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持怀疑敲了敲门，没想到门很快就开了。
待看到付林，姜滢阮长长舒了口气。
付林忙将姜滢阮迎了进去，姜滢阮顺手将大门关上。
“我就不进去了，长话短说，你在京中可有任务安排？”
付林摇头：“除给郡主送信之外殿下并未留下别的吩咐。”
付林没有实话实说，他留在京城确实还有一个特殊任务，不过这个任务前几日已经有了结果，现下也算是无任在身的。
“元璟衍自离京之后你们之间可有通过信？”
“没有，战地军报都是直接进宫的，主子没有单独来过信。”
“所以你也不清楚良汴的情况…”姜滢阮停顿片刻忽而跳了话题：“我记得你是姓付对吧？”
“郡主所记不差，在下付林，自殿下移居安国寺时收于殿下身边，如今也有十年之余了。”
姜滢阮了然，她不过问了一个问题，付林三两句回答得如此清楚，想必是明白了她所问何意，看来这小伙也是个聪明的，不愧能跟在元璟衍身边十年。
“你既无旁的安排，眼下我有要事相托，非你不可。”
“郡主尽管说来。”
姜滢阮从袖间掏出信件：“这封信快马送给元璟衍，越快越好，务必亲自交到他手上。”
付林二话不说将信收下：“那我即刻启程。”
姜滢阮微微一愣：“你不问这信中内容是什么？”
“郡主亲自登门，所为之事必然紧要，在下相信郡主定是为了殿下好。”
姜滢阮一时语噎，眼神飘忽。
“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正义感爆棚，那个，你快出发吧，路上注意安全。”
姜滢阮说完匆匆逃离。
今日即便入了宫见到了元祺，对接了消息后左不过也是快马给元璟衍传信，与其耗时过那一遭流程，不如直接找付林送信来得快。
眼下只盼彭昌的动作没那么快，但愿付林的信能快些交到元璟衍手中。
……
付林前去送信已有三日，顺利的话信应该已经到了元璟衍手中，这几日京中并未有风波，想来良汴暂无变故横生。
这天姜滢阮本想再去宫外碰碰运气，没成想她还未出门，元祺先找上门来了。
听到下人来报说三殿下在府外等候，姜滢阮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三殿下？确定是三皇子？”
“确是三皇子殿下。”
姜滢阮快步绕过来报的下人直奔府外。
府前大道上果然停着元祺的车驾。
元祺从内撩开帘子，慵懒道：“愣着做什么？月余不见认不得人了？”
姜滢阮灿烂一笑，直接上了马车。
“我还说去找你呢，你今日不忙吗？怎么亲自到我家来了？”
元祺剑眉轻挑：“不是你让我来寻你的吗？”
“你见了叶老板了？我先前干着急见不着你，没办法只能给他留了话，没想到他确实比我面儿大。”
元祺听出她话中酸味，无奈笑道：“他许是知你有事，所以这几日日日去我府上探信儿，我今早回府听闻消息便先去了他那儿一趟。”
“你今早才回来的？”
“嗯，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啊？”，姜滢阮惊道：“叶老板就没留你吃个饭？”
“这不是听说我妹子太过思念我嘛，眼下瞧着倒是叶老板夸大了说辞。”
“哼，谁思念你了，我只是有事要找你商议。”
“呦，小丫头难得谦虚请教，不过数天都等过了，应是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元祺抬手敲了敲车框，朝外面车夫开口道：“出发。”
车驾启动，姜滢阮问道：“这是去哪儿？”
“哥哥我可还空着肚子呢，先陪我吃个饭。”
“哦！”
一盏茶后，马车缓缓停下，姜滢阮掀帘看去，旁边是一家类似农庄的别院，院中景致甚是清雅。
下车后，元祺领着姜滢阮轻车熟路入院，偶有路过几个女侍也只是弯腰行了礼就退去了。
元祺径直开了一个包厢，刚进去没多久就有一个妇人过来。
那妇人恭恭敬敬行了礼，而后开口道：“三殿下许久未来了。”
“老规矩，随便上些吃食，无需人侍候。”
“是。”
元祺言语简洁，那妇人也不多事，应了话便关门退下去了。
姜滢阮越发好奇。
元祺唇角微扬：“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是何地？是住宅还是生意场？这里的人看上去都认识你，甚至还知你习惯，难道这里是你的地盘？”
“这里所处城东，这家店平时主做绣纺买卖，偶有寻来吃饭的也会接些餐食生意，这里的役工皆是居住在此，也算是住宅吧。至于她们都认识我，我确实是她们的东家之一。”
“哦。”
“你不意外？”
“意外是意外，也没有那么意外，上层贵族谁人手里没点营生，不过你这家店看起来颇为清冷，生意恐不是太好，长年累月的能赚到钱吗？”
元祺扑哧笑了：“包下这地儿本就不是为了赚钱。”
“那是为何？”
“这一路你可瞧出了什么特点？”
姜滢阮认真想了想答道：“这院中都是女工，且年纪稍长。”
“那你可猜得出她们的身份？”
“身份？不是谁的女儿就是谁的母亲呗。”
“你这回答倒是妙，不过很遗憾都不是。”
“嗯？”
“这世上她们已无至亲，或死绝了家人，或被家人抛弃，若无此地庇护，她们只能流落街头。”
“为何会这样？”
“因为她们曾在烟花柳巷之所谋生。”
姜滢阮这一回实打实的意外住了。
“阿阮，先前你说过你并不轻视低贱的谋生，今日亲眼瞧见这些人，你心中看法可有改变？”
姜滢阮摇头：“若非形势所迫，谁会甘愿用尊严换钱，不过都是为了活着。”
元祺轻声叹气：“是啊，都是为了活着。”
姜滢阮思虑片刻到底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元祺，你今日带我来这里，又告诉我这些，元璟衍的母亲可是与这些人有关？”
元祺眼中不掩赞赏，到底是他一眼便欣赏的小丫头。
“是，阿衍的母亲在入宫之前便是与她们同在一处谋生计。”
“所以方才你说你是东家之一，那元璟衍便是另一个东家了？”
“不错。”
话间外面有人敲门，元祺准了声后门从外打开，来人除了方才的妇人，还有一个稍显年轻的女人。
两人端着食盘过来摆上桌。
元祺同姜滢阮介绍道：“这位是早年前绣春楼的掌柜曼娘，这位是…”，元祺话到嘴边又想不起人家的名字了，索性换了个说法：“这位应是与虞姨母职务相当。”
许是没料到三皇子殿下会突然提及旧身份，曼娘置菜的手不由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