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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彦州回到后院,就看见沈砚正撅着屁股探头探脑。
“看样子他们板子打轻了。”
沈彦州冷飕飕地看着他。
“我,我听说阿霄受伤了,就是想来看看他。”沈砚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他过两天就好了,你还是先回去养好你自己的伤吧。”沈彦州瞥了眼他的下半身。
“好的,二爷。”沈砚转身一瘸一拐的回外院去了。
沈彦州去看了眼苏窈。
姚红婵看见他又回来了,不禁挑了挑眉。
这是一刻也不放心啊。
“姚师父,沈某要去长公主府一趟,今天可能回来得较晚,如果有事您派人去叫我一声。”
沈彦州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再看一眼倚在窗边罗汉床上擦拭着佩剑的姚红婵,也不便久留,叮嘱了一句就离开了。
“放心吧,阿窈跟在我身边几年,也算半个江湖人,没那么娇气。您忙您的去吧。”
姚红婵朝他挥挥手,嫌他啰嗦。
沈彦州:“……”
他有那么讨人嫌吗?
沈彦州出了尚书府,上了停靠在门外的马车。
苏霄不在,沈墨坐在了车厢内。
“十六年前的那些相关人员,都带上了?”
沈彦州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倚在车厢内的软榻上,闭着眼休息了一会。
这几天白忙着朝堂上的事情,晚上又不眠不休地照顾苏窈,已经好几天没得到休息。
“是,该审的我们已经都已经审过了。”
沈墨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将这些人带到公主府。
“让长公主亲自审,才能让她能更加的认清驸马,不会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沈墨恍然。
确实,当时他听了那些,都差点被驸马的无耻给气到。
作为当事人的长公主,岂不是会更加的生气。
马车缓缓驶向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内。
长公主谢九幽正闭目坐在主院正堂的罗汉床上。
安乐郡主正双膝跪地,紧紧地依偎在母亲身旁,泪水如决堤之水般不断涌出,顺着她那白皙娇嫩的脸颊滑落而下,宛如梨花带雨一般惹人怜爱。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娘,我怎么可能不是您女儿。您千万不要听信外面那些谣言,她们之所以会那样说,完全是出于对我的嫉妒。”
说着,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长公主的衣角,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长公主垂下眼皮,狭长的凤眸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因为被人掳走又送回来,估计是惊吓过度,整张脸瘦得都脱了形,脸色苍白。
“你不好好在段府休息,跑到公主府来干什么。”
长公主说着就抬头喊了丫环进来。“翡翠,你将人好好地送回段府休息。”
“不,母亲,我不走,这儿明明就是我的家,我不去段府。”
安乐郡主趴在她的脚下,双手死死拽住她裙摆。
两人正拉扯间,外面突然传来丫环的通报。
“公主,沈大人来了。”
“快将沈大人请进来。”
长公主连忙站起身。
她退开两步,眼眸幽深地看向地上的少女。
“当年的相关人员都已经抓到。你既然不相信,那就亲耳听一听,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
安乐郡主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整个人吓得一个哆嗦,抓住裙摆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下来。
长公主看见她的反应,眼底更加的冰冷。
“看来,你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对吗?!”
长公主这句话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翡翠,将人带到屏风后面,让她亲耳听听她是怎么成为现在的安乐郡主的。”
这一次翡翠不再给她任何的机会,直接让人堵了她的嘴,让两个丫环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胳膊,直接押到后面。
不过一盏茶时间,沈彦州就来到了长公主的院子。
“见过长公主。”沈彦州踏进正堂,对着长公主便行了一礼。
“行了,沈大人在我这里就别整这些虚礼了,快点将人带上来吧。”
长公主随意地朝沈彦州抬了抬手,语气急切。
沈彦州明白长公主现在这种急切的心情,也不再多话,直接让人将人押了进来。
一共三人,一个女人,两个男人。
女人三十岁左右,除了瘦了点,看起来精神还好。
另外两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眼神浑浊,整个人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虚弱不堪,像是风一吹就倒似的。
另一个四十出头,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的伤痕最多,应该是受了刑的。
“你,先来说。”沈彦州指了指女人。
女人连忙趴在地上,根本不用审问,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以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你说我女儿后背有胎记,具体位置在哪里还记得吗?”
长公主连忙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到夫人身边,盯着她的眼睛急切地问道。
妇人被她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话来。
沈彦州来到长公主身边:“还请公主冷静一点。”
长公主这才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我记得……是左边的肩胛骨上,”妇人在慢慢地回忆着,“有点像蝴蝶……又有点像叶子……”
因为时间太久,她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妇人急得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她“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实实在在的响头。
“当时她太小了,胎记的形状也不是很明显。”
沈彦州指了指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现在你来说。”
“我表姐——也就是她娘,”男人指了指旁边的女人。
“当时把孩子交给我,想让我养着。刚开始给了点钱,并且说以后过一段时间就给我点钱。
结果没过几天她就死了。我知道肯定是和这孩子有关系,吓得哪还敢再养着她。准备……”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微微抬头瞄了一眼两人。
“有什么就说什么,如果有一句假话,知道后果是什么。”
沈彦州看见他的小动作,语气森森。
“是是是。当时我准备将那个孩子给淹死……”
刚说到这儿,他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吓得一动不敢动。
直到那股森冷的寒意从后背消失,他才开始接着回忆。
“正好一个到处游历的男人经过,看见这一幕时,斥责我的狠心。我说他要是心善就将人给买了去。
没想到那人还真掏了钱出来,十两银子,是他身上所有的家当。
我想能卖十两银子也不错,就将孩子卖给了他。至于他将孩子带到了哪里,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男人说完就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他知道自己做出这种事情,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现在还能回忆起那个男人的长相吗?或者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