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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皮影之下 > 第一章 归来的女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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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他叫崔琦,30岁出头,去年刚被提为项目副经理,之前只是跟在组长身后打杂的长工。”林雁回拿出手机,将陆媛和那个男人的合照递给班珏琳,同时说着:“他之前因为做过一些不法勾当而有了案底,但是长钢企业把他保释了出来,金水源洗浴中心的老板是他的亲哥哥。”

班珏琳看着手机里的合影,陆媛笑得非常甜美,她似乎懂了,问了句:“陆媛和这个人在谈恋爱?”

“前男友。”林雁回从班珏琳手里接回自己的手机,“他们已经分手三个月了。”

班珏琳回想起曾听到隔壁激烈的争吵,好像的确听到了“复合”、“重新开始”这种字眼,“可这能说明什么呢?你总不会是想和我探讨,陆媛是被这个人杀死的吧?”

林雁回有些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像是在无声地嗔怪班珏琳的冷漠,他说:“昨晚除了他去找媛媛,再没有别人进过媛媛家门,而且她打给我电话的时间是9:10分,我听到那边很吵,她还在痛哭,一个男人抢过去挂断后,我再也拨不通了,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情况吗?”

“9:10分……”班珏琳回想着这个时间段,小声嘀咕一句:“他们在那个时间的确还没有结束争吵,因为半夜我睡着后还被惊醒过。”紧接着又询问林雁回自己是否可以拍下他手机的这张照片,得到同意后,班珏琳立刻拍了下来。

“所以——”林雁回强调道:“除了他,我再想不到其他具备嫌疑的人了。”

“凡事需要证据,即便你把这些怀疑给警方说,他们也是需要你提供足够明显的证据的。”班珏琳喝了一口面前的水,远远地看见二人点的面也被端了过来。

待两碗面被放在桌案上后,林雁回瞥一眼离去的服务生,然后才转回头,重新对班珏琳说:“实不相瞒,我感觉警察也在怀疑崔琦,我听到他们也询问小区保安关于长钢企业的事情了,可见崔琦在目前是唯一的嫌犯。”

班珏琳拿过铁筒里的一次性方便筷,轻轻掰开,搅了几下汤面,怀疑地问道:“可雨夜连环案里死了三个人,陆媛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如果你说的这个崔琦是唯一嫌犯,那么前两个受害人也是被他谋害?动机呢?他会杀死自己的亲哥哥吗?”

林雁回轻嗤一声,语气忽然显得有几分冰冷,说:“长钢企业里有一些人的作为是不能用常人思维去衡量的,你多与他们接触几次,就会懂了。”

班珏琳沉默地埋头吃面,她的位置逆着光,再加上室内光线昏暗,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约莫半个小时后,面已吃完,林雁回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他急着要去配合做笔录。

分别之前,林雁回拿出手机对班珏琳说:“我们互换联系方式吧,为了媛媛,我们两个要团结合作,一定要尽快找出害死她的凶手。”

班珏琳觉得他表现得非常义愤填膺,倒像是个合格的朋友。只不过,陆媛在世之前并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个人。

也有可能是她们两个之间还没有达到无话不说的密切关系。

但班珏琳还是和他互换了手机号码。

等走出了面馆,林雁回和班珏琳挥手道别,班珏琳望着他走向对面警察局的背影,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雨已转小,唯独冷风刮脸,像那年楼底下夹着血腥味道的、无情的巷口穿堂风。

班珏琳转身找到公交站牌,等车的时候听见手机响起短信提示声。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陌生的号码。

班珏琳迅速点开,短信内容是:你要小心那个刚刚请你吃过面的男人,明明才回来没多久,不想这么快就被仇人盯上吧?

5.

班珏琳是在16天之前回到老家的,除了租下距离长钢企业“家属楼”最近的房子之外,她再没有太多的轻举妄动。

哦,对了,要除去回去大院将当年埋在地底深处的皮影箱子挖出来、

她几乎是刚下了火车的当夜就去做了那件事,凌晨1点,万籁俱寂,除了一把手电筒和铁锹,再不需要其他物件。而她选择那种时间,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也怕会被“特殊”的人察觉。

所以,班珏琳确信自己的归来是悄无声息的,她甚至还没有开始行动,不可能会被人盯上。

在收到那条匿名信息后,班珏琳在脑海中把每一个可能的人都仔细筛查了一遍,可惜,并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对象。

阔别多年的老家根本没有还会记得她存在的人,至于“仇家”……班珏琳推门进了下去,低头看着手机里最后收到的一条匿名信息——“你知道他们想杀了你吗?”

可无论班珏琳怎么样追问,对方都没有回应。

班珏琳心中疑虑重重,以至于走进楼道时,电梯里走出来的人令她吓了一跳。

是负责打扫的保洁阿姨,她见到班珏琳,立刻八卦地问道:“哎呀,你回来啦?我早上看见警察把你带走了,是不是因为你隔壁死了人的事情啊?”

班珏琳急着回家,敷衍地说了声是,便要按电梯。

谁知保洁阿姨却一把抓住了她,凑近她神秘兮兮地说着:“我这事儿也就是和你说——早上5点那会儿,我看到有个男人从你隔壁家里走了出来——”

班珏琳瞬间睁大了眼睛,她很激动,语气也急切地追问:“你说什么?你看见了谁?”

保洁阿姨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瞥了楼梯上头一眼,发现没人下来,才和班珏琳说道:“那个男人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手里还拎着黑色的塑料袋,我以为他一大早就要出门倒垃圾,还好心地问他需不需要我帮忙丢掉,他还不领情地叫我‘让开’,我就只好往后头让路嘛,但是我左撇子,就习惯性地往门前走,结果——”

班珏琳屏息似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结果啊,嚯——”保洁阿姨表情夸张地瞪着双眼,“我看见那门里的地板上全是脚印,还有红色的东西,当时走廊暗,我也没敢跺脚弄亮声控灯,就隐隐约约地觉得客厅里怪怪的,还有一股臭味儿——所以当7点多警察赶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是出了人命,我可真是觉得后怕死了。”

班珏琳的神情变得急迫,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些:“你有没有把这些告诉警察?”

保洁阿姨摇头说:“我看你们都围在701门口,闹闹哄哄的,我还要忙着打扫整栋楼呢,哪有空和警察说这些啊。”

班珏琳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从林雁回那里拍下来的照片,拿给保洁阿姨看,“你今早上看到的男人,是不是他?”

保洁阿姨眯起眼睛,非常认真地端详起照片中的脸孔,咬不准似的:“好像比这个人要胖……可他当时戴着口罩和帽子,也看不清脸啊,我觉得不是这个人,眼睛不太像。”

“你再仔细看看,看清楚。”

“越看越不像,应该不是。”保洁阿姨连连摇头,她的对讲机又在这时传来指令,是物业安排她去打扫另外一栋居民楼。

保洁阿姨只好和班珏琳先道了再见,班珏琳内心里已是有些烦乱,她进了电梯,按了7,下意识地转头看密闭的空间,发现左上角的监控电源被人拔掉了。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这栋楼的监控坏了没修,就连电梯里也记录不下任何罪证。

班珏琳的眼神沉下来,她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凶案,而是一场有计划、有铺垫的蓄意谋杀。

和曾经她所经历的情况如出一辙。

6.

指纹锁咔嚓一声打开,班珏琳在租下房子的当天,就和房东商量换了门锁。

她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卧室里拉上窗帘,打开台灯,检查藏在角落里的一个驴皮箱子。

打开锁扣,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原来的数量,包括那一块只有鹌鹑蛋大小的驴皮,哪怕历经多年已经隐隐泛黄,可却是最不能遗失的重要物品。再关上箱盖的那一刻,班珏琳看了一眼箱子内放置的黑白照片,她的眼神立刻泄露出了哀伤。

恰是此时,班珏琳感觉对面的居民楼有灯光亮起。

现在已经入冬,昼短夜长,现在也不过才4点钟,天色就已暗极,尤其是阴雨天,窗帘外的世界仿佛一片静暗。

班珏琳放下手中的皮影箱,起身走到窗旁,将窗帘扒出一条缝隙,足够班珏琳一只眼睛张望对面——与这栋楼只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是当地长钢企业的家属小区楼。

而最外面的那一栋是1号楼,据说是3年前重新翻修刷漆的,看上去和新建楼没有分别。

住在7楼也就是正对着班珏琳卧室的那一户人家,是长钢企业的老板夫妻。

贾淳与程溪,他二人育有一子一女,共住在五室四厅三卫的200余平空间,家具都是实木的,并且与8楼打通,旋转楼梯的把手都是紫漆雕花,班珏琳每天都可以看到贾淳和程溪在7楼客厅里的动态。

有些时候,贾淳也会站在窗旁遥望这边,他手里端着红酒,程溪还会递给他一支雪茄,那是他们晚餐后的例行。每当那个时候,班珏琳总觉得他们两个是目光相对的,可实际上贾淳并看不到她,她隐藏在窗帘之后,如同是暗巷里的小老鼠。

也唯有日日能见到他们夫妻,班珏琳才能时刻提醒自己要牢记仇恨。

班珏琳缓缓地放下窗帘,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墙壁,上面贴满了照片、报纸上剪下的新闻、多年来的长钢企业发展信息……尤其是贾淳和程溪夫妇的照片被她用图钉牢牢钉住,再仅此他们二人下方的,则是长钢企业的小高层。

其中就有崔琦的照片。

班珏琳走到墙壁前,探手取下图钉,摘下了崔琦,放在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透明密封袋里。再拉开柜子的抽屉,将袋子扔进去,其中已经有几个相似的密封袋。

没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轨道上。

“10年了……”班珏琳的眼里逐渐浮现愠怒,她重新抬头,盯着墙壁上贾淳和程溪的照片,沉声说着:“我们也该好好地算一算这笔旧账了。”

7.

10年之前,2012年,那时的班珏琳只有13岁。

她和父亲老班、哥哥班泯、姐姐班柠生活在城内东边的家属大院里,整条巷子是“大院巷”,家家户户都是工人家属,由于班珏琳的奶奶是电厂退休的工人,后代才能享有家属院的继承权。

隔壁则是住着与班家孩子青梅竹马的崔家,但老崔已经去世有几年了,唯一留下一个养子陈寅,他这些年的生活也都是受到老班的照拂。

那时的班珏琳还是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初一生,她每天放学都要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赶回家去,要抢在哥姐之前去帮老班做晚饭。

班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第一个帮忙做饭的孩子才会吃到老班特意做的炸猪排,三个孩子总是要抢帮厨晚餐的第一名。

这天的班珏琳提前了十分钟赶回家,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时,就听见厨房传出“滋啦”一声油响,她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立刻知道老班在做糖醋排骨。

班珏琳咽了咽口水,拧开院子里的水龙头洗干净手,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结果一脸失望地看到陈寅已经在帮忙做饭。

“什么啊……”班珏琳不满地跺脚,“千防万防,防得住班泯和班柠,竟然总是防不住你!”

陈寅笑嘻嘻地回过头来,他手里已经端着一碗炸猪排,那是充满了奖励意味的小灶。

系着围裙的老班看了一眼时间,夸奖起班珏琳:“呦,你今天回来的早啊,看来路上没贪玩。”

班珏琳不服气地靠在门框撇嘴,懊恼地叹道:“哼,我都没有答应同学一起骑车回家的提议,就是为了早点赶回来帮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