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顾青枭跟鹿瑶说她要出去一趟。
“出去？要我跟你一起吗？”
鹿瑶在收拾残局，饭是顾青枭准备的，碗就不可能让顾青枭再刷了，而且鹿瑶也知道她的狗脾气，最讨厌的就是刷碗了。
“不用，我是去咸京搜集点资料，顺便杀个人，有个叛徒泄露了我们的秘密，顺利的话，晚上就能回来，还能再跟你吃一顿宵夜。”
杀个人在顾青枭嘴里，说得好像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那你路上小心点。”
“嗯呢，晚上见。”
顾青枭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了宿舍里，这是她第一次在鹿瑶面前展示自己的瞬移，四年前见面的时候，她还只有精神系异能。
明明宿舍也不是很大，顾青枭离开之后，鹿瑶就感觉这里空荡荡的。
到目前为止，她和顾青枭满打满算也只待了五个小时而已。
“吧嗒、吧嗒。”
是物体撞击地面的声音。
“是谁？”江寒天嗫嚅道，他双手被缚在一起，眼睛也被蒙上了一条黑布，浑身遍体鳞伤，他已经被关在江家的暗牢里严刑拷打一个多月了。
由于眼睛长期处于黑暗的状态，他的耳朵无比灵敏，知道这绝对不是江家的人。
他好像听不到其他暗牢房间里嘈杂的声音了，连排风扇转动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仿佛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好久不见了，黑月。”
顾青枭调动精神力精准地切开了江寒天眼睛上的黑布。
对于久别重逢的中庭成员，顾青枭暂时想不到更好的问候语。
房间里面暗无天日，江寒天倒是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环境，可他仍然无法从黑暗里分辨出对面的人是谁。
“啪嗒。”
打火机的火焰亮起来的那一瞬间，照亮了顾青枭的脸庞，江寒天的双眼被这刺眼的光亮闪了一下，而后才缓缓睁开。
“青枭？”
江寒天是中庭成员中，少数和顾青枭接触次数比较多的人，毕竟淳州和咸京相隔不算太远，坐高铁两个小时就到了，顾青枭曾协助过他执行过好几次任务。
“你是来杀我的吗青枭？”
他早该料到的，中庭是不会放过背叛者的。
顾青枭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是神禁的黑色制服，脚上仍然是那双黑色马丁靴。
江寒天对顾青枭的鞋子印象颇为深刻，记忆里顾青枭不知穿着马丁靴踹断过多少人的脖颈，从前在中庭的时候，他对于这个女人的恐惧就多过左一玄和洛竹北，明明只是个幕后的文官，杀人却如此狠辣果决。
没想到中庭会派她来解决自己。
“回答正确。
既然你选择退出中庭，乖乖当个哑巴不好么？要不是你的出卖，江家的人现在应该都死光了。”
大概半年前，陆续有江氏族人死于心脏麻痹。
一个两个还可以说是偶然，但一个月内死了五六个族人，论谁都能想到这是下毒。
可是他们怎么都查不到毒药的来源，任何进口的食物和水都测了，没有检测出毒药成分，餐具也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包括厨师也都调查了好几遍，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整个江家，为此，这些上流人士都开始统一吃大锅饭了。
可还是没有任何用处，半个月过后，死于心脏麻痹的人更多了。
事情传到江寒天耳朵里的时候，他还在靖州训练部队，这些族人大规模的死亡让他想到了中庭，记忆里中庭的乌鸦做过类似的毒药，还曾夸下海口说，这世上能检测出这种毒药的仪器估计再过二十年也都不会出现。
他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父亲江盛渊，然后开始将调查的主要精力集中在了供给蔬菜瓜果的淳州，果不其然，没多久他们就揪出了那个一直给大棚蔬菜下毒的人。
淳州除了是咸京门户，还是咸京的后花园。
这里经济落后，农田占比十分多，最主要的是，淳州离咸京很近，所以这里的瓜果蔬菜自然而然成了咸京这些上流人士的贡品。
“对不起青枭，我不该，不该对他们抱有希望的……”
江寒天嘴唇干裂，嗓音嘶哑，他已经两天没有喝水了。
他是江盛渊的私生子，九年前他之所以加入中庭，就是因为江盛渊放弃了对他们母子的资助，任由他这个私生子自生自灭。
他需要钱来继续读书。
尽管他和这个组织理念不合，但他仍旧以黑月的身份在这个组织里工作了三年，赚取了足够的生活费和学费之后就退出了中庭。
可是即便他救了那么多江氏族人，蔺渠烟还是找借口把他给弄进了暗牢里。
“还有一分半，有什么遗言尽管说出来吧。”
顾青枭于幽暗的环境中点燃了一支细长的香烟，她不抽，就这么用手指夹着，手臂自然垂落，从江寒天这里可以看见那个红点缓缓向上攀爬。
一支香烟在无外力干扰的情况下可以自然燃烧十多分钟，但这支烟里的毒素一分半就能要了江寒天的性命。
心脏麻痹，这是中庭为江寒天准备的最好的死法。
“对不起青枭，我错了，我不该背叛组织的，你能不能不要杀我，留着我对你们还有很多用处，我可以继续为中庭、为黑蝴蝶工作。”
江寒天声音急促而又沙哑，可以看出来他的确很怕死。
“……求求你了青枭，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只要不杀了我……”
他不顾被缚住的双手和身体，扭动挣扎了起来。
只要江盛渊不死，蔺渠烟顶多是关起来折磨他，但顾青枭不一样，江寒天清楚她是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你在蔺渠烟面前也是这样苦苦哀求的吗？”
顾青枭不为所动，就这样站在房间里静静地欣赏着江寒天临终序曲。
“别杀我青枭，我可以、可以把肃州交给你们！我就是肃州军区的负责人，肃州北面是青盟州西面是安州，两面被你们夹击，只要我下令，不出一个月，你们保准能占领肃州！别杀我好吗青枭。”
江寒天眼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
最后三十秒，江寒天的话引起了顾青枭的兴趣。
“我还知道他们准备联合北边的苏拜尔一起攻打你们和身毒，而且霍云霄马上就要带领异能者攻打青盟州了。
我对中庭还有用青枭，只有我了解北部12州。”
见顾青枭有所动摇，江寒天又补充了两点，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顾青枭再不住手他就真的要死了。
青盟州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和息慎州的北面就是苏拜尔帝国。
最后十秒，顾青枭徒手掐断了香烟。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