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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铮想喝的玉露白只得一坛,心有不甘,让小二将店里每个品种的酒都来上一坛。
结果就是,除了沈彦州,另外三个人全都醉了。
难得的是,平时很自律,在外很少醉酒的秦衍,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杯接一杯。
姜云铮:“……”
他本来还想趁着今天大好的机会,将人给灌醉,从他嘴里套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出来。
结果根本不用劝,人家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就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
唯一令人不满意的就是,喝醉酒的秦衍乖顺得不像话,直接睡了过去,什么话都问不出来。
郁闷的姜云铮,一不小心也把自己给灌醉了。
看了眼已经趴在桌上不醒人事的两人,再看向那个还在举着杯子,要和人不醉不归的苏窈,沈彦州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阿墨,流云……”沈彦州朝外喊了一声。
“属下在。”已经吃完饭守在门外的几人,推门而入。
“各自认领自家的主子。”沈彦州指了指趴在桌子上两人。
流云连忙上前,扛起他家的主子走了。
跟着秦衍身边的侍卫,也上前搀扶起自家的主子,和沈彦州告了退。
刚被侍卫搀扶上自家马车的秦衍,立刻睁开了眼,眼眸幽深乌黑,眼中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去别苑山庄。”
秦衍按了按不停跳动的太阳穴。虽然他人没醉,但酒却实实在在地喝了不少,头痛在所难免。
“主子,那边来了消息,让你今晚务必去一趟秦府。”
贴身侍卫连忙靠近低声汇报。
这个“秦府”指的是哪里不言而喻。
秦衍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但很快消失不见,只能叹了口气,吩咐车夫:“你先回府。”
他的贴身侍卫很快接手了马车,调转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春景楼的包厢内
苏窈心情颓丧,一杯接一杯。
酒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你暂时忘却烦恼。
难怪古人都喜欢一醉解千愁,她也想体会一把。
来到这个新的身体里已经快两个月,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在支撑着她,才能走到今天。
努力回到京城,找到自己的家,回到夫君身边,告诉所有爱她的家人,她没有死,她又回来了。
可是,一步步走来,她发现一切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慈爱的婆母,单纯的小姑,都只是蒙蔽她双眼的假象。
就连曾经以为深爱自己的夫君,也早已和其他的女人牵扯不清。所有的深情,都只不过是虚假的表演。
所有的一切,也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
她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是真的。
沈砚跟在沈墨的身后,走进包厢,就看见苏霄正乖乖坐在位置上,睁着那双清泠泠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惹人怜爱。
沈砚心中一软,正准备上前扶他一把,被身边的沈墨一把拉住,朝他使了个眼色,才转身看向沈彦州:“二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沈彦州点点头,看向坐在桌边头正一点一点的人。
“阿霄……”
没有任何的回应。
“苏霄。”沈彦州站在他的身边,低头看向他的后脑勺。
“苏霄是谁?谁是苏霄?”苏窈抬起头,茫然四顾。
“你啊。”沈砚觉得苏霄醉酒之后还挺可爱。
“我?我不是……”苏窈指了指自己,又使劲地摇摇头。
沈彦州无奈叹气,酒量不行,还这么爱喝酒。
就像下棋。
他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半抱着他,慢慢朝外走去。
苏窈整个人身体都是软的,两条腿使不上劲。
在平地上都走得歪歪扭扭,更不要说走楼梯。
一脚踏空,直接朝下栽去。
沈彦州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这才避免酿成悲剧。
走在他们身后的沈砚和沈墨,都替他捏了把汗。
尤其沈砚,看得心惊肉跳,恨不得直接将他扛回去……
沈砚还没从惊吓中回神,就看见自家主子,一把将人直接抱了起来,大踏步朝外走。
“他,他,他……”沈砚手指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什么他,那是主子,是二爷,注意你的称呼。”
沈墨冷冷看了他一眼,就紧随其后。
“爷,爷身上还有伤呢……”沈砚喃喃道。
这不是他最想表达的意思,他觉得爷的行为,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妥,但具体的他又说不出来,反正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冬日的夜虽然深了,春景楼的大堂里的客人不多,但零零星星还是坐了几桌客人。
所有人都看见,京城里那位惊才绝艳又冷酷绝情的玉面阎罗,竟然手上抱了一个人。
而且似乎还是个……男人。
一夜之间,不近女色的沈大人果然是个分桃断袖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这是后话。
出了酒楼,一阵冷风吹来,苏窈打了个寒颤,身体下意识地往沈彦州怀里缩。
“冷?”沈彦州单手解下身上狐裘披风,裹在了他的身上。
“嗯......”苏窈脑袋靠在沈彦州的胸口,半闭着眼睛,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前走。
难得地看见他这么乖顺地任由他靠近,沈彦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下意识地又搂紧了一分。
沈彦州抱着苏窈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驾车回府。
车厢内,苏窈安静地靠在沈彦州的怀里,突然,她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沈彦州。
“你是谁啊?”苏窈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沈彦州的脸。
沈彦州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揉捏着,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愉悦,“我是沈彦州。”
“沈彦州......”苏窈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你是谁了?”
“哦?那我是谁?”沈彦州挑了挑眉。
“不能提,提了他会不高兴的。”苏窈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沈彦州本来心情很愉悦,等听到她的回答后,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眼神冷冽,满脸的戾气:“他是谁?”
如果此时有人看见他,就能真正体会到“玉面修罗”的称号绝非空穴来风,也不会想要和他牵扯上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