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四年(1381年)九月十九日,秋风萧瑟,朱元璋的眉头紧锁,面对元梁王的顽固不降,他终于下达了征伐云南的命令。颍川侯傅友德,永昌侯蓝玉,西平侯沐英,这些名字如同战场上的旗帜,引领着明军的铁骑,浩浩荡荡地向南方进发。列侯曹震、王弼、金朝兴,都督郭英、张铨等,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也随军南下,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十二月辛酉日,天空中飘着细雪,傅友德率领的大军如同破晓的第一缕阳光,首先攻克了普定。随后,罗鬼、苗蛮、仡佬等地的首领,感受到了明军的威势,纷纷望风而降。明军的士气如日中天,他们的目光投向了下一个目标——石城。
石城,这座位于真安州西南七十里的战略要地,曾是明玉珍平定播州后的重要防线。江宝英,这位故夏参政,以其坚毅和智慧,将这里打造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他用石头筑城,使得石城成为了通往川西南的咽喉要道,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十余年的经营,使得这里的人民生活有了显着的改善,城防也得到了充分的加固。
傅友德面对这座坚城,组织了几次进攻,但都遭到了江宝英的顽强抵抗。明军屡攻不下,伤亡越来越大,士气也开始受到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傅友德再一次想起了韩娥,她的智勇双全,或许能够成为攻克石城的关键。
傅友德了解到,石城的守将郑昌孙与王启岩同为万胜手下的爱将,而韩娥与他们有着深厚的渊源。在辈分上,韩娥甚至可以称呼郑昌孙为“叔”。于是,傅友德决定派人到新都请韩娥到播南,希望能够说服郑昌孙归顺大明。
在那个秋意渐浓的清晨,韩娥站在窗前,手中紧握着傅友德的信。信纸轻薄,却承载着沉甸甸的使命。她的目光透过窗外,落在远方连绵的山峦上,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行动,更是一场关乎个人信念的考验,是忠诚与智慧的较量。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不安都随着这口气排出体外。韩娥知道,这一次,她将面对的不仅仅是敌人的剑锋,还有自己内心深处的挣扎和抉择。但她也知道,无论前路如何艰难,她都必须勇往直前,为了和平,为了她所信仰的一切。
在看完傅友德的书信后,韩娥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慈悲与和平之心。她的眼神柔和而坚定,她知道,她必须答应这个请求,为了减少无谓的牺牲,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于是,她欣然答应了傅友德的请求,准备踏上这段新的征程。
然后,她穿上了那件陪伴她无数次征战的战袍,束紧了腰带,银甲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的眼中不再有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绝,就像她无数次面对敌人时一样。
马复宗,这位一直默默支持她的伴侣,放心不下,将他们共同的儿女交与韩立夫妇照管。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但更多的是对韩娥的信任和支持。他决定随韩娥一同启程到播南,与她并肩作战。
在播南的军帐中,傅友德与韩娥商议着招降的方案。他们的对话低沉而严肃,每一个字都承载着责任和希望。商议完毕后,傅友德决定暂时放松对石城的攻击,给双方一个喘息和思考的机会。
随后,韩娥同马复宗打扮成当地人的模样,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却充满了决心和智慧。他们随着卖菜的土人,悄悄地进入了石城。石城的街道上,人们忙碌着,他们或许并不知道,这两位看似普通的旅人,即将改变这座城市的命运。
韩娥和马复宗在石城中穿梭,他们的目光锐利而警觉,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们知道,每一步都至关重要,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着无数人的未来。他们的内心充满了紧张,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他们相信,只要他们坚持下去,和平终将到来。
在石城的署衙前,韩娥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她请衙役通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韩娥求见郑将军。” 她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如同晨钟暮鼓,唤醒了沉睡的石城。
不久,郑昌孙的身影出现在衙门的门槛上,他的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了韩娥身上。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尊重。他亲自出衙门来迎接他们进府,这一举动在石城的百姓中引起了一阵低语。
主客坐定之后,郑昌孙的目光在韩娥和马复宗身上徘徊,他问了些韩娥退伍后的生活,以及大明朝对待故夏文武官员的情况。他的声音温和而关切,就像一位长者在询问晚辈的近况。
接着,郑昌孙又问韩娥夫妇来此需要什么帮助。韩娥的目光坚定,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我夫妇二人此来是想帮助将军以及石城军民的。”
郑昌孙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如今石城被明军围攻,城破只是旦夕间的事。韩将军何苦来蹈险犯难呢?我劝韩将军还是早些离开这战火之地。”
韩娥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她问:“此战胜算几何?” 她的问题直指核心,让郑昌孙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我根本就没有战胜傅友德的信心,更没有比明军还要强大的军队!”
韩娥又问他:“将军想过战败的后果没有?”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
郑昌孙仰望房顶,有些伤感地说:“我死不足惜,只是夫人新生的孩子还嗷嗷待哺,看着他们母子,着实有些心酸。”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让人感受到了一位将领在战火中的柔情。
韩娥又问他:“想过城破之时,上万百姓的结果没有?” 郑昌孙回说:“未曾想过。”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承认自己的疏忽。
韩娥道:“城破之时,两军混战,难免伤及无辜。你和江宝英参政爱民如子,终日苦守石城,但是结果呢?必然是要断送上万百姓的生命与财产!将成为千古罪人的啊!”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击打在郑昌孙的心上。
郑昌孙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连叹了两口气道:“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无助。
韩娥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知道,这是她的机会,也是石城百姓的机会。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说出她的想法,希望能够说服郑昌孙,为石城带来和平的曙光。
在郑昌孙的署衙内,气氛紧张而凝重。韩娥的目光穿透了屋内的阴影,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如同一道破晓的曙光:“我倒有一个办法,不知将军愿听否?”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