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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见财起意 曹穗:玩突袭的祖父,你是想要我的命

曹穗将练兵之事放心地交给贾诩和曹乌,然后又被戏志才抓着商量济南郡小麦推广一事。

目前小麦高产已经稳定,若不是遭遇重大天灾,产量方面不会再出错。

接下来的重点便是推广小麦,曹穗自然跑不了。

“女公子手里的小麦暂时只能支撑济南郡,还有部分地方要缓一年。”种子依旧不够,但等济南郡的小麦收获,就可以放开手去种。

曹穗不像是和曹操那样讨价还价,农事方面她不会耍小聪明。

“小麦产量虽高,但种植过程与百姓过往还是有所不同,怕是需要命令各县官员来学习。”曹穗补充道。

兖州的农学团这时候派上用场了,总算是不用曹穗自己亲自去教。

枣只也在此次商议人员之中,他等到两人说完基本内容,便开始屯田之事。

屯田本该要几年后才出现,但命运轨迹不同,有些种子提前发芽了。

“如果是在济南实施屯田,暂时不能动用军队,那么就是之前讨论过的民屯。”

简单的概念在枣只提出来后,曹穗和戏志才便有所了解。

枣只显然已经将安排好,布帛上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图。

“将荒芜的无主之地收为官衙所有,按照军队编制将招募到的大批流民分组管理。”

曹穗发现枣只居然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她分组的组织结构图画法。

“民屯最好是以50人为一屯,方便管理,设置司马,往上还有典农都尉、校尉、中郎将,收成与官衙分成。”

曹穗没有打断,这些设置都没有问题,分成才是大头。

“屯田本就是为了提供军队所需粮食,屯民本是流民,土地、种子、农具甚至是耕牛都由官衙所出。我的想法是,若是使用官牛,收成便官六民四,若是使用私牛,便对半五五分。”

枣只的话刚落,曹穗就忍不住了,她还举起手,引来戏志才和枣只不解的目光。

曹穗淡定地放下手,然后说回正题,“东阿令,屯田是为了更好的向军队提供粮草,是吗?”

枣只听出来她对刚刚所说是有不赞成的地方,但跟在曹穗身边这么长时间,曹穗其它方面或许有所不足,但在农事上绝对比他更擅长。

“女公子直言便是。”

曹穗笑着给他算经济账,“目前各地小麦亩产有所不同,但基本上亩产维持在三石左右,甚至因为这几年天灾战争,基本亩产就是在150斤。”

枣只点点头,他是切切实实在地方工作过,干过实事。

曹穗所说的数字,甚至是已经美化过的。

曹穗继续道:“按照东阿令设置的分成方法,官衙哪怕是得五成,也是70多斤,而百姓只能剩下70多。”

枣只和戏志才都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这个剩余是无法支撑一家人活下来的。

或者说,会活得十分艰难。

曹穗说出来不是让他们皱眉头的,哪怕这般“剥削”性质的屯田,在混乱时期都是值得称道的一条政策。

曹穗都不想理三国时期各种经济政策的混乱和无用,技能点全点在打仗上面了。

“如果济南郡种植高产小麦,只要不是特大灾荒年月,亩产基本维持在250以上,按照五五分成,官衙一亩地就能收上来120多斤。”

枣只沉默地算着经济账,戏志才没有轻易开口,农事方面枣只更加知道实际。

枣只的嗓子带着些微哑,“我明白女公子的意思,但70多斤的粮食收上来并不足以满足州牧后期军队所需。不过,是我忽视了小麦高产后可以调整的余地。”

曹穗也没天真地奢望能在这时候搞土地革命,她没这个本事,那样才真是自取灭亡。

若是她稍微表露出这样的意向,曹操会比当初的董卓更加口诛笔伐。

“东阿令别沉着脸嘛,本来今日商讨就是为了集思广益,若是你拿出来一份完美无瑕的计划,那岂不是衬得我很无用。”

戏志才也道:“是啊,若是交上来得东西立刻就能用,那也不用几人商讨了。”

“正好还未到立刻要用得时候,你可以慢慢改。”戏志才点了点他面前的公文,“我们一项项慢慢来,屯田官民分成先暂停,继续往下细分屯田所的安排。”

枣只不是那等丧气的人,马上调整回来状态,开始将屯田所的设置一一描述出来。

曹穗和戏志才对不理解的地方范文,有则改之,枣只圈圈画画了不少地方。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一两天能商讨个结果出来,还有各个县的学习和种子分配,都要仔细斟酌。

曹穗每日精神紧绷,到了散场的时候脑子里面的那根弦瞬间崩断,上了马车维持不住一点,立刻趴在上面闭眼休息。

桑忍着心疼只能在吃食上不亏待她,曹穗每日都能喝到不同的汤。

累是累了,但瘦是一点没瘦。

可某一日回家,曹穗正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突然听到丁氏念叨。

“你阿父说,你祖父日前已经带着陈家女郎来济南郡了,到时候……”

曹穗后面都没听,只听了前半段脑子瞬间惊醒。

她说她忘记什么事了,原来是她祖父和未来嫂嫂的生死大事。

“阿母,祖父他们已经出发了吗?”曹穗怀揣着微弱的希望询问。

丁氏不懂她为何如此精神,“那是自然。”

曹穗差点栽倒在桌上,丁氏吓得一把勾住她,“这是白日累到了吗?”

曹穗顾不得别的,只能把许久未曾露面的老神仙搬出来,“阿母,我前段时日梦到老神仙,他提醒我要小心血光之灾。刚刚听到你的话,我心口跳得很急,好似祖父他们会出事。”

丁氏神色严肃起来,她自然不怀疑曹穗,沉吟了一会儿,“我叫人去通知你阿父。”

曹穗则是担心来不及,“阿母,阿父那可能没那么快,不如我先带人赶过去。”

她手里有一千人,还真用上了。

曹洪正跟着曹操在临淄,时间上来不及,济南郡能调动兵马的也没办法抽调这么多。

丁氏自是不乐意曹穗去干这么危险的事,但曹穗却不慌不忙,“阿母,我不会冒冒失失地冲在最前面,可若是要调动周边的兵马,我才最合适。”

丁氏没再拦着曹穗,但她也没让曹穗一人去,她也要跟着去。

按照丁氏的话说,作为儿媳听闻父亲有大祸,不可冷眼旁观。

曹穗想要劝她,丁氏则是用同样的理由还击,她第一次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曹嵩一行人已经到了徐州境界,陶谦虽与曹操小有摩擦,听闻曹家家眷路过,还特派部下张闿护送。

只是,曹嵩此次从琅琊郡动身来济南安家就是因为曹操已暂时安定,将家当带上了。

财帛动人心啊。

陈宜之跟着曹嵩过来,本是想着商量她和曹昂的婚事,免得日后再舟车劳顿、危险重重,以至于陈母也跟着一块来了。

陈母就想在走前看着女儿有个好归宿,只希望曹家是真心对女儿。

陈宜之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上,夜晚实在找不到歇脚地下马车时,突然瞟到护送之人的眼神,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靠近曹嵩。

好在往日都是如此,倒是没有人怀疑。

张闿带着人便守在外面,曹嵩昏睡之际突然感受到有人在拉衣袖,偏头一看发现是陈家女郎。

陈宜之这几年和曹嵩的来往很多,曹嵩欣赏这个可能是自己未来孙媳的女郎,平日里都是直接让她叫祖父。

若是婚事成了就是他孙媳,若是不成就当作是曹家孙女,怎么都会安排好她。

“祖父,外面的人怕是见财起意了。”陈宜之说话声很轻,旁边的人可能都听不清楚。

曹嵩却是听见了,瞳孔骤然一缩,望向外面,只觉得黑夜仿佛要侵吞了他们。

“和你阿母说一声,晚上睡好,明日才有精神。”

陈宜之点了点头,心中则是跟着紧张起来,起身时努力维持镇定。

等到白日里,曹嵩早就安排好几个忠仆,承诺对他们家眷的照顾,让他们白日里在他支开张闿等人时,抢过东西四处分散地跑路。

甚至于跑足够远后可以弃车而逃。

以至于张闿一行人暂时被曹嵩找机会支开,突然听到尖锐的叫声。

“有人抢东西跑了!!!”

尖锐的声音好似要胀破人的耳膜,张闿还被震了一下,然后瞬间清醒,居然有人抢先他一步。

曹嵩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往回走,踉跄之间更是走不了多快。

张闿哪里等得了,瞬间顾不上曹嵩,带着人立刻追过去,瞧见被“抢”走的七八辆哪里舍得下,领着人四散追去。

曹嵩见人消失,立刻按照计划带着陈家母女和张闿背道而驰。

陈宜之一路上咬着牙,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更是拎起一把长刀。

可惜曹嵩和陈母身体都经不起折腾,最后只能被背着跑。

一群人不敢出声,更不知道身后的人什么时候追来,咬着牙钻入林木杂草之间,一步都不敢多停留,耳畔只能听到互相粗重的喘息声。

曹穗和丁氏带着人往这边赶来,同时派人去通知泰山郡太守,曹操可是让他好生迎接曹嵩。

这若是动作再不快点,只怕只来得及把尸首抬回去了。

曹穗骑马赶到时见到满地凌乱,还有许多尸体,坐在马上眼前一黑,差点栽下来。

还是丁氏眼尖,“继续找,这里没有你祖父。”

曹穗这才缓过神来,可见到满地血如何都漾不开心里的郁闷。

“祖父!”

“父亲!”

“尊长!”

……

一路上曹穗都快不抱希望了,突然旁边钻出来一个狼狈的女郎。

曹嵩他们隐约听到呼唤声,可又不敢相信真的会有救兵,毕竟事发突然,可又怕错过这等机缘。

陈宜之大着胆子往回走,见到丁氏和曹穗自是不认识,可有女眷证明不是张闿等人。

她出来时手里还提着刀,曹穗和她的眼睛对上,能看出藏在眼里的紧张,但奇异的是,她拿刀的手丝毫未抖。

“可是陈家姐姐?”曹穗翻身下马,询问道。

陈宜之心头一松,“家父乃前司徒。”

曹穗喜出望外,“陈家姐姐,你没事就好。”

她还没莽撞到上前,介绍起自己来,“我乃曹家曹穗,这是我阿母。我等想着来接应祖父,未曾料到只见到一地血,还以为你们……”

陈宜之手一松,冲着丁氏想要行礼,可又意识到一身狼狈。

还未等她动作,丁氏便抓住她的手,“好女郎,真是苦了你了。”

陈宜之眼眶一酸,她自然是害怕的,可还是强撑着,“祖父他们在深处往北走。”

曹穗瞬间不耽搁,领着人就去追,有了陈宜之指路,瞬间便找到丧气沉闷的曹嵩几人。

丁氏见到狼狈的曹嵩声音都悲切起来,“父亲受苦了,是我来迟了。”

曹嵩见到丁氏和曹穗完全意料之外,他以为追上来的是凶徒,天要绝他。

曹嵩脸上身上都有被刮伤的痕迹,缓过来后才察觉到痛。

曹穗赶紧上前,“祖父受苦了,还是先停下来涂些药。至于逞凶的贼人,定要叫他们付出代价。”

曹嵩也有好几年没见曹穗了,但模样并未变得认不出来。

陈母更是死死抓住陈宜之的手,刚刚她恨不得跟着她一块去。

曹嵩跑了几个时辰终于能坐下来放松心,上完药后才问道:“你们怎么会来?”

曹穗道:“孙女接到阿父的信,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祖父,便闹着要来接祖父。阿母同样放心不下,想要尽快尽孝,便带着人赶过来了。”

曹嵩一听就听出来许多不对的地方,但没有戳穿,总归是好事。

而且,他更意外的是,丁氏和曹穗居然能调动这么多人。

丁氏已经坐在陈母身边说话,一时之间气氛终于安谧。

曹嵩闭上眼,想到丢失的家资,想到剩下这么几个人,心中终究是过不去。

泰山郡太守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本来接到曹穗通知时还不以为意,可等见到一路的血时,已经想好一家老小被曹操杀得干干净净的场面。

所以等看见曹嵩还活着时,他表现得比曹穗和丁氏还要激动孝顺。

曹穗默默挪开,曹嵩扫了一眼泰山郡太守带的兵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伤我者乃陶谦部下张闿,抢夺了我全部家财应当是往南边去了。”

他们没撞上自然方向反了。

泰山郡太守没有推辞,他肯定要将功补过,还专门留下一部分兵马,便亲自领着轻骑往南边追杀去了。

曹穗同样累得慌,身体累心里更累。

真是差点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