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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没说清楚,原来那个庙会,是乞巧节时赶的庙会。

“阿正,七夕耶,你是要跟我约会吗?”

静之倚在凉亭的围栏上,看着草庐。

弯腰晾书的草庐背一僵,含糊应了一声:“赶巧了。”

“可不就是赶巧了嘛。”她从朱九手里抽回手,看了看他用花朵给自己染的指甲,扭回头朝他软软一笑,“谢谢阿九,很好看,我很喜欢。”

朱九看了眼自己被捏住的手指,一种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静静,我是个男人,我不用染。”

静之挑起眉毛,翻过他的手,把他一半粉白一半泛红的指甲盖转到他跟前,“这样不好看。”

她下巴杵着朱九的肩窝,侧头朝他撒娇,“染一下呗,花汁洗洗很容易就掉的,晚上我们一起漂漂亮亮出门嘛。”

阿九漂亮?

草庐想笑。

把脸扭回去,摊开书本,手上加快了晒书的动作。

还没笑几秒,又听闻静之cue到他了。

“阿正,你也染一个?”

草庐站起来,捏着书坚决摇头,“我就不用了吧。”

感受着指甲盖上传来的凉意,深知无力回天的朱九突然扯着嘴角,把草庐一同拉下水,“草庐兄,说好了要公平的,少你一人,怎么可以呢。”

草庐:“……”

你小子!不就是给你揉腰的时候大力了点嘛,至于恩将仇报吗?

静之轻笑着抬起头:“阿正,他说的对,一起呗,你手也好看,染指甲肯定更好看。”

草庐转身把书交给细龟,交代一声都要好好摊开晒,这才走过来坐到她身侧。

“那……那你帮我。”

静之眉眼一弯,当即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染得很均匀的。”

朱九幸灾乐祸,浅笑着斜他一眼,草庐瞪回去,随即垂下眸子观察着静之泛着淡红的指甲盖,小声夸奖:

“好看。”

“是吧!”纤细修长的手指展开伸到他眼皮子底下,静之一脸兴奋,“阿九第一次弄,都帮我弄得这般好了,我已经学会了他的技术,我一定可以的!”

不管她是什么技术,他始终觉得这东西不是男子该碰的。

不过看她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不能当个扫兴的人。

“阿九,镇子上的人都认识我,你与我生的一样,你看……”

朱九回过神,面露警惕说:“你不至于不让我出去吧?”

想在七夕时,与静之过双人约会?

不可能的事。

草庐顿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摇头,阿九不愧是警察,警戒心还是这么重。

“我的意思是说,得找个由头解释你的身份。”

“哦。”朱九放下提起的心,无甚所谓的说:“随便你怎么说,只要合理就行。”

静之停下动作,抬起头左右看了看。

“要不……就说阿九是你儿子?”

草庐气结:“静之!我有这么老吗?”

朱九:“绝对不行!”

一句话惹到两个人的静之,摸了摸鼻子看向朱九,“你不是说怎么说都行吗?”

“你啊。”朱九用还没染的另一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才不给他当儿子,叫他声草庐兄都是给他面子了。”

脸被扯住,静之乖得不行,不敢再使坏了,“那,那……就说你是阿正失散多年的亲弟弟,最近才找到这里来投奔他的。”

草庐:“可。”

朱九不情不愿:“行吧。”

也算是还原事实了。

静之:“要出去的话,阿九你不能穿这身吧,还有你这头发,太短了,怕是会被人围观。”

黑裤子白衬衫,在现代是非常正常的装扮,在这里的话,就是妥妥的异类了。

朱九朝她身后的草庐扬了扬下巴,“他穿我的,现在我要穿他的了。”

“头发的话……好像没辙。”

草庐看了一眼朱九半长不短的头发,温和一笑,“无事,带个幞头就行。”

“什么是幞头?”她问。

草庐:“由一块方形的布帛从额头向后包裹住头发,脑后打结固定,别人发现不了他的异常的。”

“哦。”静之扭头问朱九,“以后你要留长发吗?”

朱九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虽然咱们带的金银够花了,但也不可整日玩乐。”

“作为男子,我终归要找点事做,出去赚钱养家必定要抛头露面,蓄发是必须的。”

草庐:“阿九有想过要做何营生吗?以你的前职来看,在这儿你当个捕快绰绰有余。”

朱九的眼神落到静之的发旋上,随即摇了摇头,“静静会担心的。”

“要不,咱们开个道场?”朱九建议道。

细龟突然仰起头,朝这边放声说:

“我师父前两天才刚说不要的,朱九先生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朱九疑惑的回头看向草庐。

草庐讪讪,瞪了细龟一眼,思量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

“你刚刚说得有理。”

他轻轻执起静之的手,红着耳根子说:

“以后,我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应当负起作为男人的责任。”

腾的一下,静之闹了个大红脸。

明明说到职业规划,怎么又扯到她了。

静之一头栽进草庐肩窝里,瓮声瓮气撒娇道:

“谁是你家室,手镯你都收回去了,我给你的手表和簪子,你也还我了。”

话音刚落,一个冰凉的东西立刻套回她的手腕,“就等你这句话。”

草庐轻轻推开她,朝她伸出手,“收回手镯,并非我本意。”

“你送我的东西,也该归还给我了。”

静之瞧他一眼,又举起手腕,对着太阳看向镯子。

“怎么这里镀了个金箔?”

细龟伸着懒腰走过来,坐到三人对面夸张的比手画脚解释:

“那天天门一开,我和师父师弟就被吸回来了。”

“镯子掉到地上,碎成两节。”

“您送的信物也不见了,还有我师父的剑,那是他的剑心所化。”

“师娘你不知道,他以为碎掉的镯子就是个预兆,他的剑心丢了,您也丢了,再也找不到了,于是整日捏着空空的手腕,跟丢了魂似的。”

“……后来呢?”草庐面红耳赤,刚想瞪向细龟,眼睛就被她捂住,“我想听,你别阻止他。”

草庐失了底气,吭哧半天,才跟对面的细龟放了句“狠话”,“你适可而止。”

细龟眼力见十段,依他来看,他未来师娘已经把他师父拿捏得死死的了,他恨不得把他师父的丑事都拿出来说上一说。

“后来我师父不甘心,捧着镯子去镇上请人修,结果缺了一小块玉没人敢修,他就捧回来自己焊。”

“焊了好几次,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师父第一次做这种活,焊得有些粗糙,您别介意。”

静之看着被打磨得平滑的金箔,泪眼汪汪的,哽咽着说:“不介意。”

草庐趁热打铁,拉下她围住他眼睛的手,“静之,当初没说完的话,我想再说一遍。”

她吸了吸鼻子:“好,我想听。”

望着她专注看过来的双眼,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你……你愿意…嫁…”

刚问到一半,嘴就被朱九捂住,草庐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不悦的扯开他的手。

“你做什么?”

什么都能忍,在这种时候被打断,他忍不了。

朱九只是拿手心嫌弃的蹭蹭衣服,轻飘飘的睨他一眼,说:

“不许现在一个人向她求婚,我还没准备好,她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细龟渐渐明白了一件事。

他师父好像要跟朱九先生,共娶一个妻子了。

本想直接答应的静之,瞧见朱九的脸色,瞬间闭上嘴,接着低头给他染指甲。

两个人的战争,她可不能插手,不然又要被说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