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很快引得来往食客侧目，也引来了店里的堂倌。
堂倌一路小跑着过来，脚还未站稳就开始点头哈腰。
“几位贵客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尽管跟小的提，可别互相伤了和气。”
何绍月不满道：“跟你提管用吗？你还能约束了齐大公子不成？”
堂倌小心翼翼看了齐皓天一眼，只觉冷汗都要冒出来了：“这…”
“别这呀那呀的了，既然齐大公子如此喜欢这包厢，那便留给齐大公子了，谁让这是人萧家的地盘呢，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小二，把我们的糕点打包，结账。”
“是…是…”
堂倌扭头招了另一个人过来，两人进到包厢麻利的收了桌上的东西，转而下了楼。
何绍月挽了姜滢阮的手也跟着下了楼，全程没有再搭理齐皓天一眼。
“滢阮，看来这店呀规矩还是少了，往后你若想吃我们打包了走便好，莫名叫人惹了清净也挺扫兴的。”
姜滢阮温柔笑道：“好，听阿月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不在意身后之人是否会听到。
又或许，就是说给他人听的。
这边杜松眼睁睁看着自己和齐公子被两个小丫头无视，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这何绍月也太嚣张了！我们好生来陪不是，她竟这么不知好歹！还有那个什么阮，几个小丫头片子竟不把齐公子放在眼里！”
“阿松，别说了，是我失礼在先，何姑娘她们气恼也是应该的。”
“齐公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谁人都觉得你好欺负，你要家世有家世，要学识有学识，明明是一块金子，日后定是前程大好，何必对两个丫头低声下气？”
齐皓天闻言神情有些复杂，他虽享受被人奉承吹捧，但这个杜松实在是个没脑子的，要不是他现在地位不稳，又怎会憋屈着和这样一群低劣之辈混在一起。
“你先回包厢吧，我还有点事。”
齐皓天说着也下了楼，留杜松在原地一脸懵。
难不成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楼下，何绍月刚准备结账，就见齐皓天又追了上来，对着掌柜就道：“不必收何姑娘的钱，今日何姑娘的消费就结我账上吧。”
何绍月一脸晦气，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啊？
姜滢阮也是秀眉微蹙，方才瞧这齐公子第一眼她就喜欢不上来，眼下又几次三番纠缠，更是让人生厌了。
“你没事吧齐大公子？要么你是真的听不懂人话，不然我都要怀疑你是故意纠缠了。”
听到何绍月的讥讽，齐皓天却是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态度彬彬有礼：“何姑娘，在下当真是想给姑娘赔不是的。”
“我说了，不需要，这三个字还有哪一个字是不好理解的吗？”
“没…”
姜滢阮侧头看了小瑶一眼，小瑶立马从褡裢中数了银子交给掌柜。
姜滢阮淡声道：“不过一个小插曲，方才门一关便就过去了，齐公子的歉意我们受了，若齐公子执意推拉，倒是让我们有些为难了。”
“呦，这么热闹呢？我方才还说这个时辰人许是不会太多，阿衍，看来我还真没有一点预事的本事。”
只闻其声姜滢阮就知道是谁来了，她究竟是和元家的人有多深的缘分，怎么走哪都能遇见一个姓元的。
转身后，哦不，这次似乎是两个。
几人见了元祺等人纷纷见礼：“二殿下，九殿下。”
姜滢阮也跟着一一颔首。
“我说长宁郡主，我们还真是缘分不浅，那夜你说来日不见，这才过了几天，可不就又见着了嘛，看来呀，长宁郡主这嘴似乎也不太好使。”
“是，小女自小运气就不太好，到哪都能遇上倒霉之事，更何况一张便宜嘴呢。”
“呵，你这嘴可不便宜。”
元祺说着不忘探头朝掌柜交代：“还是老样子，少甜，包结实一些。”
掌柜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后厨。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姜滢阮察觉到身后有一只手在暗戳戳点自己的腰，扭头看去，何绍月眉飞色舞，那眉眼似是表达了很多话。
一旁齐皓天笑了笑，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音还未出喉就被元祺堵了回去。
“齐小公子可还有事？”
齐皓天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只很快便又恢复了从容。
“无事，只是方才与两位姑娘有些小误会，不过都已经解释清楚了，那皓天就不打扰了，几位且随意。”
齐皓天前脚刚走，姜滢阮后脚也拉着何绍月往门口蹭了两步。
“那两位殿下慢慢等，我几个闲杂人等也撤了。”
元祺撇了撇嘴，唤住试图逃走的人：“姜滢阮。”
姜滢阮止步：“嗯？”
“我可是才帮了你。”
“帮我什么？”，话刚问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赶走齐皓天的事。
“你…竟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
姜滢阮皮笑肉不笑：“三殿下的帮可是指方才以权势压了人？”
“你这话从何说来？”
“若非三殿下身份不凡，那姓齐的怎会走那么快？他本就招惹不起你，与我又有何干？”
“你这鬼丫头当真是滑头得很，一点便宜都占不得。”
“我正值芳龄，如花似玉，怎么到了三殿下嘴里不是坏词就是坏词？”
元祺不由反笑，看了看旁边的元璟衍，欲言又止，接着笑。
“阿衍，我且再问你，那日就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撞你怀里，你当真是没半点感觉？”
“你胡说八道什么？”
见姜滢阮动了气，元祺只觉得有趣，侃侃道：“小丫头，你可是亲口道过歉的，不会这会儿又不记得自己撞过人家了吧？”
“三哥…”，元璟衍听闻这话也觉得元祺有些过了，下意识想要制止。
不过说到这儿姜滢阮才渐渐反应过来，她刚才第一反应以为元祺是在拿她打趣。
合着他说的是宫宴那晚啊…
姜滢阮不禁把目光转向了元祺身边的俊俏男子，好一个美娇郎…
元祺挑眉：“想起来了？”
“啊…哦，原来是…”
嗯？是谁来着？刚见礼的时候才听阿月她们提过的。
元祺一副果不其然的模样，字正腔圆的开口：“九殿下。”
好在先前有了经验，姜滢阮差一点就又被空气呛到了。
九殿下，元璟衍，那个阴狠毒辣的元家老九？
她记得很清楚，她有一段时间工作比较清闲，就顺着之前陪陶可然看的章节往后追了一段文。
而她追的那个阶段，正好是储位纷争最混乱的阶段，她记得那段时间后宫横生了一场意外，魏昭仪死了，有宫女指了四皇子元琛，即便后来查明真相还了四皇子清白，可因了这场意外，四皇子到底是名誉有损。
朝堂之中原本焦灼的天平，也因这场变故开始向二皇子倾斜了。
而这一切，都是出自元璟衍之手。
是元璟衍避开警戒森严的守卫，轻而易举解决了曾经最得皇宠的妃嫔，并且安排了这么一出栽赃戏码。
若非萧贵妃也是个厉害人物，用同样的手段惩治了那冒头的宫女，四皇子怕是很难从那场浑水中脱身。
不仅如此，她从书中了解的九皇子，是一个杀人不眨眼，且功夫极好的煞神，他幼年丧母，对他来说除了少时一同成长的三哥，其他人皆是无关人等。
若非要摘一个例外出来，那就只有曾替他说过话的二皇子元铭瑄了。
只是，姜滢阮怎么也无法理解的是，不过是帮衬了一句话，便可换他人性命，甚至混乱朝中局势，引得朝堂动荡。
说元璟衍是煞神一点也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