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回门,两人为的是拿回沈遇安父亲的遗物,还有被国公府眛下的嫁妆。
沈遇安的父亲柳氏,出身书香世家,柳氏的母亲曾经是太女太傅,门下弟子众多,可以说如今朝堂上的文臣,有大半是沈遇安奶奶的学生。
也因此,沈母虽然才能不足,但文臣们跟她关系很好。
沈母是上任国公次女,不知怎么的得到柳氏的亲睐,娶了柳氏,得到柳家的支持。
最后更是越过自己大姐,继承国公爵位。
但沈遇安出生后没多久,沈遇安奶奶去世,柳氏伤心过度病倒,沈母又将自己的远房表弟迎进了府,柳氏很快病情加重,没过多久便离开人世,柳氏刚过世,沈母就忙不迭地将人抬成正夫。
沈遇安从此被扔到偏院,无人看管,自生自灭。
当初柳氏进门,可是带了不少的嫁妆,而沈遇安出嫁时,除了陛下赏赐,沈家就给了两箱子的嫁妆。
沈遇安说,他父亲的东西都在沈家,被如今的国公正夫掌管着。
今天他们来,就是要让他们将东西全部吐出来。
带着一堆人气势汹汹地进门,叶槐扫了一眼众人,视线冷落坐在主位上一对老夫妻。
“哼!真是没规矩,见到父亲母亲都不知道行礼!教养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沈母不满地冷哼一声。
“喂到你肚子里去了呗!”叶槐可不怕沈母。
身后的叶家众人见自家小姐还是这么无赖地模样,想着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沈家人可是被气坏了,尤其是沈国公,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从来没有被骂过是狗。
气的脸是青一阵红一阵,手指颤抖着指着两人,“不,不成体统,不敬长辈!我倒是要问问叶将军,叶家就是这种教养?”
“就是,遇安,你今日带叶家人回来砸门是对父亲不满,还是说是对母亲不满,对我们国公府不满?!”沈小姐怒斥沈遇安。
沈家人你一言他一语,就将沈遇安的罪名定下,一众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他。
叶槐听不下去,直接不耐烦地打断:“行了,废什么话,今天我们过来可不是跟你们说这些的,遇安,你来说。”
有些事还是沈遇安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沈遇安以前还对母爱有过奢望,以为是自己不够乖不够优秀,才不讨母亲欢心。
后来发现,沈母就是不喜欢他,不管他做的再多,做的再好,也不如沈知谨的一句话。
心灰意冷之后,便想要离开沈家。
如今看到沈母,对于她的斥责,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冷着脸开口:“今日过来,是为了拿回父亲的遗物,父亲当初嫁进国公府,带的嫁妆,沈国公要一分不少的还回来,不然我就去大理寺状告沈国公侵吞亡夫嫁妆。”
这话一出,沈家更是气歪了嘴,沈母不停地骂沈遇安是个孽子。
“当初就应该在你一出生时就掐死,你跟你那个死去的爹一样让人讨厌!”
“沈遇安,你太过分了,还不快道歉,你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
“我说你怎么回门带了这么一帮人,原来是明抢来了!”
柳氏嫁妆有多少,沈遇安有父亲留给他的嫁妆单子,不怕沈家糊弄。
“什么明抢?你们沈家才是明抢吧?”叶槐嗤笑一声,“沈国公,听到了没?东西赶紧还回来,不然整个京城都要知道你沈国公,眛下亡夫的嫁妆,还苛待长子。”
沈家的人顿时面色难看,叶槐笑着坐下,端起身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赞叹道:“好茶!是今年的都匀毛尖吧,我记得好像今年的新茶还没上供,没想到能在沈国公这里先尝到茶香,茶色清冽,入口回甘,是上品……”
“叶槐,你说这个干什么?!你个纨绔,你懂什么?”沈小姐看不上叶槐装模作样的模样,指着叶槐。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还会品茶,简直是笑话。
原主虽然是纨绔,但还真是懂品茶,当纨绔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最起码用的东西都是好的,有那个资本才会当。
品茗品酒,赏曲赏画,这些算不上精通,但也知晓一二,可不是沈小姐认为的什么都不懂。
再加上那么多世界的经验。
沈家这茶比陛下每年赏赐给叶家的茶还要好,叶槐当然喝的出来好坏。
叶槐没理会她,只挑眉看向脸色大变的沈国公。
放下茶碗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刚要离开,就被沈国公喊住。
“都是误会,嫁妆都放的好好的,过两天就还给遇安,遇安,你看你,都是一家人,你先带叶槐去逛逛,我跟你父亲将你爹的嫁妆清点一下,待会再一家人坐下好好吃顿饭。”沈国公反应过来叶槐的话。
不管是沈遇安去大理寺告状,还是叶槐提的新茶,都不能传出去。
先哄着人,等找机会再说。
“吃饭就不必了,三日后,全部都要送到将军府,不然……”沈遇安眼神冰冷,将嫁妆单子拍在桌上。
转身离开时,就被沈知谨叫住,“大哥,能不能跟你说两句话,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兄弟两人说说话。”
沈遇安知道沈知谨一向不喜欢他,尤其是两年前,对方性格突然大变,每次说话都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但眼里的嫉妒和恨意都要流出来。
他不明白,沈知谨什么都有,受父母宠爱,又是大家公认的谦逊有礼,文采斐然的君子,最有可能嫁入皇室。
为什么要嫉妒他?
沈遇安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直觉告诉他,沈知谨有古怪,拒绝,“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槐儿,陪我一起去我住的院子拿东西?”沈遇安邀请叶槐。
今天叶槐对他的维护,沈遇安心里特别感动,没想到有人护着,无条件站在自己面前的感觉是这么好,他忍不住对她释放出与她分享过去的信号。
叶槐看向他伸过来的手,手微微颤抖,带着紧张,脸上的表情也满是期盼,生怕她不同意。
“好啊,一起去看看,我还没看过遇安的院子。”叶槐将手放进他手心里,对方像是怕她离开,紧紧握住。
离开后,沈母一把摔碎茶碗,黑着脸沉声道:“到底谁让你们动我的茶叶的?!”
“妻主,只是一点茶叶而已,我看在库房放着,就拿出来喝,现在是沈遇安他……”沈父不知道沈母怎么因为茶叶发这么大的火,明明嫁妆的事更重要。
柳氏的嫁妆早就贴了国公府的开销,从哪里能凑出来啊。
“蠢笨!”
“母亲,父亲不是故意的,叶槐既然当面跟您说,应该不会说出去。”沈知谨知道沈母拿好处,却没想到胆子这么大,宫里都没有的贡品,她居然有。
这要是让陛下知道,恐怕沈家大祸临头,他还怎么做四皇女正夫。
不行,不能让叶槐说出去。
最起码在他搭上四皇女之前,沈家不能出事。
他记得,还有半个月,皇女们就要选正夫。
沈知谨双手紧捏,想着这一世,他一定要成为高高在上的王夫,将沈遇安踩在脚下。
让沈父赶紧去凑嫁妆,打发了叶槐和沈遇安两人再说。
不能坏了他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