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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四人走到门口。

门口停着来时所乘坐的马车,还是宋伯专门给安排的。

李争渡正欲抬脚上车。

身后李鸥鹭脸色突然有些奇怪,只见他紧紧捂着肚子,五官皱成一团,“不行,我得去趟茅房。”

李争渡一听,回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早干嘛去了?这时候才想着去?”

李鸥鹭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崔大头,你们家茅房在哪?我快要憋不住了!”

崔尧转头吩咐门口的门房:“带他去茅房。”

门房不敢怠慢,立刻带着李鸥鹭匆匆忙忙地朝着茅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留下李争渡满脸无语地停在原地。

李鸥鹭火急火燎地去解决内急了,只留下李争渡和宋清微在原地干等着。

原本还算明亮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夜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李争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看了看脸色透明苍白的宋清微,道:“先上车再说。”

又转身对着还站在原地的崔尧说道:“你也别在这站着了,天都黑了,去忙你的事吧。”

崔尧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进去,突然想起什么———

“李姐姐,过几日书院准备组织学子去踏青,准许亲人同行,你到时候去吗?”

“重阳要不要出门踏青?”

宋清微与崔尧同时出声,两人不经意间对上视线。

李争渡这才想起来重阳快到了。

她转头问崔尧,“书院组织的?李鸥鹭怎么从没跟我提起过?”

崔尧回应道:“山长昨日才定下的。我协助山长督办此事,还没来得及通传学子。”

李争渡道:“我就不去了吧。”

崔尧犹豫片刻,还是道:“李姐姐,我担心李鸥鹭到时候会逃掉不去。夫子向来注重这些集体活动,若他不去,定会被夫子诟病,说不定还会影响年末的考试。到时候他怕是又要被夫子惩戒了。”

李争渡眉头微蹙,“什么叫又?他经常被夫子打?还有,他为什么不想去踏青?”

崔尧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为难,沉默片刻后道:“抱歉,我不能说。”

李争渡也没再难为他,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谢谢你崔尧,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事的。”

崔尧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没一会儿工夫,李鸥鹭一脸轻松地走出来了。

三人上了车,马车缓缓行驶在夜色中,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车内,李争渡和宋清微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安静。

李鸥鹭坐他姐旁边,率先打破沉默,“刚才差点就出洋相了,下次再也不着急看戏了。”

李争渡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敢有下次?”

李鸥鹭嘴一撇,还不忘替自己狡辩:“知道啦,知道啦。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李争渡瞥了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一副轻松自在,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的样子,疑惑愈发强烈。

李鸥鹭在书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很想立刻就问个明白,可又隐隐担心李鸥鹭不会跟她说实话。

想到这里,李争渡垂下眸子,纤长的眼睫洒下一片阴影。

一时间,马车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李鸥鹭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察觉到自家姐姐不想理他,便也撇着嘴没再说话。

宋清微敏锐地察觉到李争渡情绪不佳,他略微沉吟片刻,而后缓缓开口道:“附近半山腰有一座私人温泉山庄,是我朋友的产业,若是想去,我可以派人安排。”

李争渡眼眸微亮,有些心动。

温泉,光是在脑子里想象一下,便知道在这种环境下是个多么难得的体验了。

可一想到李鸥鹭,她又没心情去考虑温泉了。

她得先把李鸥鹭的问题解决掉。

李争渡还在犹豫,宋清微又开口,这次倒不是询问的口气,“你若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马车内洒下昏黄的光,两人的视线碰撞到一块,宋清微的眼神很认真。

李争渡脑子一卡壳,脱口问了一句,“那能带上李鸥鹭吗?”

宋清微安静了几秒,然后道:“可以。”

李鸥鹭一听要带上他,立马不乐意了,嚷嚷道:“你去就去呗,怎么还拉上我干嘛呀?”

李争渡斜睨听了他一眼。

李鸥鹭顿时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默默闭上了嘴。

听说能把李鸥鹭也带上,李争渡点头同意了。

宋清微半张脸隐在黑暗里,“他若是不去呢?”

“不去也得去。”

她必须时刻看着李鸥鹭,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李鸥鹭张了张嘴,神色间有些许不甘,但又不敢违抗自家老姐的威严,只能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李争渡似乎听见李鸥鹭嘟囔了一声,又似乎没有。

到家后,李争渡嘱咐李鸥鹭洗漱完就赶紧去睡觉,别瞎折腾。

李鸥鹭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反驳,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吩咐完,李争渡便转身回房了。

隔日,李争渡早早地就带着李鸥鹭等在家门口。

想着要去好几天,她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和李鸥鹭的东西,两人加起来也就一个不大的包袱。

所以见到宋清微那堆得满满一马车的东西时,李争渡和李鸥鹭顿时有些无语。

宋伯驾着马车过来,“李娘子。”

李争渡满脸疑惑地盯着他手上的枕头:“怎么连这东西都带着?”

宋伯:“公子从小就有这个毛病,不是自己的枕头睡不着觉,就跟给松梨换窝似的,得等他睡着了,偷着换上新的,白天的时候再换回来,这么折腾几晚上才算成。”

李鸥鹭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

李争渡忍不住笑了,主要觉得宋伯这形容也太生动了。

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挺拔少年,宋伯感叹,“现在好多了,小时候的公子特别难伺候。”

李争渡看出他目光中带着几分怀念,笑着道:“但还是怀念他小时候的样子是吧?”

宋伯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那还是算了吧,若真回到那时候,估计老奴得撂挑子不干了。”

李争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