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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半袋子的吃食,姐弟俩安安稳稳过了两三日。

今日锦初脖颈上那条伤痕已经褪去了狰狞之色,只剩下一圈淡淡的粉色,喉咙处的肿胀也全然消除,原本粗噶沙哑的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清脆悦耳。

最令人开心的是,如今吞咽窝窝头也没了纱布拉嗓子那般的痛楚,吃饭不再犹如受刑了。

从孙氏那个悭吝妇人手中夺食,总不是个长久之计。

现下身体既已无碍,自然要出去熟悉下环境,也好将来便宜行事。

坐吃山空,坐以待毙亦不是她叶锦初的性格。

交代好昭儿在家莫乱跑后,锦初胳膊上挎着竹篮就出了门。

村子后面有一条蜿蜒流动的小河,河水清澈碧绿,间或可见水中小鱼水草,故名清溪,清溪村亦得名于此。

河边残雪未消,河水潺潺而下,河面上有大片碎冰顺水漂流;河对面一座叠嶂起伏的山峰似是换上了银装,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那便是锦初今日的目的地。

环顾四周,这河水宽处约摸七,八米,窄的地方大概三,四米,不远处架着一座简易古朴的石板桥。

她寻着路径走过小桥,朝着对面的山林走去。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阎王吃小鬼。

这山虽不算太高太大,却也是附近乡人维持生计,补贴家用的重要来源地。男的上山打猎,女的采摘山货野果,一年四季,只有冬季大雪封山的那几天才会停歇下来。

此时并不是上山的好时机,桥上除了锦初并不见有人往来。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如今的自己,越少见人越安全。

她之前问过昭儿,这山上野兔山鸡傻狍子居多,偶尔出现个野猪就很难得,至于大型猛兽,更是鲜为少见。

接连吃了几日的素食,锦初现在对肉食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当昨夜听到昭儿说山上有兔子的时候,她就立刻做了个决定。

对,今日她要上山捉野兔!

前世她有个家住大山的表叔,就很擅长做各种陷阱去捉山上的小动物。一次放假,她去这表叔家玩,亲眼看到表叔带着他做的陷阱,一连捉了好几只兔子。

当时她觉得有趣极了,就磨着表叔教自己。

记得那时表叔还曾笑她:“小初,你家住在城里,学了这个也没用啊,城里又没有野兔子给你抓。”

谁能想到当初视如鸡肋的好奇之举,如今竟是能派上用场了呢?

所以说,活到老学到老,艺多不压身啊!

锦初边走边感叹,不知不觉就到了山脚下。

碎石开始多起来,积雪下覆盖着一片片的枯黄的草茎,再往上去,渐渐开始出现了稍微高些的藤蔓植物,又走了差不多两刻钟,身边的树就多了起来,地面的蔓藤也愈发密集。

锦初四周打量片刻,停住了脚步,她找了块干净地方放下篮子,取出里边尺把长的小刀,又找到棵拇指粗细,柔韧性极高的树枝,试了试弹性后满意地砍了下来。

随后她又砍断一截稍微再粗点的树枝,裁成两段,每段中间用刀挖出一个拇指粗的凹槽,又将底部削减成楔子状,便于插入地面。

掏出口袋里准备好的细麻线,将一边绑在已被自己弯成弓形的枝条一端。

做完这些她起身四处查看,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找到了目标--兔子洞。

锦初拿出做好的陷阱先把两截短木桩固定在洞口一侧,再把弓形的枝条一端深深扎进稍远些的位置;之后把枝条绑绳子的另一端固定在两截端木桩上的凹槽里,将绳子另一端做成一个洞口大小的活字结绕了一圈;最后她掏出篮子底部的白菜叶,将其系在了悬在洞口正上方的弓形树枝上。

布置好陷阱后,她找了个隐蔽些的位置坐了下来,静等结果。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洞口两只灰色的长耳朵一闪又下去了,七八息之后,那耳朵又探了出来,三瓣嘴也跟着露了出来,锦初默默看着它再次缩了回去。

如此这般试探三五次后,小东西终于朝着鲜嫩的菜叶张开了嘴,随着“啪”的一声,弓形树枝立了起来,洞口围绕的绳子跟着被抬起,直接套住兔子的脖子,将它生生扯了出来。

成了!

锦初三两步过去将犹在不断挣扎的兔子抓了起来。

入手约摸四五斤的样子,足够她和昭儿开荤吃两日了!

锦初不由得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她抬头看看时间,此时将将日上中天,时间尚且宽裕,得了甜头的锦初略一思索,快速收起了兔子和陷阱,拎起篮子继续朝里边走去,好事成双,她准备再捉一只兔子再返回。

一刻钟之后,她又找到了一处埋伏的相对隐蔽的兔子洞,又一次架上陷阱后,锦初就优哉游哉的朝着附近最大的一棵树下走去。

上午出来的早,加上一通忙碌到现在,锦初已是腹中饥饿。

她将兔子栓到身边,打开篮子拿出之前备好的窝窝头,打开油纸包着的一小撮咸菜,折了一根小树枝掰成两段当做筷子,又去低矮的背阴处找了一片未曾消融的雪窝,先用雪团洗了洗手,之后再团了个更大些的雪团用来解渴。

忙完这些的时候,她抽空朝陷阱的位置瞄了一眼,意料之中的毫无动静。

她坐回原来位置,安安静静就着咸菜吃起了窝窝头,渴了就呲牙咧嘴的啃几口雪团,倒也算是对付了一餐饭。

吃完又去看,那边依然没有响动。

“好运这种东西,果然不是每次都有啊。”锦初乐观的自我安慰道。

看了眼身旁扑腾的兔子,她认真问道:“兔哥儿,敢问你是喜欢麻辣还是红烧?”话音刚落,那兔子瞪着黑茶色的眼睛,扑腾的更厉害了。

冬日暖阳照的人懒洋洋的,锦初朝着树干一靠,闭上眼睛打起盹儿来。

将将入眠,耳边忽地听到“滴答”一声,锦初揉了揉耳朵,闭眼说道:“兔哥儿,就不能安静的享受你这难得的最后时光吗?”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更为清晰的“滴答”声,锦初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左边身旁乖乖趴着一动不动的兔子,而在她余光扫视到的右手边,那片硕大的枯叶上,一滴殷红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