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察觉到她的情绪，伸手在她背后轻抚安慰。
几人进了屋，宋诗语一看商时序来了，眼神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下意识整理着仪容和妆发。
“五爷，今禾，回来了，快，快上茶。“孟雨卿没想到宋今禾来得这么快，就连商时序都来了。
只怕老爷子上京的事情二人早就知晓。
“快坐，外面冷得厉害，坐下暖暖。”尽管如此，孟雨卿还是端着一副贤惠模样，招呼他们坐下。
屋子正中放着一顶四角瑞金铜炉，暖意融融。
“孟姨。”
“宋夫人。”
宋今禾声线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倒是商时序，他神色素来温和，说话总是自带三分笑意。
“阿姐。”宋诗语本不想和宋今禾打招呼，但顾及商时序，还是开了口嘛，语气不咸不淡。
可面对商时序，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五爷。”
我滴个乖乖，夏天的蚊子都不用伸手打，直接用她这声音就能夹死。
跟在商时序身后的常念浑身都颤了颤，妈呀，这声音——
好恶心。
常梵冷冷瞥她一眼，这女人，好生造作。
商时序的脾气宋诗语体会过的，可架不住他这张脸好看。
宋诗语又是个极其看脸的人。
——
“一段日子不见，瘦了，脸都小了。”
和大多数长辈如出一辙，见到晚辈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没有，阿祖，你才是瘦了。”宋今禾不仅觉得老爷子瘦了，就连气色，都没有从前好。
回吴苏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想到这里，宋今禾环视一周。
“阿祖，阿兄呢？”人是他接来的，他自己怎么不见了？
“北辞说是有点事，把我送到就先走了。”老爷子知道白北辞是不想见孟氏母女二人，也就没挽留。
自孟雨卿嫁给宋家主之后，白北辞就没来过宋家。
以前宋今禾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白北辞就算再忙，一年也要来个两三次，自她去世以后，白家人就再也没来过。
想到宋今禾早逝的母亲，老爷子就感慨万分。
孟雨卿没想到，就连白家人都来了，心里没由来升起一阵慌乱。
“五爷，今禾，今日就留在府上用晚饭，我去吩咐后厨多做几道菜，给老爷子接风。”
吩咐厨房这等小事，哪里用得着她亲自去。
孟雨卿不过是找个理由离开罢了。
走的时候还拉上了宋诗语，只是看她那样子，似乎并不太乐意。
老爷子视线从宋今禾身上移开，看向已经走出房间的孟雨卿，只是那眼神，格外的……
意味深长。
只一瞬间，视线便收回。
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但商时序看到了。
见人走了，宋今禾才开口，“阿祖，什么时候用上拐杖了？”
“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怎么，不能用啊！”宋老爷子佯怒。
宋今禾轻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老头子，怎么回事，她不过说两句，怎么还发脾气呢。
不过这也让宋今禾更加确定心里的想法，他的身子肯定不像他说的，只是小毛病。
**
宋诗语被拉着往后厨走，越走越觉得来气，猛地甩开孟雨卿的手。
“明明我也是宋家人，凭什么要走，凭什么宋今禾他们一回来她们就要把位置腾出来？”
“再说了，宋今禾都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老是往娘家跑，也不怕人说闲话！”
说着还觉得不解气，又骂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
“胡说什么！”孟雨卿出声呵斥。
确定四周没人后，孟雨卿压低声音，“你个没脑子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那又怎么了，这里又没人，而且，我说的本就是实话。”宋诗语并不觉得她说得不对。
她虽然不是宋家主亲生的，可怎么说母亲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是宋家当家主母，她好歹也算是宋家二姑娘，怎么搞得好像她上不得台面似的！
不就是嫁进了商家，有什么了不起的！
——
孟雨卿再次回到前厅，只有老爷子和宋今禾，商时序不在。
“今禾，五爷呢？”
“他回去拿点东西。”
宋今禾本是想让宋老爷子住太傅府，可老爷子说这样不妥，惹人闲话不说，还会引得孟氏母女二人心有微词。
宋今禾本不在意这些，但架不住老爷子坚持。
便让商时序回去将她置办的被褥和汤婆子拿过来。
这些东西宋家不是没有，亲自置办，放心些。
京都不比吴苏，冷得厉害。
老爷子身体本就不好，怕他又冻着，出什么事。
晚饭过后，宋今禾亲自给老爷子把房间收拾好，还准备把她房间的暖炉也搬过来，老爷子制止她，说有一个就够了。
宋今禾嘴上答应着，还是将大的那个搬了来，留了个小的。
反正她也很少在这边住，不用也是闲置。
想着老爷子的身体，宋今禾本想留在宋家，老爷子说什么也不答应。
“你那个屋子里，就一个小小的炉子，怎么睡！”
“……”这她倒是忘了。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朝商时序递眼神。
商时序立刻心领神会，凑近和宋今禾说了什么，她当即就答应了。
老爷子眉头一皱，这丫头，他好说歹说半天都不好使，小五一句话就答应了。
果真是成了亲的人！
“阿祖，您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走吧走吧，我要休息了，这几日连续赶路，给我累得不成样子，别打扰我。”老爷子说着就准备躺下。
宋今禾叫人热了汤婆子，热好了送来她放在床上才离开。
一阵脚步声过后，关门声响起，宋老爷子转头看着人都走了才撑着身子坐起来。
伸手从里衣里面摸了个锦囊，满是皱纹的手指摩挲半晌，浑浊的眼睛风云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