闷声,它惊讶地看着来处,它身后本还跟着两只同类,此时却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倒在地上抽搐。

他不知道麻醉针剂的作用能持续多久,李砚凉趁着它愣神的机会,朝前飞扑,抬手一刀扎在它的背部,那里是最近心脏的部位。

既然是人变的,那内部的结构肯定还跟人形差不多。

这一下果然卓有成效,一声突破林冠的嚎叫响起,它那幽绿还有点墨黑如霉斑的血液飞溅开来。

蓝色菌伞的孢子迅速飞向了它,接连十几、二十声如扯碎保鲜膜的声音响起,它惨白发青的皮肤上炸开一片白色的弹簧。

李砚凉没有回头,径直朝着祭坛起点奔袭,抬手两刀利落地割开了倒地怪物的颈脖,一脚接一脚,把它们俩踢到了蓝色菌伞繁衍的区域,手脚并用,快速攀上了祭坛台基。

果然如他所料,祭坛上没有任何的苔藓、甚至孢子繁殖的迹象。

丛林里的植物对祭坛似乎有种天然的敬畏,在祭坛附近纷纷绕开,连一根藤蔓都没有从祭坛脚边攀援向上争夺空间。

它们宁愿在周围的大树树干上争夺为数不多的寄生空间,也不愿意污染祭坛表面的空气。

刚才他就留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如果想要躲开那无差别攻击的孢子,只有进入祭坛的领域,才能规避死亡。

两只连续飞来的同类尸体,把它砸得眼冒金星,它气恼地踹开两只已死的肉袋子,站起来,朝着李砚凉愤怒地咆哮,还喷出了不少粘稠发黄的唾液。

李砚凉警惕地盯着他,举着枪,一人一兽无声地对视。

它这会才知道此人的恐怖。

丑陋的长舌舔过尖牙,它贪婪地看着祭坛上的人,只要杀了他,带着他的头去找主人,它就能获得一管营养液、获得和主人的交配权……

又是一声嚎叫,它朝前跳去,飞扑着,以诡异的动作朝李砚凉猛袭。

*

“还没下落吗?”

林警官绕着客厅来回焦急地踱步。

他的手下遗憾地摇头。

这里是三长老的家,室内装潢早已换成了现代人习惯的家具、电器,看起来很是舒适。

三长老静静地站在阳台上,目光紧紧地盯着林子的方向,时不时饮下一口的茶水。

那茶水的气味闻起来十分清甜,林警官刚才拒绝了喝茶的选项,选择喝矿泉水,因此,他不明白这茶的含金量。

但陈慕青明白。

他端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

林警官焦急地问,“他是你朋友,你怎么这么淡定?”

陈慕青:“他不会有事的。”

三长老依旧背对着他们,但此时却笑了,“你真不怕他出事?”

“不怕。”

林警官紧张而苦笑,“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心态好,还是说你胆子大,又或者该骂你没良心。”

陈慕青抿了口茶,默不作声。

三长老看着林际飞腾的候鸟,端着茶思考着什么,又问,“他要是死了,你找谁当谋士啊。”

“死不了。”

“你这算不算见死不救?”

“如果他要死,我去救他也会死。如果他死不了,我去救,就败了他历练的机遇。而且,你说,如果他这点事都对付不来,那他还会是你们预言中的那个人吗?”

林警官一头雾水:“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过了许久,她转过身,像胸中郁结的气吐了出来,一口喝干了茶底,悠悠地走向吧台,斟了满杯新茶。

随口道:

“你们陈家人真恐怖。”

陈慕青笑而不语,并接起了电话。

“喂?”

闻晟这时候打来,应该是叫他们回去吃饭的。

可对方却说:

“慕青,阿凉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哦,对了,阿炎跟你们一起吗?我怎么也打不通阿炎的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