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悠悠在一起,辱了我清风朗月的君子之风,又有何可怕的?”
江心白这般坦荡地承认,不仅霁尘和申屠胤,连朱颜和宁洛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
可他却在无极山四师兄弟爆发前,赫然从芥子拿出一封镶着金边的红色丝绸状文书,朝空中一抛:
“何况,我与悠悠并非无媒媾合!
而是在冥皇和千万冥将、冥使的见证下,明媒正娶!”
众人抬眸,那红绸上金灿灿地印着的“婚书”二字,及其中祝愿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的寓意和期许,还有“妻楚悠,夫江心白”的落款,砸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当事人楚悠自己,是最呆的一个。
她其实想好了坦白的,但是准备回到心江苑后,对霁尘和申屠胤先坦白,然后再向柳宗主等人一一坦白。
江心白来这么一出,彻底打乱了楚悠的计划。
她回过神来,见所有人的视线,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只觉得头皮发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越是这般,霁尘堵在喉头的那股气,才越发咽不下去:
“小师妹,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我……”
楚悠只说了一个字,喉咙就像被卡住了一样。
尤其是对上霁尘眼中的失望和伤痛,她心乱如麻。
她发现自己此时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霁尘等了一晌,没等到她的说法,一气之下,竟负手而去!
这还是他头一回,将背影留给了楚悠!
楚悠的心口骤然疼了起来,像是被钝刀子磨一般。
申屠胤也没好到哪儿去,嗓音既干又哑:
“你与江长老既已成婚,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
你是觉得,我们会为难你,必须舍弃其中一方吗?”
虽然极力隐忍,可申屠胤的眸子里,却还是溢出了淡淡的失望。
无声一叹,他也转身,离开了正殿。
曾经怎么着都爱跟在她身后的两只,头一回将她丢在了原地。
这一刻,楚悠才意识到,自己是真让二人伤心了。
也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从一开始,就应该摊牌的!
可关心则乱,越是对待在乎的人,往往才越会瞻前顾后,才会失去冷静理智,做错决定……
楚悠刚想抬脚去追,身后却传来了江心白黯然神伤的低诉:
“原来你始终,将他们看得比我重要。
所以在知晓他们要回来,即便是与我共度良宵,也能毫不留情地抽身呢!”
楚悠的身子骤然一僵,整个人都疼麻了。
她真该死啊!
竟然忘了,伤的最深、最委屈的,应该是江心白!
他明明与她也是三拜九叩的正经夫妻,却一次次地包容她、体贴她,不得不隐瞒着、隐忍着。
若非有婚书作证,还不知会被旁人如何误会!
“江心白,我……”
楚悠转身欲解释,江心白却已小心翼翼地收起婚书,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径直与她擦身而过。
只是到了大门口时,他却赫然停住,丢下一句:
“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为难你。
你要如何,都随你吧……”
丸辣!
这一个两个三个的,是都不要她了吗?
楚悠还在失神,柳宗主却突然捶胸顿足:
“造孽啊!这是!
小悠悠啊!
你还不快去哄哄,这几个娃娃也都是人中龙凤,心性高着呢!”
楚悠苦着脸:
“师父,你让我去哄哪个?”
哄哪个,另外两个恐怕都会更生气。
柳宗主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懊恼地直摇头:
“罢了罢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头儿我是管不了了。
都说智者不坠爱,老头儿还是适合生生世世当个光棍儿,没心没肺,没烦恼!”
言罢,柳宗主当真一溜烟儿地不见了踪影。
殿内除了楚悠,便还剩下宁素烟、宁洛、朱颜和司徒允儿。
宁洛率先上前,淡漠清冷的眸子里,似乎含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小师妹,这件事上,三师弟和小师弟是气你的隐瞒和不信任。
但江长老他,确实是委屈了。
你……太不应该了!”
明明是明媒正娶,还差点被冠上了“偷”的头衔,是个男人恐都难以忍受。
宁洛方才差点儿也误会了江心白,亏得这事儿真相大白了。
言罢,宁洛又是一叹:
“我先去江长老那边看看,而后再去找小师弟和三师弟谈谈吧。”
言罢,宁洛也走了。
朱颜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楚悠身旁:
“你那时候不是还劝我,不要沉迷于谈情说爱吗?
怎么?
到了自己,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楚悠瘪了瘪嘴:“二师兄,你不也常说,感觉来了,身不由己么?”
朱颜没想到,这时候自己竟还能被楚悠的回旋镖给飞中,无奈又心酸,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也摇着摇扇撤了。
宁素烟与前面的几位都不一样,她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司徒允儿还在,以为没了外人,再也不压抑自己兴奋的表情,飞一般地冲到楚悠跟前,轻捶了她一下:
“不错啊!小悠悠!
这三位男子,绝对是修真界的绝品,你眼光可真毒辣!
而且啊,我跟你说,他们无论是悟性、灵根和心性,都是绝无仅有的好,飞升成仙是迟早的事情,你完全不必担心去了仙界,会与他们分离!”
“宁师叔……”
楚悠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宁素烟心疼地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肌肤,见一碰就红了,又连忙伸手揉了揉,安抚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呀!
不就是后院起火吗?
总会熄灭的,哈!”
楚悠还是没有被安慰道:“不是起不起火的问题了,是他们压根儿不理我了,我先哄谁都不对,总不能把他们拉到一起来‘开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