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之后,灰原哀一直默不作声,目光却紧紧地锁定着陈硕。她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与疑惑,最终,她低声问道:“刚才……那真的是琴酒?”
陈硕转过身,看了她一眼,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放心,没事的。”他说着,抬手揉了揉灰原哀的头发,动作带着几分宠溺,仿佛她只是个需要安抚的小孩子。“他没那个胆子调查我身边的人。”
灰原哀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你对他就这么有信心?他可是一条疯狂的鬣狗啊。”
陈硕的笑容不变,声音轻松却透着一股笃定的力量:“他是个人才,我很欣赏他。一个懂得分寸的人,才值得合作。就算他看到你,也只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灰原哀低下头,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初你为了救我和姐姐,你杀了组织几十个人,甚至重伤了琴酒和伏特加……他们真的会揭过去吗?”
陈硕看着低着头的灰原哀,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和却坚定:“会的。”
灰原哀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而陈硕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前的琴酒,只是组织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罢了。组织叫他干什么,他就只能干什么,别无选择。”
他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目光缓缓扫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卡尔瓦多斯,眼神中透出一丝难以琢磨的深意。
“但是,”陈硕轻声说道,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给了他一个目标。”
灰原哀的身体微微一震,目光中多了一分惊讶与不解:“目标?”
陈硕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中透着几分深邃:“是啊,一个足够让他摆脱那条‘组织的锁链’的目标。现在的琴酒,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工具了。他知道,他可以为自己活下去。”
“所以……”陈硕抬头看向窗外的雪夜,语气中带着笃定,“他会揭过去。因为他明白,与其执着于过去的恩怨,不如握住机会为自己的未来铺路。而我,正是给他机会的人。”
灰原哀听着这些话,眼神中复杂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但心里依然有些不确定:“你真的这么相信他?”
“不是相信,”陈硕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是看出来了。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他说完,再次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卡尔瓦多斯,轻声补充:“而像他这样的蠢货……才是棋盘上最容易舍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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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夜色愈发深沉,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吹过,破碎的别墅门口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琴酒的身影率先出现在门口,依旧是那一身黑风衣和帽子,冷冽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伏特加紧跟其后,表情如常,似乎习惯了跟随琴酒的步伐。最后走进来的,是贝尔摩德,她一身优雅的风衣,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
三人走进已经被打烂的别墅,目光迅速锁定了屋内的几人。
此刻,陈硕正悠闲地坐在一张勉强还算完好的沙发上,抱着灰原哀,身旁是毛利兰和园子。几人围坐在沙发旁,正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轻声聊天,完全没有将眼前的混乱场景放在心上。
琴酒的目光扫了一圈,冷冽的视线落在陈硕身上,语气冰冷却带着尊敬:“无尘先生!”
陈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端着茶杯扬了扬下巴,示意墙角那边还趴着一个。
“他是你们的人吧?”陈硕语气轻描淡写。此刻,卡尔瓦多斯的身体依然不时抽搐,显然还未完全摆脱药物的作用。
琴酒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卡尔瓦多斯,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卡尔瓦多斯的肩膀,让对方翻了个身看清楚了他的脸。
伏特加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惊呼:“大哥,是卡尔瓦多斯!”
贝尔摩德的目光在屋内轻轻扫过,最终不着痕迹地落在陈硕腿上的灰原哀身上。此刻,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贝尔摩德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阴霾,那一瞬间,她似乎想要做些什么,但很快掩盖住了所有情绪,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琴酒则盯着卡尔瓦多斯的狼狈模样,眉头微微皱起。他沉吟了片刻,抬头看向陈硕,隐隐带着一丝探究:“我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陈硕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目光投向一旁的园子,微微点了点头。
园子缓缓站起身,动作优雅却充满力量。她的手仍握着格洛克19,但并未举起,垂在身侧,指尖轻轻摩挲着枪身,显得冷静又危险。与以往那种活泼、亲近的形象完全不同,此刻的她像是换了一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尊贵与威严。
她缓缓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人,目光最后停留在琴酒身上,声音清晰而沉稳,她快速的简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然后走到琴酒面前与他对视,语气陡然凌厉,目光如刀般直刺琴酒:“所以,我想问问,这是你们组织的正式宣战吗?”
琴酒的眉头微微一动,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沉冷地盯着园子,仿佛在评估她的分量。此刻的园子,没有了以往那种随意与亲和,她站在那里,腰背挺直,气场强大得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即便是琴酒这样的人物,也能感受到她目光中那种不容轻视的杀意。
伏特加感受到园子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心中一阵发紧。园子看似随意地将手中的格洛克19放在胸前打量,手指轻轻敲击着枪身,发出的“哒哒”声如同滴水声敲在伏特加的神经上,让他浑身僵硬。
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胸口,想掏出自己的武器。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枪柄的一瞬间,一只修长而冰冷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别动。”贝尔摩德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的动作看似随意,但却让伏特加完全无法再继续下去。
伏特加满脸紧张地看向贝尔摩德,但是她却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场面顿时紧张了起来。空气仿佛变得凝滞,只有园子轻轻敲击枪身的声音,在这片沉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屋内的气氛沉寂得令人窒息,紧张的压迫感弥漫在每个人的周围。伏特加站在琴酒身后,虽然手已经从胸口收回,但整个人依然显得僵硬,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贝尔摩德则轻轻松开了按住伏特加的手,站在一旁,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灰原哀和陈硕,嘴角微微勾起,却没有说话。
琴酒站在原地,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目光冰冷如寒冬的霜雪。他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贝尔摩德身上,那一抹目光中透出的冰冷与杀意,让人如坠冰窖。
贝尔摩德察觉到琴酒的目光,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良久之后,琴酒微微吐出一口气,将目光收了回来。他走到陈硕面前,脸上的表情依然冷峻,但他的动作却十分得体。
他微微躬身,声音低沉且充满寒意,却带着罕见的妥协:“这件事情……我们确实不知情。应该是卡尔瓦多斯擅自行动,与组织无关。”
他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在地上的卡尔瓦多斯身上,语气中多了一抹冷冽的杀意:“我们会彻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陈硕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靠在沙发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杯,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他的目光没有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琴酒,仿佛在评估对方的诚意。
“很好。”片刻后,陈硕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琴酒点了点头,冰冷的目光中没有任何反驳。他转身看向伏特加,语气低沉:“把卡尔瓦多斯带走。”
伏特加连忙应了一声,迅速走向地上的卡尔瓦多斯,伸手将他拖了起来。尽管卡尔瓦多斯此刻已经昏迷,但伏特加的动作却毫不留情,直接将他扛在肩上。
琴酒走到门口,微微抬起手,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冷冽而简洁:“清洁工,雪原别墅,一人套餐。”挂断电话后,他将手机收回风衣口袋,转身看向贝尔摩德和伏特加:“走。”
伏特加扛着昏迷不醒的卡尔瓦多斯,大步走在前头,沉默不语。贝尔摩德则站在琴酒身侧,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屋内的几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优雅地抬步跟了上去。
然而,就在三人即将跨出别墅门的时候,陈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调平静却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威严:“琴酒。”
琴酒的脚步微微一顿,身体僵了一瞬,随后缓缓转过头来,冷冷地看向陈硕。
陈硕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琴酒身上,语气依旧从容,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我想你应该知道一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给的机会,也不会有第二次。”
屋内的气氛再次凝固,琴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他没有立刻回应,沉默片刻后,才微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
“明白了。”他的声音低沉如刀锋划过冰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随即,他转身走出了别墅,黑色的风衣在夜风中掀起一阵涟漪。伏特加紧跟其后,贝尔摩德最后一个离开,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陈硕,眼神复杂,似笑非笑,最终什么都没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只有破碎的窗户和墙上的弹痕诉说着刚才的风暴。
园子不满地撇了撇嘴,看向陈硕,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我总觉得那个叫贝尔摩德的女人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灰原哀轻轻点了点头,表情冷静却带着一丝警惕:“她确实不是普通人。组织里的人都称她为‘魔女’,心机深不可测,而且……她似乎很受boSS的偏爱。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小看。”
陈硕却丝毫不为所动,听着她们的担忧,只是轻轻笑了笑。他将茶杯放回桌上,靠在沙发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语气中透着一种云淡风轻的自信:“无妨。这次不过是个小问题罢了。这场意外,反倒让我有了一个很好的逼琴酒表态的机会。”
他的目光微微一凝,透出一抹冰冷的寒意。他看了一眼四周的狼藉,语气平静得令人心寒:“如果琴酒让我失望了的话……”
他说到这里,眼中寒芒乍现,声音陡然变得低沉有力:“虽然可惜,但也只能让他们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