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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娘见宋灵淑想下楼掺和这事,忙拉住了她的手臂:“公子可不要得罪这二人,玉娘没有什么事,只是他们一时没有气消,不肯放人。公子可以回房内等候,一会我就会把玉娘带来。”

宋灵淑停了下来,转头好奇问道:“这二人是何身份。”

“个子较高的那位公子,是中书厉侍郎之子,叫厉玮,另一个是工部范尚书之子范尧。这厉公子是我们这的常客,范公子倒是第一次来我们乐坊。”

琴娘向宋灵淑介绍了两人的身份,以两人的家世确实不好得罪,但她可不怕这些高官子弟。

范尧的父亲范其是荣国公的庶弟,虽无才能,也靠着齐王混到了工部尚书的位置。

而这个厉侍郎位同副相,背后之人也是齐王,只不过这人如今还是齐王安排的一枚暗棋,还未真正浮出水面。

现在两人的公子都敢同时出现,想来齐王这枚暗棋要动了。

宋灵淑走下了楼楼,见厉玮嘴角轻蔑地翘起,对着闾娘子嗤笑了一声。

“怎么你这乐坊的门这么难进的吗?我昨日来时她不见,今日来还是不肯见,本公子有的是钱。如果月娘不见我,我今日便要好好惩罚一下这个小娘子。”厉玮昂首,一脸嚣张跋扈地用手指着玉娘。

“我再去劝劝月娘,公子莫要生气了。”闾娘子在旁边低声下气地劝道。月娘是她乐坊的招牌,她不好直接把人带上去,惹了月娘不高兴。

“我今日特意请了朋友来,这是不肯给我面子了?”厉玮依然不依不饶,说着就想拉着人往楼梯处走去。

范尧在一旁悠然自得,嘴角上翘地看着厉玮揪着玉娘不肯放手。

闾娘子趁厉玮没注意,伸手将玉娘拉回来,厉玮的小厮见闾娘子抢人了,冲上来就想去撕扯玉娘的衣服。

宋灵淑闪身上前挡在小厮前面,向二人作揖道:“两位公子都是风雅之人,何必做辣手催花之事,想必月娘也不喜欢这般不懂怜香惜玉之人。”

小厮不管宋灵淑,就想迈过去扯后面的玉娘。

贺兰延伸手拦住了想绕过宋灵淑的小厮,那小厮的手直接劈在了贺兰延的手臂上。宋灵淑眼中闪过怒气,盯着那个小厮。

“你是何人。”厉玮见有人挡住语气有些恼怒,转头看着宋灵淑,眼眸中带着一丝狠戾之色。

“在下宋陵,我请两位公子喝两杯消消气如何。”宋灵淑忍下怒气,面色恢复了悠然的平静,对着二人揖礼。

厉玮见宋灵淑一派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书生模样,有些像来京中赶考的举子,顿时有些犹豫,没有再让人上前,高官子弟一般不会随意得罪京中赶考的举子。

众人正僵持间,楼上走出来一名姿容绝代的女子,女子漫不经心地将手搭在围栏上。

打断了楼下紧张的气氛,微笑着对厉玮二人说道:“既然两位公子如此抬爱,月娘便给两位公子唱一曲吧。”

厉深有些猥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得逞的笑,对着小厮挥了挥手,带着范尧迈步向楼梯走去,不再理会宋灵淑。

厉玮刚走上楼梯,突然又回过头来对着玉娘和闾娘子说道:“慢着,那位小娘子不给我们哥俩赔个礼吗?”

闾娘子听了这话,松了口气,立刻对着玉娘说道:“快,你上去给两个公子倒杯酒,赔个礼。”

“哼!”厉深翘起嘴得意地上楼去了。

琴娘看着那几人,眼底闪过鄙夷,回头对宋灵淑说道:“公子,我去把玉娘换过来吧,你且回房内稍等。”

说完琴娘便去了月娘那边,宋灵淑只好带着贺兰延回到了房内等。

宋灵淑在房内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面容秀美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

玉娘朝着宋灵淑行了个礼,柔声道:“玉娘见过公子,刚刚多谢公子护住玉娘?”

宋灵淑打量了一下她,相貌来看确实像是江南那边的长相,身形纤细,犹如嫩柳轻摇,给人一种娇柔之美。

“你姓杨?那你是哪里人。”

玉娘如水般的眸子看着宋灵淑:“回公子,玉娘是建州人,从小被人带到了西京。”

她是很小时被人卖到了洛阳,后来又被带到了西京,从小在乐坊中长大,口音也变成是西京的官话。

宋灵淑听了她的话,确认了她不是自己要找的杨敬之的女儿,杨敬之科举入仕后,又被派遣回了自己的家乡江州任职。水灾后,杨敬之被押送回京时,他的家人也一同被带到了西京。

“那玉娘可知这里有没有来自江州的女子。”宋灵淑不死心还想再问问。

玉娘面露好奇之色:“公子要寻的人是来自江州?玉娘并不认识江州人,不过玉娘可以为公子留意一下。”

“那好,有劳玉娘了,我没有什么事了。”宋灵淑有些失望,看来杨敬之的女儿可能并不在教坊司,应该是在少府监,看来要托人去少府监打听一下。

玉娘走后,宋灵淑便想离开乐坊归家去。

宋灵淑刚推开门就听到有人在大叫:“杀人了,有人死了。”喊叫声一传出来,乐坊内就有人好奇探头打量。

对面楼上的人正惊慌失措往下跑,琴娘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地从那边的门内走出来,看向这边的宋灵淑时,眼神中是害怕和无助。

宋灵淑惊诧地微微张开了嘴,是月娘的那间房。是谁死了?怎么会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宋灵淑迈步从廊桥走向对面楼,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琴娘见宋灵淑正向这边过来,忙跑上前扯住宋灵淑的胳膊,神情惊恐道:“公子,不要过去,不要牵扯进来。”

宋灵淑胳膊被她拽住,转头看向了琴娘,好奇问道:“里面谁死了,发生了什么。”

“是厉公子,我们正在喝酒,突然他就像是喝醉了一般,趴在桌子上,我,我想叫他起来,然后他就倒在了地上。”

琴娘松开了手,脸上的惊恐未消,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臂,有些语无伦次了。

宋灵淑有些震惊地挑了一下眉,厉玮死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真有人敢在乐坊下毒?

贺兰延见宋灵淑想过去,出手拦住她,劝道:“公子还是不要管了。”

这些高官子弟死了活该,根本没必要去理会,反正与他们无关,掺和进去说不定还会被人当成替罪羊。

琴娘听了贺兰延的话,也神色忧愁地劝道:“这个厉公子是中书侍郎的儿子,公子还是快走吧,一会官府的人就要来了,琴娘是走不掉了。”琴娘还想再劝宋灵淑离开。

宋灵淑笑着将贺兰延的手按下,看向那边的眼眸中暗藏着一丝冰冷:“无妨,我去看看。”

中书侍郎厉深暗中是齐王的人,如今他的儿子死了乐坊,死的还如此离奇,这其中会不会关系到什么人,她只有查一下这个厉玮的死因,才能知晓一二。

以这厉玮的身份,横死在了乐坊内,乐坊里的所有人恐怕都要被抓进大理寺调查。

到底是有人有意借乐坊杀人,还是无意的。

宋灵淑嗅到了一丝预谋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