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星期,处于风暴中心的文檀都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上班,彷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冷青连日见不到她,还有些愧疚,她是不是因为遇到了这种事,想一个人静静,要是以前她还能回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多少不太方便。
周四下午,冷青接到装修师傅的电话。
“冷总,那个,我联系不上你哥,之前他订地板的时候怕订多了浪费,说具体等铺的时候差多少跟他说,他再去订,可是我这地板快用完了,还差一些,现在联系不到他。”
冷青马上说:“张工,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你大致估计一下需要买多少,预算是多少,发给我,我把钱转给你。你先找人帮忙买一下。”
“哦,那你哥没事吧?”
冷青说:“没事,他可能就是最近天冷了,不喜欢出门。我晚上去看看他。麻烦你了。”
下了班,冷青没打招呼就去了冷昊家,在门口时就听见里头有很熟悉的说笑声。
她敲了敲门,里头一下就安静了。
接着传来冷昊的声音:“谁啊?”
冷青故意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门才开了,来开门的人是冷昊。
冷青目光越过他,去看客厅,电视上还是暂停的游戏页面,茶几上放着游戏手柄和零食奶茶。
冷昊还坐在轮椅上,见她狐疑地盯着客厅:“你来查岗的?”
冷青在门口换了鞋,走进去:“张工跟我说你这个星期都没过去,打电话给我说地板不够用了。”
冷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最近换季,幻肢疼得厉害,所以出门出得少了。”
这倒也不是借口。
冷青往前要进屋,冷昊忙挡住她。
冷青往左,他往左。
冷青往右,他往右。
冷青站在房门口,一脸匪夷所思地打量他好一会儿。
“当初你们俩,一个说再吃回头草,就是小狗。一个说宁愿出门被车撞死,也不回头。怎么滴,患难见真情了?”
四周的空气都静了静。
从卧室里探出一颗头来:“我可没有吃回头草,我只是暂时借住在他这里。你住我家,我住你哥家,很公平啊。”
冷青:“……”
冷昊无奈,生无可恋地往旁边挪了挪,让冷青进屋了。
房门一关,文檀也不藏了,继续坐回沙发上打游戏,比在自己家还要松弛。
反倒是冷青和冷昊有些局促。
冷青皱着眉头,看看文檀,又看看冷昊:“妈呢?她不是在照顾你吗?”
冷昊:“爸最近身体不太好,她回老屋了。”
冷青问:“老冷怎么了?”
冷昊:“老毛病,一到冬天腰就不太好。”
冷青又问:“那你们俩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这算怎么回事?”
冷昊一本正经地解释:“孤男寡女也不一定都是干柴烈火!我睡次卧,她睡主卧,什么事也没有。”
文檀说:“你放心,我跟你哥这辈子做姐妹也好,做哥们也好,就是不可能做情侣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文檀这么说时,冷昊脸上有稍纵即逝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神色,抬眸时,目光骤然和冷青冷静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几乎就在兄妹俩对视的一瞬间,冷昊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冷青在心里沉了一口气,坐到沙发上。
文檀沉浸在游戏的氛围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古怪氛围:“对了,我听林蔷说赵全勇因为姜涛答应不起诉了。还狮子大开口找你要李老师的画。”
她忽然回过头来:“你们家李老师好像还欠我一幅画。”
冷青问:“他什么时候欠你一幅画了?”
文檀:“当时苍云和阿布隆他们来考察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去工厂,你求他帮你做秋衣模特,他答应画给我一幅画,一直没有画。”
冷青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茬:“我房间有一幅他之前画的,给你吧。”
文檀:“夕阳那幅?那不是他特意画给你的吗?”
冷青见桌上外卖袋里还有一份没有开封的奶茶,也不问,拿起来插了吸管喝起来,嘴里有了甜味,才回答道:“那幅画他在给我看之前,给白英看过了。我觉得晦气。他答应给我再画一幅,你嫌晦气吗?”
文檀:“我倒是不嫌弃,问题是……你舍得吗?”
冷青用力吸了一大口奶茶,大口咀嚼着珍珠:“舍得啊。我有什么不舍得的。他人都是我的,以后有机会让他再画呗。不过你要是拿这幅画去给赵全博,那就免谈!”
文檀一脸晦气地摇摇头:“美死他算了!”
“放心,李老师的画,我肯定当传家宝珍藏起来,千金不卖。”
冷青这才笑了笑,问道:“那怎么收拾赵全博?”
文檀想了想:“我还真有个法子,就是……有点缺德。”
冷青咬着吸管:“这么巧,我也有个很缺德的办法。”
两人互相看一眼。
同时说出一句:“那还等什么,别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