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沈妙看向朱墨瞳。
“你协助吴大人做好赈灾的一应方案,若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
“是!”朱墨瞳沉声应道。
刚来便开始步入正轨了么。
也是,赈灾工作刻不容缓,迟上一刻,便可能有数十位乃至上百位百姓因此丧命于这天灾人祸中。
……
等打发走了众官员,天色已近擦黑。
“大人,歇一会儿!”红罗走进书房,沈妙正按着额角。
她实在有些困了,这西洲的庶务既多又杂,她不太擅长这些,但又得强迫自己快速适应。
红罗走上前来,为她按揉着太阳穴,沈妙将身体往红木圈椅中一靠,浑身放松了下来。
“那位假康大人可有交待出些什么?”沈妙声音有些难掩的疲惫。
“没有。不过胡蝶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她是西蒙人。”红罗道。
“西蒙人?”沈妙立刻坐直了身体,朝她望去。
红罗将一方叠好的纸自袖中抽了出来递给沈妙。
沈妙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复杂的图案。
“这个图案是纹在那‘康大人’的胸口处,十分隐蔽,只有涂抹了血上去方才显示出来,这份是胡蝶拓印出来的!”红罗低声道。
沈妙的手指在桌沿‘哒哒哒’轻敲着,将此图牢牢印于脑海当中。
“这事复杂了啊!”沈妙喃喃道。
西蒙距此地何止千里,她们是居于沙漠边缘的一个小国,与大梁自来秋毫无犯,怎会忽然派了个奸细混入大梁。
她们所图为何?
难道她们有意进攻大梁?
沈妙觉得头更疼了。
“大人,晚膳好了!您是去膳厅吃还是属下帮您端来此处?”朱穗走了进来问道。
“端书房来吧!”沈妙道。
朱穗应了一声退下了。
不一会她提了食盒过来,里面只有两盘菜,一荤一素,一份粗粮饭,仅此而已。
这是沈妙吩咐的,所有人缩减开支,全力赈灾。
沈妙匆匆用完饭,又写了一份折子并一封信递给了朱穗。
“尽快送到京城,一份折子,另一份送回府里交给主君。”沈妙吩咐道。
朱穗接下退了出去,找人快马传回京城。
西洲不比中原人口众多,它的人口与面积仅相当于中原的一个郡。
人口仅有三十多万。
但即是如此,这库中的银两和粮食也是万万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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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是沈妙走后的第二个月了,除夕他受邀去宫里参加了一次宫宴,可给他大开了一次眼界。
那丞相府的寿宴比之宫宴可差太远了!
沈荣已经五个多月了,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摇摇摆摆坐上一会了。
他最喜欢的便是出去玩,只要不在屋里待着,谁抱着出去都好。
刚才蒋氏命戚伯将荣儿抱去了周明轩的院子与他家小女郎一起玩。
周明轩的女儿也有两个月了,长得粉团子一般。
李浩然也抱了两回,简直爱不释手,可惜他女儿认生,不怎么让人抱。
李浩然很是遗憾。
“主君,将军来信了!”连虎喜滋滋走了进来。
“是吗,快叫我看看!”李浩然忙站了起来。
这已是沈妙寄过来的第二封信了。
第一封向他描述了西洲百姓的惨状,让李浩然心如刀割般将私房全部交了出去。
好不容易攒了上辈子一辈子也见不着的银钱,谁料还没后热便全数送了出去。
皇帝也命人运送了赈灾的钱粮过去,可惜这两年连年雪灾,国库空虚,实在有心无力。
李浩然便将所有私房全部掏空,换了粮食和御寒的衣物随同赈灾的物资一同运往了西洲。
这信一拆开他便迫不及待地看去。
简短的问候之后,沈妙向他描述了目前西洲的境况。
自她去后,灾情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现在民生基本得到了恢复。
他捐出去的钱粮和衣物都派上了大用场,现在受灾百姓已经得到了妥善安置。
收养的孤女孤儿也建好了育婴堂,找了专人照顾。
现在西洲重回了平静,只是失踪的前刺史仍没有找到。
这是一大隐患,沈妙称等她解决了隐患后再让李浩然带着荣儿过来。
多日不见,她甚是想念荣儿。
李浩然的心头勉强得到了一丝慰藉,随即他又啐道:“臭女人,就不想我吗,只想荣儿!”
说完他将信珍而重之地反复看了几遍。
哎,这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日子可真是难熬,连个娱乐活动都没有。
如今没有人拘着他出门了,上次他本来想出门逛逛来着。
他兴致勃勃地收拾好了自己,结果沈荣抱着他不撒手,非要同去。
李浩然:那能怎么办,把崽带上一起吧!
不然背着他出去逛街总有一种负罪感!
于是:
带上十条尿布应该够了吧!
出去要吃奶,还要带上奶爹!
带上四个仆从照顾他,带上三套小衣服应该够了吧?
不行,帽子也得戴上,万一感冒了!
口水巾多带几条!
……
李浩然看着收拾出来的一大堆东西眼前一黑!
他妈的,带孩子出门竟然要带如此多东西!
当初沈妙不是整天带孩子出门玩儿,难道也要带这么多东西?
这他娘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算了,草他妈的,不去逛了!
真是想想都来气,沈荣这熊孩子自病了一回之后,真是黏他黏得紧。
日日要他抱着,晚上还要枕着他胳膊睡。
老天爷,他就是抱着睡了两个晚上而已啊!
可是若自己不带他睡觉,他便用含着眼泪的委屈眼睛瞪圆了看他。
老天爷,这谁顶得住!
蒋氏都看不过说过他两回,觉得他太过惯着荣儿了。
哪有小孩子与父母睡在一起的,这不是会影响夫妻感情的吗?
可他能怎么办?
自从荣儿上回病了一次后,他就总是患得患失的。
而且不知为何,他觉得这种患得患失越来越严重了!
沈妙……
荣儿……
他渐渐歪在榻上睡了过去。
他看见沈妙睡在床上,忽然床向下陷了下去,整个掉进了床下的无底深渊。
“不要!沈妙!快躲开!”
他大叫一声,惶恐的心脏几乎要从心口跳了出来!
他徒劳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可惜根本没有抓住沈妙的一处衣角。
“不!沈妙!”他再次大吼一声,却将自己震得醒了过来。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冰凉的面颊,只摸到一手的泪痕。
原来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