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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7

“说,你是谁?”

窦烨盯着地上跪着的女修,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许端倪,可她被蜂子叮肿的脸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在被叮之前,她清楚看过她的长相,的确与李姗一模一样,若不是她确定李姗被禁足,怕是会被蒙骗过去。

“求真人饶命。”

女修哀求,虚捧着脸想抓又不敢抓。

哪怕没照过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是肿了,脸上又痛又痒感受酸爽。她刚刚控制不住抓了一下,谁知脸上的痛痒感立时翻倍。她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忍不住向审她的窦烨求饶,盼着窦烨能手下留情。

窦烨不理会她,看向静静站在一边的李姗。

“你可认得她?”

李姗略一迟疑,“听曾母亲说过,我有一个双生姐姐,叫李婧,送给了父亲养育。”

李姗的母亲也是广寒宗弟子,是窦烨的师姐,在一秘境中为救窦烨而死。至于她的父亲,窦烨以前问过,知道是个散修,旁的她也没兴趣打听,也不知道李姗还有一个姐姐。

为报救命之恩,窦烨收了李姗为亲传弟子,平素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用。窦烨不曾生育,算是把李姗当成女儿在养。

可是在一个月前,宗内不少弟子遇袭,查出是有人勾结邪修所为。

窦烨查来查去查到了李姗身上,可李姗坚称没有做过,又经受住了问心雷的考验,窦烨心下存疑,暂时将她看管起来,想再找找证据。

李姗被关押后,宗内平静了一段日子,越发显得她像是凶犯,直到宗门大比开始。

窦烨本就有意拖延些日子,想不到还等到了意外之喜,哪怕在粼逍那里丢些面子又赔了些不紧要的东西也无妨。

“李婧?你是何时混进广寒宗的?”窦烨继续审问。

李婧不答,虚抚着脸哼叫,看着好不狼狈。

到底是同胞姊妹,李姗看她这样忍不住求情。

“师父,不如先解了她脸上的蜂毒再问?”

“等她说了,为师自会替她解毒。”

李姗闻言又劝李婧,“姐姐,不如你都说了吧。是不是有人逼迫?师父仁慈,不会太为难你。”

李婧哼哼唧唧地就是不应,像是没听到李姗的话。

李姗又劝了几句,见她不回应,不安地看向窦烨。

“姗儿,那几位同门师妹不能白白遇难,如果李婧不肯说,为师只能搜魂了。”

一旦搜魂,李婧轻则神识受损,重则爆体而亡。

同样是李师姐的女儿,窦烨对从小养在身边的李姗疼爱有加,对外面长大的李婧不假辞色,可她其实分不清到底谁是李婧谁是李姗。

在识人方面,她一向迟钝。

“还请师父宽限几日,我一定能劝说我姐姐改邪归正。”

“也罢,那就宽限三日吧。姗儿,修行之路本就孤寂,你要记住什么血缘亲人皆是浮尘。”

“是,弟子明白。”

李姗沉默地把李婧带了下去,关在了窦烨主掌的戒律堂的地牢之内。

除了李婧,地牢中没有其他犯人,以前关押的重刑犯都在宗门大比之前处决了,轻刑犯都被沉在黑渊,免得她们在宗门大比时闹事。

锁上牢门后,李姗没有马上走,跟同来的师妹们使了眼色。

“各位师妹,我想跟她单独说一会儿话。”

“是,李师姐。”

既然李姗不是伤人的嫌犯,自然恢复了窦烨亲传弟子的身份,其他人纵然心中不屑也不敢不给她面子。

李姗等人走远了,才在牢门前蹲下。

“姐姐,你受苦了。”

“快,给我药。”

李姗略一思索,从袖中掏出药瓶,倒出一颗药递了过去。

“这是解毒的丸药,就不知对不对症。”

李婧管不了那么多,接过药就吞下。

丹药下肚的瞬间,她感觉脸上没那么痒了,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怪我大意了。”

李姗微微皱眉,问:“姐姐是几时到广寒宗的,怎么不来找我?”

“听说你被关起来了,我自是要露露面,正好……有事情做。本以为是顺手的事,想不到却出了事。”她抱怨了一声,却没有多担心。

她是替人办事才会被抓,想来对方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抬眼看向李姗,她问:“你现在如何?”

李姗点头,“功法已经小有所成。”

“你果然比我更适合……”李婧幽幽说完,冷硬地闭上了眼,“走吧,不必再来看我。”

李姗却不听,“我们姐妹团聚,自当多说说话亲近亲近。晚上我再来,让厨房做姐姐也是我最爱喝的雪莲汤。”

李婧一想也觉得姐妹重逢多见见正常不用太避讳,便没有拒绝李姗的好意,却不知晚上的汤是她最后的晚餐。

“李姗”天资不高,就算有窦烨教导,还用了许多天材地宝辅助,修为也始终上不去。门中师妹笑她蠢笨,她不是没有听到,除了让她们再不敢多话也没有旁的法子。私下她怨窦烨教的不用心,只知道让她苦练,不多教些便捷修行之法。

后来听说母亲之死与窦烨有关,她便起了报仇的心思,正好她在外面遇到了姐姐“李婧”,索性与“李婧”换了身份,让天赋更佳的“李婧”代替她留在门内,她留在门外,找机会合作谋划报仇。

就这样,“李姗”成了李婧,“李婧”成了李姗。

说来也是好笑,养了她这么些年,窦烨竟不知姐妹换了人,可见对她的好都是假的,还没有掌门心细。

如今露了身份,看到窦烨冷心冷情的一面,她越发清醒,就等脱身后找机会报仇。

地牢之外,被众人尊称师姐的李姗却不这样想。

总算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傻了才会把桌子掀了。

她天赋出众,是窦烨的亲传弟子,手中又抓着不少人的把柄,广寒宗的宗主之位都有机会坐,为何要去当别人手中的刀呢?

唯有一个隐患,就是她亲爱的好“姐姐”。

过了今晚,或许就没了。

是夜,一圆一缺两轮明月高悬空中。

位于苍茫雪山中的石亭内,一男一女两位修士正围炉煮酒。

广寒宗两侧的雪山叫连阴山,上面的积雪终年不化,且有阴寒之气,普通修士靠近也会觉得冷,尤其是夜晚,受月华催化的寒气弥漫山间,温柔地夺走生机。

粼逍长老并不喜欢这寒气,她的伴兽们也都冻得不想出来,要不是她的旧伤需要借助阴寒之气缓解,她才不想大晚上的到连阴山来。

对面的男修看她噘着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给她舀了一杯热酒。

“给,先暖暖手。”

粼逍长老接过,浅尝了一口,心情好了一些。

“事情打听得如何了?”

“如此良辰美景,小粼子说那些扫兴的作甚?”秦盱凤眼微斜,半嗔半怨。

“对着良辰美景才最应该说正事。”

“小粼子果然是个妙人。”

“你可配得上我这个妙人?”

粼逍长老说话时扶了一下自己鬓边的钗子,那是一只蝎尾钗。

“那是自然,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盱一脸真挚,成功让粼逍长老放下扶钗的手。

“我让门中不成器的弟子去打听过,广寒宗前些日子有几个弟子出事,似是邪修所为,后来还抓到一个叛徒,还是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我还打听到了那位长老是谁……”

秦盱故意放了个钩子,就等着粼逍长老问。

粼逍长老笑盈盈的,问:“莫不是你的旧相好?”

“怎么会呢!我对你的痴心,天地可鉴。”

“这又是从哪儿学的话?凡俗界的话本子看多了吧?”

“还得是小粼子聪慧,听说凡俗界的女子一听男人说这话就信了他的真心。”

“就你会哄人。说吧,是谁,莫不是我们的旧相识?”

“就是窦烨。”

“她一向严谨,怎么教出这样的弟子?”

“多的还没有问出来,还需要一日。”

“算了,知道太多也没有意思。”

粼逍长老喝着酒,目光幽幽看向空中明月,总觉得那清冷光辉不该帮着那寒气夺人性命。

“不如来做些有意思的?”秦盱冲她挑眉。

粼逍长老放下杯子,眼角染上些许醉色。

“也是,是该好好修行。”

她的旧伤需要阴寒之气安抚,但想要治需要借助合欢宗的双修功法或者用蜂毒压制。

她着实不舍得她的小可爱们为了她的伤情早早丧命,既然秦盱在,还是用他吧。

隔了一天,原本已经不再关注广寒宗的粼逍长老听说来偷盗财物的女修死了,广寒宗在各处又添了不少护卫。

各宗门有发现端倪的,让人暗暗打探,免得广寒宗宗内有事拖累了旁人。

好在宗门大比顺利结束,就是结果有些出人意料,夺魁的竟不是凌天宗的天骄而是初次来参加大比以前名不见经传的谢素白。

谢素白来自百药宗,说到百药宗也许少有人知,说到百花城知道的人就多了。

百药宗就在百花城外。

百花城城主曾是百药宗的弟子,后来不知怎么改投其他门派,又靠炼丹术崭露头角,如今临仙界有名的丹铺之一百草堂就是百花城城主与人合开的。

外界知道百药宗的人不多,知道百花城城主曾拜入百药宗门下的更少。

谢素白自然知道,也是因为百花城城主的打压,她才想通过宗门大比改变师门的处境。

她曾在宗门一密室内得过先祖留下的秘宝,知晓了门中所有丹方,还意外继承了绝生剑法,这才让她在宗门大比的武斗中胜出。

白念早知道胜出的会是她,对此并无意外,反倒是宗内其他人知道是谢素白夺魁,意外之余不禁对白念改观。

原来不是白念太弱,而是谢素白太强。

将来,等谢素白一次次展露锋芒震撼仙临界,白念曾经输给谢素白反倒成了理所应当,甚至成了荣幸,别人想输还没机会呢。

白念理解不了别人这种心态,要是知道了,也只会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现在谢素白才刚踏出第一步,而白念却已经断了修行路,等着回宗门找机会种果子。

回宗那天也是凑巧,白念准备上驭兽宗的飞舟时远远看到了谢素白。

作为宗门大比的胜者,谢素白得到了丰厚的奖品,许多都是天材地宝,她想找安全的地方将其中几样炼成丹药。正好她会炼一种丹药可以治凌天宗某位长老爱徒的病,准备去凌天宗小住,正好趁此机会炼药。

正登上凌天宗飞舟的谢素白感受到视线,直直转头看去,亭亭惊月华的容貌让视线扫到的人垂首避让,唯有白念淡淡接上她的目光。

白念在想,水灵玥会找谢素白的茬,应该也有谢素白容貌太盛的缘故。

不知道她那样的长相是怎么在小宗门中安然活到现在的?世界主角总有奇奇怪怪的气运,她惹不起也不想惹,还不如找地方做她自己的事。

收回视线,白念进了飞舟,那边谢素白也略有些意外。

记得交过手的白念是个容易冲动又极护短的寡淡女子,怎么受伤后整个人反倒从容了。

她懂丹药也懂医道,知道白念伤到了丹田,恐怕修行之路已断。

这样的白念,已经成了她修行大道上曾经沾染上身的尘土,拂下了便再与她无关,她注定要往更高的地方去。

而她想去的高处,白念并不向往。

到了仙临界,白念也想了许多,什么长生大道,她半点不心动,隐隐还有些厌弃,她还是只想把果子种出来。

都到仙临界了,她种啥死啥的命应该改了吧?她就不信她一个修士,会连棵果树都种不活。

飞舟起飞后,地上众生都变得渺小,就连绵延万里的连阴山都似尘土。

粼逍长老倚在窗前,看向山间模糊的旧友,脸上无悲无喜。

她已经提醒过她一句,让她注意安全,旁的她也管不了了。

说多了也无益,两人的关系,只够她提醒一句,也只够对方听进去一句。

广寒宗的种种非一日之祸,该发作的早晚都会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