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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宋宅布置得既典雅又不失华贵,每一处无不透露出宋伯平日里的用心。

走过影壁后,宋总管请她先前往水榭,他去厨房看看羊肉准备好了没有。

李争渡一路穿过抄手游廊,莲池、木桥、竹林,进入水榭内,然后就看到几具尸体躺在地上。

家人们,心脏骤停的感觉谁懂?

只见影视剧里常见的刀光血影的刺杀场面,此刻正在她面前上演。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水榭旁的假山后闪出。

刺客身着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正悄无声息地向那道修长的身影逼近。

李争渡瞳孔微颤,使劲抓了抓布包,心中一阵后悔。

宋郎君今日可能有点忙,她不如改日…….个屁啊!

李争渡眼睁睁地看着那刺客的剑就要触碰到那人消瘦的背影。

她果断地将布包放在身旁的桌子上,纵身一跃,一脚将那刺客踢出去老远。

刺客闷哼一声,扑通一声掉进了湖中,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背影也恰好也转了过来,露出一张神清骨秀的脸,剑眉冷峭,嘴唇纤薄,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在光影下却显得有些阴郁,偏偏还穿了一身白袍,显得整个人更加脆弱了。

李争渡后退了半步,呼吸骤停,半响才从喉咙里挤出个字,“你……”

宋清微问,“怎么了?”

你穿的怎么跟小倩似的?

李争渡脑子卡了两三秒,还是决定换种说法,“……你没发现有人刺杀你?”

这心得多大才能如此毫无察觉啊!

又不是聋子瞎子!

李争渡刚吐槽完,就听宋清微淡淡道:“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给他们个机会拿赏银,不好吗?”

李争渡:……

这时宋总管走了过来,“公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是在这里用膳还是换个地方?”

宋清微瞥了一眼正躺在地上装死的尸体,淡淡道:“就在这吃。”

宋总管对宋清微的话视而不见,对地上的“死尸”和正从湖里悄悄往岸上爬的那个更是。

他转头对李争渡温和一笑,“老奴让人准备了些安神茶,娘子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安神茶?

李争渡不自觉看向地上那具血迹斑斑的尸体,苍白肌肤被血迹浸染,看起来凄凉又恐怖。

这一看,她确实觉得需要喝点安神茶来压压惊,太吓人了!

李争渡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缓缓道:“宋伯,今日这饭我还是不吃了吧。”

宋清微没什么情绪地瞥了一眼宋总管。

宋总管没理宋清微,“娘子不如去前厅用膳吧,冰雪冷元子一会儿该化了。”

李争渡眼睛骤亮,又犹豫了一下,“那宋郎君……”

宋总管不经意地瞥了宋清微一眼,“无妨,公子喜欢,就让他在这吃吧。”

李争渡:……敢这么以上犯下的仆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宋清微和宋总管之间似乎有种微妙的硝烟气息,但她作为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想了想,她还是乖乖跟着宋总管去了前厅。

前厅内,一张形似古木的楠木餐桌摆在中央,桌上是烤的外酥里嫩的炙羊排和几道精美的菜品,精致的瓷碗里还盛放着正泛着冷气的冰雪冷元子。

看的李争渡直咽口水。

主人还没来,李争渡本来不太好意思坐,但宋总管已经摆手示意她,她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宋管家替她摆好餐具,筷子和汤匙均由象牙打造的,釉白瓷碗更是薄如蝉翼。

片刻后,前厅外传来脚步声。

穿着一身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发束金冠的宋清微走了进来。

李争渡下意识去观察他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未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宋清微并未多言,撩起衣角在她对面地坐下。

宋总管一脸平静地上前,为他加了副碗筷。

好像进入什么了不得的修罗场了,李争渡默默地吐槽。

之前的刺杀事件,再加上这奇怪的氛围,李争渡以为自己会胃口大减。

但动了筷子后,她才发现还是低估自己的嘴馋的程度了。

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清蒸鲈鱼肉质细腻,蘸上特制的酱汁更是鲜美无比。

羊排不知道怎么烤的,皮脆肉嫩,焦香四溢,冰雪冷元子也是口感清爽,甜而不腻。

除了这些主菜外,还有翡翠虾饺、水晶糕等茶点,不仅味道绝佳,还很赏心悦目。

李争渡一边矜持的吃着,同时还留意了一下周围的动静。

今日的宋清微跟宋总管挺不对劲的。

虽说这主仆俩的画风一直都挺奇怪的,相处起来不像主仆,倒像是父子。

李争渡偷看了一眼今日穿的异常精神抖擞,但神色却略显疲惫的宋管家。

嗯,怎么说呢?

总感觉他沧桑了不少呢。

李争渡来这里自然不只是为了吃饭的。

用完午膳后,她开始为宋清微检查身体状况。

三年前,她跟着老头云游途经一座道观时,目睹了一场骇人听闻的灭口大案。

道观里借住的客人和道士全部无一人幸免,皆被残忍杀害。

当时宋清微也是借住在道观里的客人,发现他时,他正身中剧毒,命悬一线。

多亏老头用针灸帮他逼出了大部分毒素,又泡了十几天药浴,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命是保住了,但自那以后宋清微的身体就无比虚弱。

回到京城后,李争渡偶然间在太子别院附近遇到了晕倒的宋清微,救了他一回。

之后就被宋总管视为救命稻草,恳请她继续为宋清微治疗。

李争渡哪会治病救人,她虽然跟着老头学过一些针灸,但是不精,只得飞鸽传书向老头求助。

得到老头的回信后,她才按照信里的方法为宋清微进行施针。

当然,不是白治的。

宋总管出手很大方,光是诊疗费一次就给了她两百两银子,更别说平日府里那些蹭吃蹭喝了。

李争渡先是把脉,然后开始替他针灸,动作很是熟练。

她今日穿的一身水绿色的短褥窄袖上衣,下身搭一条绯色罗裙,衬得她眉乌肤白。

此刻她垂着头,长睫如小刷子般垂下,一缕乌黑的秀发轻轻落在宋清微的手臂上,痒酥酥的。

宋清微微微动了动。

李争渡抬头,对上一双漆黑如墨般的眸子。

李争渡微微一愣,“怎么了,很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