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义勇军宽限的第二个夜晚了,明天再不投降,义勇军就要开始攻城,他们的大炮的威力何广来是见识过了,能把整个汴梁城夷为平地。
但是,让他交出人头,以换取城中百姓的平安和二十万和平军的性命,他还是下不了决心。他与兵部的张铖几个人正在焦急地商议有没有万全之策以保住他们的性命。
逃跑是不可能的了,义勇军已经把汴梁围得水泄不通。投降的路也被义勇军堵死了,他们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拿不出一个好主意。
焦躁也好,躺平也好,今夜是汴梁城最后一个可以安睡的夜晚了。天越来越黑,城市安静下来,市民和士兵都进入梦乡。
亥时已到,三枚响箭腾空而起,“啪啪啪”发出三声脆响。
瓮城大门轰隆隆打开了,
城垣大门轰隆隆打开了,
护城河上的吊桥轰隆隆地放下!
四个城门同时行动。四面城头,竖起一面面红旗,呼啦啦猎猎作响。
马蹄声轰隆隆地逼近,并无呐喊,只有战马疾进的铁蹄声。骑兵身后,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步兵跟进。
臂戴白布的步兵把守着城门,几个臂戴白布手持火把的骑兵等在城门口。义勇军骑兵大军来到城门,那几个手持火把的骑兵大喊:“跟我来!”纵马把义勇军引向和平政府的衙门官邸和和平军的兵营。
城里并没有发生拼杀。义勇军包围兵营之后,大喊着:“放下武器,投降不杀。抱头走出兵营。”
伪军们在军官的带领下,抱着脑袋走出军营。二十万人,把个汴梁城挤得满满当当的。义勇军在警备队的帮助下,引导俘虏们从四个城门分别出城。经过简单甄别以后,义勇军长官们训了话,把俘虏们都释放回家了。
有些俘虏要求加入义勇军,武彪考虑到现在义勇军在人数上已经占据优势,没有必要再增加兵员,加重百姓赋税压力,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告诫他们,回家好好种地,做个好农民,好百姓。
苏秦跟地下网交代好监视何广来的事宜,他还不放心,自己亲自来到何广来府邸。看到张铖几个人都在这里,心里暗自高兴,正好一勺烩了,一个都跑不了。
苏秦进了官邸,对何广来说:“顾问处沈鹏主任走得时候说,你们要坚持到底,相信大貊国一定会打回来,我们的主力还在,只要我们调整得当,很快就会扭转战局。我们汴梁城里有二十万人,有能力与义勇军拼死一战。”
何广来带着哭腔说:“苏副主任,我派代表跟义勇军谈判的消息大概你也听说了吧?他们答应释放所有人,独独不肯放过我们。对我们是杀无赦。现在我们就是想投降他们也不接受,我们只有与他们拼死一战。”
苏秦说:“我们几个都是生无可恋的人了,我们在这里一起等待明天吧。咱们汴梁自古就是都城,城防建设固若金汤,就算他们有震天雷,也够他们轰几天的,咱们守他个十天八天的没有问题。”
“对,就算他们能破城,也要咬他们一口肉,让他们疼几天。”张铖恶狠狠地说。
几个人聊着,全无睡意。突然,外面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得房子都有些震动,
“这是……?”何广来惶惑地问。“快去看看!”他瞪着张铖道。
张铖出门派人出去看个究竟。没一会儿,一个护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不好啦,不好了。义勇军进城了,他们正在包围官邸。”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说给三天时间吗?他们怎么不讲信誉,提前进攻了?”何广来惶惶然地说。
“不对,义勇军一炮都没开,怎么就攻破城门?难道……难道我们城里有人投敌献城了?”张铖也慌慌张张地说。
何广来全身瘫软瘫坐在太师椅上,连连哀叹:“大意了,大意了!”
外面,轰隆隆大门开启的声音。一位红衣青年器宇轩昂,昂首走进大堂,身后跟着一群身披铠甲,手持利刃的护卫。
那青年人高声喝道:“我乃大夏抗貊义勇军总司令武彪。哪个是何广来?”
见这一群人进屋,苏秦悄悄退到墙角,没人注意,上来几个人护着他出了官邸。
那何广来早就吓软了,跪在地上磕头:“在下何广来,充当貊人走狗,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张铖等一众人见何广来跪在地上,膝盖也自不由主地软了下来,扑通扑通纷纷跪下。
武彪轻蔑地看着何广来摇尾乞怜的样子,眼中冒火,绕着他转了两圈。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厉声喝问。
“你?你是义勇军总司令武彪,早有耳闻,今天亲睹尊荣,果然气度不凡,在下拜服。”何广来毕竟是多年的太师,官面上的话张口就来。
“那你知道我父亲是谁?”武彪再问。
“令尊?这个小的真不知道。”何广来听了一愣,感觉这里面恐怕是有故事的。
“我父亲,乃二十年前北境蔚关守将穆铭泰,你可记得?”
“穆铭泰?”何广来脑子急速地转了起来。说起北境守将,他心里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年为了防备边将反叛,他和燕皇暗地勾结貊人杀害了十几位北境边将,穆铭泰只是其中之一。
“记得,记得。令尊乃北关名将,保境安民,真可谓大燕柱石。只可惜英年早逝,令我大燕北阙崩殒,貊兵累犯。燕朝朝不保夕。”实际上何广来也只是隐约还记得这么个名字,他怨杀了那么多人,名字和人已经对不上号了。
“这么说,你是很了解我父亲了?”武彪冷冷地说。
“是的,是的。将军威名四海皆知,我岂能不知。”何广来还在搪塞着。
“那你高居太师之位,一定知道家父是被谁谋害致死的了?”武彪眼里喷火,愤愤说道。
何广来听了全身冷汗都下来了。现在终于说到问题的症结了。
“这,这……”他现在张口结舌了,“这是燕皇,是燕皇,他说北关守将势力太大,若有谋反之心,朝廷无法节制。他派了宫廷暗卫去处理这个事。”他把脏水都泼到皇帝身上。
“暗卫?恐怕也是由你的主持吧?!你们杀了多少人!”武彪厉声喝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也是听从燕皇的指使,一共杀了十一名北关守将,燕皇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小的没有参与,真地没有参与。他们究竟杀了谁我也不清楚。”何广来哀嚎着。
武彪看着何广来的丑态,感觉恶心。他瞪着血红的眼睛道:“狡辩也没用,引颈受死吧。”他说着,伸手向身边的护卫要过来一把战刀。 走到何广来面前。
何广来绝望地看着武彪,他没想到,武彪就在他的官邸杀他。武彪运起全身功力,挥起战刀,寒光闪过,何广来人头落地。
武彪扔了战刀,双手抱拳,高高举过头顶,向苍天呐喊:“父亲、母亲!孩儿今天为你报仇了,为北关冤死的将士们报仇了。”言罢,泪如雨下。
好一阵,他平复情绪,对身边的曹参说:“剩下这些人你来处理,全家斩尽杀绝一个不留。”说完,转身出了官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