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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皮影之下 > 第37章 鸽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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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手拒绝,却问起了:“你们这里最近也开始招收成年学员了吗?”

“一直都收的,只是几乎没有成年人来报课。怎么了?”

“没什么。”他想起刚刚看到过班珏琳的身影,并且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这家钢琴室,这令他感到了一丝不安,可又赶忙对小李说了句:“我先走了。”

“谢谢你特意来一趟,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告诉楠楠姐。”

他特意叮嘱道:“贾总不想被知道是他安排我送来的,你可以委婉地转告。”

“放心吧,我记住了。”小李颔首,“赵三哥。”

11.

班柠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抽烟的,只有在面对案情瓶颈期或是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她才会用尼古丁来排解难以抒发的压力。

陆媛和李檬的案件还是没有能够拿出来做报告的进展。

班柠开始烦躁了,她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六、七个烟屁股,连经过她身边的男同事都会忍不住皱起鼻子,挥散着周遭的烟雾,嘟囔一句:“班队,你可真是个老烟枪啊。”

班柠没有理会,只管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等内网的邮件。

这会儿下午4点,距离正常的下班时间还有1个小时。但对于班柠来说,5点只是一个数字,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而足够了解班柠的朱琪已经开始在这时订外卖了,她问班柠晚上吃什么,班柠说了句随便。朱琪知道这是下班无望的意思,就按照平常的口味订了一盒锅包肉和地三鲜,外加两份白米饭。

4:50的时候,其他同事都在准备下班,只有作为助理的朱琪必须要等班柠发话才能自由行动。

法医也是没眼力见,非得在这个节点过来找。她身上的味道特别难闻,混杂着尸体和腐烂的碎肉的气味儿,令朱琪总是嫌恶地皱起眉。

班柠早就习以为常,瞥一眼朱琪,教导她:“你要习惯,这是你的日常。”

法医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又示意班柠登陆内网邮箱,“照片发你了,你自己调出来吧。”

班柠看向朱琪,朱琪立刻操作起班柠的电脑。

照片呈现在显示屏上十分触目惊心,是目前找到的所有碎尸拼合成的肢体,有头、左臂、双腿和双脚,缺少的部分是还没有找到的,法医指着左手腕上的手表痕迹,“你看,她是左撇子,只有常年戴手表才能令表带留下这种与其他皮肤浅出两度的痕迹。”

班柠皱了皱眉,她摩挲着下巴,眯眼道:“也未必,现在的年轻人也有不少将手表戴在左手的,并不能说明她一定就是左撇子。”

“你仔细看。”法医示意朱琪将照片放大,直到左手掌处显现出法医想要的东西,“这里,是茧。但我们的这种茧会出现在右手居多,因为普通人用右手吃饭、使用筷子、勺子已经拎重物,可她左手的茧却十分明显,而且她小拇指和无名指的指甲都断裂了,拇指的指缝里有衣服纤维,是在死前与凶手发生了非常激烈的搏斗,可见,她左手发力要大于右手。”

一旁的朱琪听到这里,有些困惑地说:“赵法医,这名碎尸被害人的身份已经清晰了,根据她现场的手机已经查出她的名字、年纪,所以你强调她是左撇子这件事——”

法医看向朱琪:“李檬这个人,是左撇子吗?”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李檬不是左撇子,那么被碎尸的这个人,又是谁?”

班柠恍然大悟一般,“你的意思是,李檬是个假身份?”

“这只是我的一个怀疑。”法医说,“因为验尸结果表明这个女子的实际年纪在26、7岁,甚至更大一些,而你们所说的李檬是个大学生,与其年龄不符,所以我才觉得这个碎尸身份有谜团。还有,你们看这里——”她指着屏幕。

班柠和朱琪的身体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放大的照片。

局部照片是大腿内侧,捆绑痕迹非常明显,几乎入肉。法医还说一些皮肤组织已经剥落,说明是粘连到了绳子上,可见被捆绑的时间非常长,比捆猪的方式还要残忍。

即便是老道的班柠,在面对这种照片时也觉得胃里有些翻涌,朱琪更是顶不住了,转过身就冲到角落的垃圾桶呕吐起来。

“确实很血腥啊。”法医也连连咋舌,“比起之前的那个陆媛,这个姑娘死得更惨烈,生前绝对没少被暴力对待,并且,不止是一个人。”

班柠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转头盯着法医,眼神中掺杂着愠怒。

法医叹了一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现在还没找到其他部分,也没办法定论她是否遭受过性|侵。但大腿内侧是有精|液残留的,我也检验过了,是三个人。”

班柠说:“那是否和陆媛的……”

“没有。”法医摇摇头,“没有任何一致的精|液结果,我本以为这两个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但如今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个消息对班柠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虽然现在是2022年,但是她身处的地方是县城,还是北方县城。

偏僻,落后,衰老,破败,这个县城里没有星巴克,也没有蔻驰专卖店,全城加上14个乡镇,只有1家肯德基,还是限时营业的。

所以就算检测到了精|液dNA的数量,也根本找不出凶手。

毕竟dNA数据库的来源都是曾经有过前科的犯罪份子,或者是需要重点监控的人员,是预防犯罪而存在的,并不能通过这个形式来找出凶手,否则,从陆媛死的那一天就会将嫌疑目标锁定准确了。

县城没有全民dNA数据库,而想要从目前的嫌疑对象身上提取dNA,也必须要有足够有力的证据,否则就属于侵犯人权。

班柠想到了崔琦,可要想提取dNA,贸然行动无疑是打草惊蛇,毕竟法医刚刚说过,碎尸案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三个人,且没有一个与陆媛案有交集。

她陷入了焦虑,那边漱口回来的朱琪擦拭着嘴巴,问法医:“你这次提供的这些都能说明什么呢?”

法医倒也很直接:“这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我只负责尸检,你们才是要把凶手抓出来的那一方。”

这话也没什么毛病,朱琪无言以对,班柠则是注意到法医带来的那份文件。

法医察觉到班柠的目光,立刻想了起来:“哦对,这是今早上我进办公室时,发现有人塞在我门缝下面的。我觉得是送错了地方,就拿来给你们这里。”

以前也出现过类似情况,因为县内公安局和派出所是两个工作地点,但很多匿名举报的人会把文件送到公安局,而法医的办公室在门卫信访室旁,所以经常会收到类似的文件袋子。

班柠拆开那份文件,是几张照片,都是从监控视频上截图下来的。

“班队,你看这辆车的牌照——”朱琪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有些眼熟。”

班柠也怔了怔,她很快翻看起下一张照片,发现都是兰桥面馆的监控截图,而那辆车子虽然只被拍到了车头,却也完美地拍下了车牌照。

法医示意照片上显示的监控日期:“是碎尸案发生的当晚。”

而那辆车则是长钢企业的1号专用车。

说明当天驾驶这辆车的人,也出现在了兰桥面馆里。

最后一张照片,是1号专用车离开的画面。

时间显示和徐老所说的李檬离开面馆的时间不相上下,也就是说,李檬很有可能是坐着这辆车离开的。

但崔琦当天说过,他在市里培训。

如果他没撒谎的话,就说明驾驶这辆车的另有其人。

班柠又迅速地拿出第一张照片,是当时面馆内的所有顾客。

除了徐老和他的女儿、李檬之外,还有三名客人,其中一个坐在角落里,戴着墨镜,穿着黑色夹克。

班柠猛地蹙眉,她见过这个人。

就在崔琦的副驾驶。

“有点眼熟。”朱琪指着照片上的男人,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噢,我想起来了,是瘸子三!”

班柠困惑地看向她。

“长钢企业的三把手,我家有个远方亲戚,算是我姨夫的外甥,就在这个人的手下做事。”朱琪说,“他走起路来有点跛脚,再加上是三把手,所以他们都在私下叫他瘸子三,但表面上还是要尊称他一声赵三哥,是个在长钢企业里很有威望的人。”

法医说:“看着还挺年轻的,呵,还赵三哥呢,又不是民国时期的大军阀,听着都可笑。”

“唉,你这就不懂了,他们这些人都是讲江湖义气的,能被叫声哥,都是用命拼出来的。”朱琪指着照片上的人,“就他,赵虎,除了长钢夫妇,厂里其他人见了他都要毕恭毕敬,我那亲戚是这么说的。”

赵虎。

班柠回想起他坐在副驾驶时,崔琦在他面前的确是表现得谨小慎微。

“我要这个人的全部信息。”班柠吩咐朱琪:“现在。”

12.

赵虎,男,35岁。

户籍:黑龙江七台河。

档案履历很清晰,高中毕业后离乡务工,25岁进入长钢企业,28岁成为小组组长,30岁晋升为项目经理,34岁成为长钢企业行政办公室负责人。

班柠打量着他档案上的二寸照片,寸头,三白眼,是老一辈们总爱说的蛇眼,左下巴上一条疤,蔓延到下嘴唇与脖颈,令他的面相看上去更显得凌厉。

人很瘦,但从面部轮廓来看,个子一定很高,之前的他戴着墨镜,班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模样,如今看到了照片,也还是没能将他与那天在副驾驶上的人联想到一起。

“这人从一开始就是瘸的吗?”班柠翻看着他的资料,企图找到一些她想要的罪证。

可惜资料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但她根本不相信长钢企业的三把手会是出污泥而不染。

“好像不是。”朱琪打了个哈欠,她努力睁大眼睛,在半夜11点与睡魔全力斗争,“听说他瘸了是个意外。”

“什么时候瘸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啊,班队,你关心这种细枝末节干什么?不像你的作风。”

班柠没回答,她觉得照片上的这张脸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可又觉得不可能,就暂且将资料都整理好,对朱琪说了句:“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可以下班了。”

朱琪还没等高兴,起身到一半时,看见班柠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问:“不是吧,班队,你还要通宵?不要命啦?”

班柠头也不抬地对她挥挥手,遣她走。

然而朱琪前脚刚离开派出所没多久,班柠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班珏琳发来的。

内容是:“我家楼下好像有人在监视。”

班柠皱皱眉,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11点25。

13.

他蹲在小区楼宇门对面的路灯下已经40分钟了。

想抽烟,又怕火光暴露自己,忍了很久,从双手环胸到倚靠路灯,再到现在蹲坐草地上,牙齿不耐烦地上下磨动,眼睛倒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徘徊在楼下的身影。

这会儿已经地午夜12点,最多过5分。

他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在磨蹭什么,已经这样来回踱步快1个小时了。

直到石路尽头传来脚步声,那身影才愣了愣,转头看去,从尽头走来了一名穿着运动服、戴着棒球帽的女性。

他眯眼打量着她的脸,他见过她。

可她并没有注意到路灯下的他,光线太暗,他的外套颜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很难被发现。

她只是站定现在那个身影面前,以一种非常平和,但却有力的声音问道:“你在等人吗?”

“啊?我……不是……”那身影支吾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想按门铃上楼去的,但是又觉得太晚了,不好打扰人家。”

“所以就一直在这里绕来绕去?”她说,“我从刚开就看到你一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