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三扭回头去,还没开口叫骂,乞丐就一哄而散。
云昭伸出大拇指,赞道:“还是大叔厉害,不出声就能镇住他们!”
丁老三粗着嗓门道:“主要是模样唬人!
我这模样,专治他们。”
几人都笑了起来。
丁老三道:“真的,他们专门打斯文人的主意。
他们往前一围,臭烘烘的,老爷、少爷的喊着,斯文人说不出太狠话,又下不去手,被恶心的没法子了,就丢几个钱给他们,最容易得逞了。
我这种粗人,他们一般不会招惹,他们精着呢,知道他们那一套在我这不管用。
想白要我的钱,喊亲爹我也不给!”
云昭笑了笑:“就该这样,越给他们越猖狂,这哪是乞讨,跟打劫差不多。”
“这就是打劫,不干活,靠恶心人要钱,不是打劫是什么?”丁老三嘿嘿笑着:“小兄弟的性子真够刚的,还敢打他们。”
“有什么不敢的,谁让他们欺负沐沐!”云昭只恨手边没趁手的工具,不然就不是一扇柄的事了。
丁老三啧道:“幸亏沐沐跟你相认了,若还跟他们住一块,不得被他们欺负死。”
“欺负不死也得恶心死!”云沐微微抬头,双眸注视着云昭,哑声道:“姐姐,我这条命是你给的。”
云昭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低声道:“别瞎说!”
云沐心道:“本来就是!”
牛车行到十字路口,吱吱呀呀地拐到另一条街,云沐捏着云昭打人的蒲扇探出车外,用水壶里的水冲洗扇柄。
丁老三听到水声扭过头来,笑道:“沐沐还挺讲究!”
云沐嫌弃道:“你不知道他们身上有多脏,我从来没见他们洗过澡!
姐姐,冲也冲不干净,要不丢了吧,咱再买一把!”
云昭嗯字刚出口,扇子就被丢了出去。
丁老三来不及阻止,慌忙丢下缰绳捡了回来,啧道:“这孩子,好好的扇子,怎么能丢呢!
幸亏我反应快,晚一下就被别人捡走了。
好几文一把呢!
擦擦能用!”说着把扇子递过去。
云昭摆手笑道:“不要了,大叔若不嫌弃,就拿回家用吧!”
“不嫌不嫌!”丁老三笑嘻嘻地坐回车辕上,把腰里别的旧扇子拿下来,笑道:“你们看我这把,好几个补丁了,还舍不得换。
这次沾你们的光,用上新的了。
那几个乞丐见沐沐过的好,想沾点好处,下次再遇到,让我教训他们。
小兄弟别动手,丢身份!”
云沐拱手道:“多谢大叔!”
云昭也对丁老三道谢。
丁老三大手一摆:“不用谢,刚刚街上人太多,我怕伤到无辜,不然我准揍他们顿狠的,给沐沐出气。”
“前面就是张家铜匠铺,是县里口碑最好的铜匠铺,活精细,不掺杂铁,价格也公道。
铜锅、铜壶、铜勺子都有,齐全着呢!”
云昭跟铜匠谈了几句,得知铺里有薄铜片,大喜,把图纸拿了出来,谈完细节就付了定钱,然后去了集市。
路上,丁老三忍不住问道:“小兄弟,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你纸上的画,那是做啥用的宝贝呀,我怎么从来就没见过。”
云昭笑道:“给沐沐画画用的。”
丁老三晃然道:“原来是铜笔呀!”
云沐点头:“新式画笔!”
丁老三笑道:“我真是魔怔了,还以为是啥挣钱的秘方呢!”
云沐道:“不管是不是秘方,都请大叔不要说出去,我不想外人知道我姐姐的事。”
“我懂!
你放心,你姐和你的事,我一字都不会往外说,谁也甭想从我这打探到消息。”
云昭买了炉子,炭,蜂蜡等物品,又转了几间布铺,竟没发现有腊染布出售。
云昭去了李记布庄,谢掌柜把两人请到内堂,拿出店里仅有的几块蜡缬布料,解释道:“这种工艺很复杂,是用蜂蜡作画,然后染制而成的。
对技艺、画功、染制皆有很高的要求,所以价格很高,就这么一小块,就值上千钱。”
云沐惊讶:“画功这么粗糙,竟值这么多钱?”
云昭斥道:“沐沐!”
云沐这才觉得不妥,低声道:“抱歉,我失言了。”
谢掌柜把茶水递过去,笑道:“没事,令弟说的是实话,我也看着粗糙,可这是用腊画的,不能跟墨画的相比。
你想想,腊汁离了火就硬了,画成这样已经相当难得了,就这,咱们襄州地界还没这手艺呢!
都是在外地定制的。
公子突然问起此事,是不是会此秘技呀?”
云昭抿了口茶水,笑道:“我弟弟画技很好,他喜欢这种蜡缬的床单,又喜欢我的染膏染的颜色,所以,我就想给他做几样试试。”
谢掌柜赞道:“好哥哥,公子真是宠弟无度呀!
我有预感,公子一定能做成,而且做的比这几块要好!”
“仅有个思路,还没开始尝试呢,这不,特意向谢掌柜请教来了吗?”
“我知道的就这些,蜂蜡作画,染制后去蜡,去蜡估计是沸水煮的,但我不能确定,只能靠公子自己摸索。”
云昭点头:“我手里有染膏,沐沐有画技,剩下的就是画蜡的问题了,我觉得应该不会太难。
按谢掌柜的说法,若侥幸能成,还是个赚钱的手艺呢!”
谢掌柜认真道:“不亚于你染膏的秘技!
我们布庄愿意提供布料,供公子尝试,另外,再送给公子几块好布料,染好了让令弟当床单用。
公子的成品,我们布庄高价全收,绝不让公子吃亏。”
云昭放下茶杯,道:“得,上次谈生意还带了三匹样品,这次只靠一个构思就把店里的布料骗到手了。”
几人齐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