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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你最大的天赋不是丹青

次年二月,云沐在县试中拔得头筹,被人称为沈案首,放榜那天,云昭给云沐画了第二幅写真,留做纪念。

从山坡上的小草开始往外钻,南马庄村的人就开始焦虑,扇坊那么红火,他们怕云昭不回来,怕染膏的事黄了。

小草越变越绿,村民的心越来越慌,听说云沐县试得了第一,里正和几个族长带着全村人凑的几篮子鸡蛋道贺,并趁机把村民的忧虑说了出来。

“你二叔说了,染膏的事不会有变化,他们还是不放心,非要我再问问。

大伙都商量好了,只要你能匀出空来做染膏,价格可以往上提,让大伙多少赚点就行。”

云昭笑道:“染膏肯定会做的。

我听二婶说,这一冬天,咱村没有一个妇人闲着,天天拿着腊刀用水蘸着画,手艺都练的差不多了。

水生叔和顺子叔也养了蜂,我再忙也得挤出功夫来,不然不把大伙诓了吗?

但我两边跑也不现实,这两天,我也正琢磨这事呢。”

里正道:“这个好说,你没功夫,大伙有功夫啊!

我刚看了看你后边的院子,真够大的。

我找人把你家的缸送来,蓝草也送来,你在这做,我们来你这买染膏不就得了,反正也得来城里卖布,就拐个弯的事。”

云昭笑道:“里正伯伯知道是蓝草做的?”

里正笑道:“你二叔一趟趟的往山上跑,一车车的往你家拉,大伙又不傻,他把板车蒙的再严实,也瞒不住我们呀!”

几人都笑起来。

另一人道:“大家不但知道,还都偷偷试过,可秘方就是秘方,任凭怎么煮,怎么熬,就是弄不成。

现在大家就一个念头,只要能保住染布的活,每天能给你送十车蓝草来。”

里正道:“二十车也行。”

“对对,二十车也行,昭昭,咱村不缺劳力。”

另一人接话:“缺钱!”

几人又笑了起来。

云昭笑道:“那就这么着吧,需要蓝草时我给里正伯伯捎信儿,我也不让大伙白忙,我一斤染膏再降十文,算是付了蓝草的钱。

染膏做好后,拉我二叔家去,大家去我二叔那买就行。”

四月,云沐参加府试,连中两元,再次夺得魁首,云昭又给云沐画了个写真留念,并应夏承的要求,去夏府亲手做了一桌谢师宴,给老头致谢。

蓝草送来后,双喜和如意如愿打靛干活,基本不用云昭出手,云昭给二牛的价格,一斤又让了五文,每斤以五十文出手。

扇坊经过几个月的经营,技术已经日渐成熟,不再需要云昭去指导,除了偶尔被请去商讨一些细节,和月底对账分钱,基本不再去那边。

随着云昭名气的增加,求云昭扇面的人也越来越多,可云昭的作品却少之又少。

一天,李念找了来,对云昭道:“有几个朋友重金相求,只想求公子的亲笔。

我知道好诗难得,好画也需要灵感,但公子已经有好作品,比如夏老和小公子的扇面,都是未经模仿的上品,公子可以把它们多画几遍呀!”

云昭拒绝道:“那样的画就成了流水线,没有灵魂了。”

李念:“流水线?”

云昭解释:“流水线是生产,不是创作,就和扇坊的工匠一样。

那样画出来的复制品千篇一律,虽然都是我的亲笔,但心境不同,画出来作品也是表有其形,内无其意,根本没有灵魂。

况且画之所以值钱,就是因为独一无二,若先生的好友看到自己花高价买的扇子和别人的一样,心里未必不会恼怪先生。”

李念张了张嘴,最后笑道:“好吧,是我浅薄了。”

云昭作画讲究灵感和心境,又不想太张扬,所以对作画一事不积极,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闲了下来。

又过了两个月,云昭结识了两个好友,一个是给翠花看病的孙郎中,一个是古月轩的少东家盛煜,盛喻之。

翠花在益生堂看病一年有余,云昭跟孙郎中非常熟悉了,有一天云昭去益生堂拿药,孙郎中恰好空闲,俩人就聊起了天。

云昭道:“先生医术高超,为何不把药做成可随身携带的丸剂,让出门在外,不方便熬药的病人也能得到救治呢?”

“丸剂?”

“对,比如面粉可以做成点心和馒头,随手拿着吃,糖粉可以做成块状含着吃。”

云昭指了指正在碾药的药童:“我看小哥碾的药非常细腻,为什么不能把药粉做成一粒一粒的药粒,或一丸一丸的药丸呢?”

“药粒,药丸?”老头沉吟道:“你这个想法很有意思。”

云昭道:“我前几天看书,看到咱们大燕建国前的一场战役,因为行军时缺医少药,病死的人竟比战死的还多。

我就想,若是有种随时可以吃的药丸,得少死多少将士,积多大的功德啊!

恰好那天我给夏老做的点心,是用糯米粉滚成的小圆球,从米粒大小一点点变大,我脑瓜子突然灵光一闪,就跟这事串起来了。”

孙郎中眼睛一亮:“怎么滚成的小球球,用什么滚的。”

“就是用圆竹匾,先往竹匾上撒一点点水,让竹匾湿润,然后再散一点点糯米粉,用刷子轻轻一刷,刷成一个个小粒粒。

然后晃动竹匾,小粒粒变的圆圆的,再撒糯米粉,再晃竹匾,小粒粒就变的越来越大。

还有那个蜜汁丸子,我觉得也挺好,药粉用蜂蜜拌拌做成药丸,或许也可以啊!

这两道菜都不错,我改天做些给先生尝尝,非常好吃。”

孙郎中站起身道:“走,我跟你去你家一趟,看看你说的竹匾,顺便给你娘诊诊脉。”

自那以后,孙郎中对云昭的称呼,就由公子变成了小友,而且隔几天就来一趟,用他的话说,“你母亲去老夫那排队,还不如老夫抽空过来呢!”

当然,孙郎中看完病,必跟云昭讨论药丸的想法和进展,听听云昭的意见,偶尔还会留下吃饭,还常常请云昭去医馆,直接参与做药丸的事,一来二去,俩人就成了忘年交。

孙郎中不止一次的对云昭道:“你最大的天赋不是丹青,而是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