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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华灯结彩,热闹非凡。

这边的一条街,一到晚上就是亮堂堂的,人来人往,生意好极了。

衣衫轻薄的男男女女们站在门口揽客。

徐尽欢远远看着,略有点怯场。

她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才故作高调,大摇大摆地朝那边走去。

她根本不担心她做了却不被发现。

太子虽然不算得宠,但是太子妃的位置仍然有很多人觊觎。

徐尽欢怀疑,这个位子落在她头上,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她爹手里的兵权,还可能是因为多方势力博弈,然后这个位置就这么掉在了她头上。

旁人都觉得她捡了天大的好事,只有徐尽欢自己心里清楚,她一点也不想要当这个什么太子妃。

想到这里,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这婚事得赶紧退掉!退掉!

她如今是被赐婚的太子妃,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只要她进去了,相信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陛下和太子耳朵里。

***

徐尽欢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

这条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进来了以后才知道这楼里更热闹,扑面而来的便是酒气,以及其中夹杂的脂粉香气和饭菜香气。

气味太混杂,徐尽欢不是很习惯,下意识皱了皱眉。

一进去就是一片很开阔的大厅,中间有一处凸起的台子,衣衫轻薄、身姿窈窕的舞姬们赤着足,正站在上面翩翩起舞,像是一群在花间飞舞的蝴蝶。

目光上移,这里还有二楼,二楼的栏杆上绑着各式各样的帷幔,并以各色绢花装饰,帷幔垂落下来,如梦似幻。

当风从门口和窗洞里吹进来时,悬挂的拧成各种样式的帷幔,以及垂落的帷幔都随风而动,姿态婀娜,映衬得姑娘们腰肢更软了,身姿更柔了。

虽然她尽量表现得自己是个熟手一般,但是到底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场合,她还是在不知不觉间露了怯。

做这一行的眼睛自然尖,鸨母老远就看见她了。

她见徐尽欢是个年岁不大小姑娘,便以为徐尽欢是因为好奇,所以就是来瞧热闹的。

鸨母约莫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笑起来像一朵艳丽灼人的芍药花。

她缓缓摇着团扇,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从台阶上缓步走下来,问徐尽欢:“这位姑娘可是走错了路?”

徐尽欢摇了摇头,“没走错。”

然后,她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摸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吩咐道:“上一桌酒菜,我要你们这儿最好看的郎君作陪。”

鸨母的眼睛顿时就被那银锭子吸引去了,她一边伸手去拿银子,一边热情地对徐尽欢说:“姑娘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来。”

徐尽欢眼睁睁看着她态度大变样,突然一下子就热情了。

便愈发感受到银子的重要性了。

若不是为了退婚,她才不会来这儿花这么大一笔银子呢!男人哪里有银子重要?

徐尽欢明明有点儿肉痛,但还是要装作十分不在意,仿佛小菜一碟的模样。

鸨母拿着银子笑得牙不见眼,与徐尽欢说话时,态度客客气气的,“敢问姑娘喜欢什么类型的郎君?”

徐尽欢心道,既然来了,那不如就好好感受一下,她钱都花出去了,自然得点一个她最喜欢的、最看得上眼的男人。

喜欢什么类型?

徐尽欢想了想。

不知道为何,她脑子里划过了谢筠的脸。

她哑然失笑,他长得那么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她在这个时候想起他来,也无可厚非。

徐尽欢大概描述了自己喜欢的类型,“要年轻白净的、嫩的,要高,还要瘦,并且还得有肌肉,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

她以前其实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因此当表达自己喜欢类型的时候,难免语言有些混乱和不准确。

徐尽欢讲完,鸨母笑着应下,“奴家稍后便让人来伺候姑娘。”

接着,鸨母让龟公领着徐尽欢去二楼的包间。

***

徐尽欢刚坐下不久,先是上了一壶酒。

徐尽欢闻了闻,酒是好酒,闻起来味道醇厚清洌。

但是她知道,这种地方的酒里面大概都是加了料的,里面十有八九有催情的药物,所以她只是轻轻嗅了嗅,便放去一边,没再理会了。

很快,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笃笃笃——”

徐尽欢道:“进——”

说着,她抬起头朝门口看去。

龟公笑得满脸褶子,一张老脸笑得像是绽开的花儿一样,领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进来。

“客官久等,这是松香,待会儿就由他伺候姑娘。”

徐尽欢抬眼看去。

一个皮肤白皙,眉眼如画的男子站在她面前,他穿一身广袖青衫,个子高挑,身形很瘦,像一竿青竹,又像是飘飘欲仙,随时要乘风飞起似的。

徐尽欢怀疑,这么瘦,他真的有肌肉吗?

不过,看在这张脸长得不错,她还是决定不换人了。

她颔首留下人,让龟公出去了。

转眼,屋子里只剩下徐尽欢和这个叫做松香的男子。

松香微笑着上前,躬身去拿放在桌角的白瓷酒壶,柔声道:“我替姑娘斟酒。”

“不、不用,”徐尽欢摁住酒壶,却不小心摸到了他的手,于是她立刻缩了回去,有点儿尴尬地说,“我不喝酒。”

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来这里不喝酒的客人,亦或者是没有见过像徐尽欢这般,无意间碰了下手就立马缩回去的客人。

松香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很短暂。

很快,他又是那样温柔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