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直视余瞳眼底,发现对方眼底好像多了些其他情绪,与从前的干净澄澈有了些许区别。
“谈什么?”
“你先回去将湿了的衣服给换了,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对其他人多些警惕,但这处温泉一直也就我一个人在用,其他人都会避开枕云岛。”
砂金看着余瞳认真的模样,并不打算将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人这话说出口。
他只是点头道:“那我先去换衣服,你也多穿些。”
两人将自己整理好,两人重新坐在了白日梦酒店客房中。
看砂金又换了一套与之前差不多的华丽的衣着,余瞳突然发现,他和对方其实有许多喜好都不相同。
砂金一改往日的从容,竟罕见的话少了起来。
余瞳坐在砂金对面,短短一瞬,脑袋中闪过许多画面。
在地球时,拿着手机第一次看对方剧情时的心疼与震撼。抽卡抽到对方时的惊喜。
第一次穿越见到真人时的激动,第二次穿越见到小时候的卡卡瓦夏的怜惜,还有这一次察觉到对方的一些试探。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余瞳心底伸出了些勇气,他手指捏着衣角,深呼吸看向对方:
“砂金,我好像喜欢你。”
画面消失,余瞳开口便是王炸,让砂金直接愣在原地。
他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余瞳紧张盯着砂金,他这告白失败了?
他人生第一次告白,还特意沐浴更衣了一波,明明之前试探他感觉砂金对他好像也……
该不会他恋爱脑上头,会错了意吧!
砂金一直不开口,一直以来以布满诡计着称的眸子中竟多了些茫然。
余瞳心逐渐凉了,他只能找补道:“但也不是说这代表了什么,毕竟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将来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余瞳说完看对方表情没有变化,甚至皱起了眉,心底一凉,开口道:“你好好休息。”
正准备离开,却被人直接拉住,随后感觉到唇间湿热,他惊讶得看着那双眼睛,只觉着脑中顿时成了浆糊。
肺部空气消失,余瞳抓着对方的脖颈像是抓着浮木。
偶然睁开的双眼又被那犹如彩虹般的旋涡给弄得晕头转向。
砂金完全没有听到余瞳后面所说的话,明白前一句的含义后,完全失去了理智。
掠夺,占有的念头像是毒品般席卷他的脑海。
他用身体表达自己的激动,藏起心底的恐惧,将人困在赌桌上。
看着对方眼角的水花出现,被他抹去,然后又溢满。
空荡荡的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
看人困倦睡去,他才猛然惊醒,满足感转变为愧疚,他收拾了混乱的房间。
将人好好放好,刚刚溢满的心中却又好像空了下来。
他凑到对方身边,想用刚刚的方式填满心底的空洞,但听到对方梦中痛苦呓语,他瞬间清醒,逃似的来到了大堂,向酒保点了一杯烈酒。
烈酒入喉,他不由得开始回想当初母亲与姐姐经常祈祷时对他的祝愿:‘诡计永不败露。’
他的每一场赌局看似胜券在握,实际心底却一直藏着恐惧,担心输了后他真的一无所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小鱼哥哥的,是那七枚筹码还到他手中的第几枚?
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只想从他这里获得什么。
可小鱼哥哥不同,他获得什么,就会想许多办法将其还到他手中。
其实小时候的他在某段时间是极其讨厌眼前之人的。
因为他鲁莽纯粹,对他毫无警惕,做了许多自以为对他好的事情后又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只留下以后会相见的话语。
可随着时间流逝,他每每想起对方那些算是愚笨的举动偏偏又不自主回忆与想念。
第二次见到对方时,他明显看出对方比起之前那次还不如。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了物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只能依赖他。
回想起曾经被青年递给他的筹码,这一次他打算多给青年几个,想试探对方的反应。
可他已经表明,他如今拥有巨大的财富,他可以用这七枚筹码获得别人梦寐以求的所有可以用金钱买到的东西。
可青年却将大部分筹码用于兑换药剂和一部分食物和几件衣服,而那药剂也是给其他人使用。
最后,对方只留下了两枚,又将其中一枚给了过去的他。
砂金其实在想,是不是筹码给的有些少了。
但每一次问自己时,他总会想起对方眼底干净如一湾清泉,与他的截然不同。
第二次送对方离开后,他便尝试着用筹码定位对方所在的位置。
他不想再听到对方说的七天时限,想想一个计谋将人困在自己身边。
只是,哪枚筹码的位置总是不稳定。
好在他发现了末世c15星,也发现那颗星球飘离从前的轨道,出现在没有铺设开拓银轨的星系中。
他在公司档案中找到了这颗星球的资料,然后将其发送给了星穹列车。
他如愿踏上那颗星球,也见到了记忆中的余瞳。
可是再次见到的余瞳身边出现了许多人,而且,从前如兔子般需要他帮助的人竟也成长了起来。
他带着合作的想法与对方沟通,却没有占到一丝便宜。
他也发现,跟在对方周围那些人也会不自主被对方所吸引。
比起自己,一名寰宇中所有人见到时都惧怕的赌徒。
显然,其他人更适合余瞳。
他第一次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他将那一丝悸动按下,与对方谈好合作后便离开了末世星。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在末世星与对方相处许久,他觉着他已经足够信任对方,却始终都无法进入青年所说的壶中世界。
好感不够。
对啊,他砂金连自己都不爱,怎么可能会对其他人拥有足够的好感值呢?
他最终敲定了事情后,便接口还有其他事情离开了末世星。
他当时是虽然以命胜局,可黄泉那一刀接近时,他也很恐惧,恐惧死亡,恐惧再也见不到相见之人。
可那漫漫的虚无长河中,他想见的人却真的来了。
他给自己上的桎梏与枷锁好像也就此断裂了。
他试着攻略对方,试着示弱引起对方的怜惜,他想潜移默化让对方习惯他的存在,再告知他的喜欢。
想起刚刚对方期待看着他说的那句话,他突然释然笑出了声。
酒保奇怪瞄了他一眼,“先生,你看起来状态不好,需要帮忙么?”
砂金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意识到,半途将伴侣丢在房间实在是太过分了。”
酒保点头,他刚还以为这人为情买醉的,搞了半天是来撒狗粮的?
他笑容僵硬目送对方离开。
砂金回到屋内,发现余瞳还在沉睡,旖旎的心思也消失无踪,一直以来的困意席卷而来。
他将人环住,随即安稳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