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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了四五日,工坊里新的一批脂粉又出来了。

秦夫人的铺子这段时间生意兴隆,脂粉成了店里的招牌货,抢手的很,听说新品出来,就约定了次日送去店里。

因为之前住在一起,昭儿的课业都是由当时的王维远亲自教授的。随着王维远三元及第授了官职之后,锦初就很清楚二人之间的这段师徒之缘很快也要结束了。

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王维远也摇身一变成了景川侯府的嫡出世子爷赵怀青。且在他对锦初告白被拒后,她们姐弟俩与景川侯府和赵怀青也就更不会再有走近的可能了。

因此,也该正经给昭儿再寻个教学的夫子了。

正在此时,秦嫣然上门来了。

当得知锦初要给昭儿找夫子的时候,她立刻建议锦初将昭儿送到她家的家塾里去读书。

阁老府的家塾自是非寻常私塾所得相比的,这个提议一出,锦初就跟着心动了。但考虑到秦家与景川侯府的关系,她又变得犹豫起来。

半晌,她才迟疑问道:“我与景川侯世子爷之间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侯夫人应是对我甚为不喜。若我家昭儿再去府上读书,此举会不会惹得她心生不快?”

秦嫣然肯定答道:“不会的,姑母是因为爱子心切,才对姐姐冷淡了些。我母亲跟祖父说过此事,祖父让母亲放心与你们来往。

他老人家还说总不能从你这边得了利润,反过来还要跟你划清界限,姑母表哥与你的事情我们家不掺和,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奶奶也管不到娘家当家夫人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秦嫣然笑得放松:“锦儿姐姐,莫小看了我祖父,他虽然年龄大了,想法可一点儿都不古板的。

他还跟我母亲说,你一个姑娘带着昭儿弟弟不容易,让母亲生活上能照顾就多照顾你一些呢!

邀请昭儿去我家书塾里读书,就是母亲照顾你们的第一步。”

这番话真诚坦荡,使得锦初心里不由升出几分真心的感动。

于是她也不再推脱,只暗下决定,之后每个月多送几十瓶脂粉,也算是变相缴纳昭儿的束修了。

自从赵怀青回了景川侯府,秦时均就再也不曾踏过锦初的家门,此次秦嫣然过来是府里派人驾车来的。

二人约定好五日后送昭儿去秦府读书,又聊了些脂粉的事情。等事情说完,天色已是近午,秦嫣然拒绝了锦初的留饭,就又爬上马车回府里去了。

解决了昭儿的上学问题,锦初心里也轻松不少。

虽说秦府投来了橄榄枝是因为自己与大夫人的合作共赢,但锦初也不是不知礼的人,当下她就叫来了欢颜,将秦府愿意接纳昭儿去读书的好意复述了一遍。

得了这个消息的欢颜也很高兴,姐妹俩就商量着明日欢颜带着脂粉送去秦大夫人的铺子,锦初则上街去选些合适的礼物。待昭儿去秦府读书的时候一起送去,也算是全了礼节。

次日一大早,欢颜就雇了个马车,将这批脂粉送去了秦夫人的铺子,锦初则独自去街上挑选了几样礼物。

待她抱着礼物心满意足地离开繁华的街市,进入一处僻静的胡同时,忽地感到一阵劲风袭来,锦初下意识偏了偏身子,却依然被两侧夹击的两个拳头紧紧按住肩头。

挣扎不脱的锦初,鼻子上随即就被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绢布,一股奇异的香味道猝不及防地窜入鼻息中,锦初只觉得脑袋一沉,下一刻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

两个彪形大汉将晕迷的姑娘合力抬上不远处的一驾马车内,另有一人将地上的礼物快速捡起抱走,车夫调转车头,挥鞭策马朝着胡同口飞驰而去。

只余地上一地被摔碎的澄泥砚,昭示着曾经有人来过的痕迹。

滴答滴答的漏刻声,在耳边响个不停。

头痛欲裂的姑娘睫羽颤了几颤,最后终于睁开了那双剪水般的双瞳,陌生的环境映入眼底,锦复又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熟悉身影。

怎么是他?

锦初心内震动,那双本还迷蒙的双眸瞬间也变得清明起来,被子下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嘴唇也随之微微抿起。

将一切动作收入眼底的李仲贤起身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的姑娘,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锦儿姑娘,临城一别,别来无恙啊!”

锦初沉默几息,忽地莞尔一笑:“李老爷费尽心机捉我来此,想必不是为了同我寒暄吧?”

饶是知道此女性子诡谲,李仲贤也被她方才的笑靥恍了下神。

这姑娘无论长相,身段,还是性格,都极对他的胃口。若不是为了大哥,为了家族的利益,他是决计不舍得将这丫头送出去的。

去年在临城被这丫头金蝉脱壳使计脱身,害得他遍寻不到的情势下,只能将之前准备的另外两个同胞姑娘仓促收拾一番后送入了京城。

可惜那两个姐妹花空有一身花容月貌,内里却是少了几分玲珑机变,到了贵人手中,不过堪堪新鲜了个把月,也就被贵人抛之脑后了。

大哥本想借此二女来向贵人多亲近几分的美好希望,当下也就成了美丽梦想,气恼之下还曾就此事致信去临城,将他斥责一通,怪他不虑大节,办事不利,找了两个木头美人来敷衍行事,以至于忙碌一场,最后落得一场空欢喜。

每每想到此事,李仲贤都气得牙根疼,也曾暗自发誓若能再遇此女,定然不会让她好过。

如今总算将她再次抓在手中,此番他定然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二次逃脱了。

想到这里,李仲贤瞥了眼床上的少女,自信的笑道:“锦儿姑娘,之前在临城我自诩对你也算体贴,没想到你居然心思狡诈,竟敢瞒天过海,金蝉脱壳,将我耍了个彻底。我李仲贤活了三十多岁,今朝倒叫你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骗得如此狼狈--”

他停住话头,一把掐住面前少女的下颌,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狞笑:“小蹄子,不如你来猜猜爷此番要怎么惩罚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