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眀军主力在章丘一地休憩三五日后,大军再次开拔。

此时伪周余孽的残余势力只剩下两处。

一处是伪周小朝廷逃向的登州、莱州两处州府。

一处是伪周被眀军分割开来的兖州、徐州两处州府。

而十万明军占据的章丘,正好是将伪周两处地盘分割开来,使其首尾不得相顾。

在这几日里,翟宗耀在收复的济南与青州两处州府留下三万兵力镇守各处紧要关隘。

于是乎,眀军兵分两路,翟宗耀指挥麾下五万大军向兖、徐二州进军。

方大庆亲率一万五七千大军向登州、莱州方向攻去。

十月初,翟宗耀亲率大军攻兖州。

辽东军中猛将如云,翟宗耀的五万大军再次兵分五路,向不同方向进军以求收复各地州县。

伪周在兖州的兵力部署不过一万有余,再加上章丘一役伪周军主力被彻底击溃,他们的伪周小朝廷败退到登州,军心涣散,人心惶惶。

一路上辽东眀军气势若虹,势如破竹,接连收复阳谷、梁山、汶上、宁阳、曲扈、邹县、泗水等县。

时至十月中旬,眀军将领已经接连斩杀伪周虔诚伯陈虎、释诚伯田光远、忠远伯曹利国、安乐伯赵启雄、怀周伯李君毅等一众伪爵,大小战役二十余,歼灭伪周军卒共五千余人。

同时擒获伪周任命的伪知县、伪县丞等大小官员百人,文书小吏不计其数。

伪周大小官吏被眀军尽数处决,对当地百姓秋毫无犯,百姓无不感激涕零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其余失地百姓俱垂怜乞盼王师。

而兖州周遭的紧要关隘都被眀军夺取,眀军兵临城下,伪周只剩下兖州一座孤城。

十月一十六日卯时,初日微升,晨鸡还未报晓。

翟宗耀大将军所在中军下令,全军发动总攻,历经三日血战,兖州的五千伪周军被全歼。

伪周大势已去,武元侯宋垚兵败自杀,伪知府朱国智亲手杀光自己全家后自焚而亡,整个兖州的州县尽数落入眀军之手。

在收复兖州后,翟宗耀留下三员大将,两万兵力镇守兖州,以此镇压那些暗中未被剿灭的伪周余孽。

翟宗耀又抽调镇守济南的兵力五千余填充军力,随后亲率三万直取南部徐州府。

双方战事如火如荼。

却说到方大庆这边,他麾下的淮安眀军行至莱州府下。

伪周女帝逃到了最东边的登州府。

即便他们大周的国土就剩下了莱州、登州以及正在被攻打的徐州,那伪帝依旧要改立登州为大周京师,做天子的规格与气派一样少不了。

而莱州作为伪周京师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自然在莱州府屯集了重兵,抢了百姓粮食以充作军粮解决燃眉之需,只等眀军来攻打。

因此经过半个月的攻坚,方大庆麾下眀军只攻克了莱州府的三座县城。

伪周军拼命反扑又夺回一座县城。

半个月时间,眀军死伤惨重,损失约三千余人。

。。。

话分两头,却说此时在莱州府崇明县一个不知名的村落中。

村东口有一间破庙。

朔风渐起,寒入人心,秋叶萧瑟,山野寂寞。

那间破庙的两扇木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掀起一阵尘土飞扬。

庙中供奉了几尊结满蛛网灰尘的佛像,下面放着两个破蒲团,旁边铺了堆干草。

只见那堆干草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满鬓灰白的老人。

那尊结满蛛网的佛像前站着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壮汉和一个长吁短叹满目不忍,满头银发苍白的老者。

躺着的那老人,干瘪的皮紧缚在骨头上,双眼凹陷,紫唇干裂。

全身的脉络与诸穴位俱是黑色呈现出一身诡异的纹理,满身没有一丝常人的血色,看起来随时都会一口气上不来死掉。

但见他双眉如剑,双眸若星,沧桑的脸庞上被刻出一道道皱纹,历数着曾经的辉煌,如今只剩下无尽凄凉。

他艰难的侧过头颅,曾经那双清澈凌厉的双眸变得们黄浑浊。

苍老的声音吐出,还连带涌上一大口血,侍立其旁的老者连忙上去为他擦拭。

他向那壮汉道:

“想必,你师叔带着士湘......和建成已经逃出去了...”

“老夫让你跟他们一起走...你却不肯,你想要甚么,老夫如何不知?”

那壮汉呵呵一笑,声音震若闷雷,响亮粗犷无比。

“干爹放心,有欧阳师叔和他两个徒儿,建成和士湘的安危不必担忧,想必此时就快出莱州府了。”

“不过干爹多虑了,孩儿在此守候是应尽的本分,如何有他所图?”

草堆上的干瘦老人自嘲的笑了一下,随即吩咐侍立自己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你的心思,老夫最清楚……”

“老马,将那些东西给他吧,也算我泰山派...后继有人了。”

老马擦拭老者脸上血迹的手明显一顿,皱眉犹豫道:

“掌门,这可是咱们泰山派的至宝......”

“至宝又如何,让那妖女得去才是埋没了它......”

“是。”

老马走出庙外,不一会儿取来一个布包,里面裹着几本书。

这是白莲教攻上泰山内门后,幸存的马长老趁乱拼死抢出来仅存的几门功法。

这些都是泰山派中一等一的武功绝学,放在武林之中也是有价无市,价值连城的存在。

其余的长老尽皆死于白莲教之手,只有马长老碰到了正在突围的欧阳少陵几人,这才活下一条命来。

于是几人颠沛流离一路向东逃亡,竟恰巧遇到了背着中毒的贺拔岳向东逃的龙朔。

众人一路逃到这处村落,才算歇了脚,后来白莲教的那妖女称帝,各处州府张贴榜文画像,要将他们这些反贼余孽捉拿。

前几日由于伪周主力大败而归,随后眀军前来攻城,双方鏖战不下。

贺拔岳以死作威胁,让欧阳少陵趁着这场大乱,即刻带着那几个小辈逃离山东。

那老者双唇一阵嗫嚅,缓缓闭上那双枯皱的老眼,叹道:

“泰山派自......东灵祖师创立,至今已有......两百三十七年。历经八代掌门,如今毁在我的手里,老夫对不住东灵祖师啊,即便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祖师......”

在中了白莲教圣女的五毒血玉露后,他能坚持这么长的时日已然能算做一个奇迹。

但是此毒根本无解,对于贺拔岳来说,多活下来的这些时日只是徒增苦痛而已。

而那壮汉正是龙朔,他也不再自找没趣,直接卸掉了伪装,完全忽视了贺拔岳那副将死之人的模样,只听他哈哈笑道:

“老东西谁也别怪,要怪就怪你用错了人,让一个表子做教主,到头来自食恶果栽在表子手里!”

“呵呵,想当年老东西你在山东是何等威风的人物?且不说那低贱似狗的表子圣女如何听话,眀廷的那些大官,当地的士绅富豪,哪个不是对你点头哈腰?如今能沦落到去那些草民家中讨饭的地步,实在天意弄人。”

又听他自嘲一般呢喃道:

“可笑我等,起兵造反数年,在眀廷那边是为反贼,却不曾想在这狗屁伪周的地盘,我等都是被反贼所通缉的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