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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茯苓深知一个铁律,“无法企及的总是最令人向往,若是硬要拆散他们,恐怕惊蛰会对我怀恨终身。”

若想悄无声息地让姜敏筠消失无踪,手段多的是,但要是因此导致姐弟离心,那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谢茯苓深思熟虑之际,魏嬷嬷却忽然现身于门口,满脸谄媚地笑了起来。

“世子夫人,老夫人那里备下了秋蟹,特意请您一同前往品尝。”

紧随魏嬷嬷身后,襄苎满脸鄙夷地低声嘟囔,“无事献殷勤,指不定心里打什么主意呢。没有世子夫人,她怎么可能尝到这样的美味。”

这陆老夫人真是厚颜无耻,看她的样子,仿佛自家主子应该对她感激涕零才对!

然而一步入屋,一股浓郁的蟹香扑鼻而来,老夫人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坐在那里,一见谢茯苓便热情地招呼道。

“茯苓,过来坐到母亲身边来!想要生个聪慧机敏的孩子,得多吃些才是!”

孩子?

谢茯苓柳眉紧蹙,老夫人见她沉默不语,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同为女子,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哲远如果不知道疼爱妻子,母亲我帮你骂他!”

听到这里,谢茯苓终于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恶心,“婆母误会了,茯苓与世子缘分浅薄,我们是不会有孩子的。”

老夫人一愣,旁边的魏嬷嬷登时慌乱起来,“世子夫人说的这是什么傻话,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我并未前往!”

什么?!

魏嬷嬷一时之间没能回过神来,紧接着便看到老夫人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真是岂有此理,这老家伙越发的不靠谱了,自己刚一醒来她就跑来邀功,说哲远和茯苓已经圆房,有身孕是迟早的事,没想到,竟然是一场空欢喜!

“不可能,守夜的婢女明明说……”魏嬷嬷心中突然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

以世子那般高傲的性子,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空等了一夜肯定是威胁了婢女,让她不得透露真相!

此时,老夫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不悦地看着谢茯苓,“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妻子不愿意伺候丈夫的道理!快去给哲远赔罪!”

她正准备将谢茯苓逐出屋子,突然,院子里传来了一个慌乱的呼喊声。

“谢茯苓,你竟然敢下毒——”

老夫人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宣婉仪就泪眼朦胧地冲了进来,“老夫人快救救怀虞吧,她吃了两只螃蟹,已经是昏迷不醒!”

众人急忙赶去,只见陆哲远脸色阴沉地站在大夫旁边,陆怀虞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痛苦不堪。

一见众人,陆哲远立刻目光如炬,“我们陆家真是倒霉,竟然娶了你这样的蛇蝎妇人!”

“世子怀疑我?”

谢茯苓目光寒冷,看着她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陆哲远不禁想起了那个令人羞愧的夜晚,他竟然对这样残忍的女子动了心!

陆老夫人边说边在自己身上摸索,犹如在探寻中毒的迹象,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快,快为我诊脉,我是否尚有生机?”

就在大夫为老夫人细心诊断之时,陆哲远怒目圆睁,瞪向谢茯苓,眼中闪烁着狠辣之光:“倘若母亲和怀虞遭遇不幸,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自始至终站在墙角默默擦拭泪水的宣婉仪,此刻得意地轻轻挑起嘴角。

区区剐刑?对她来说简直太过仁慈!

然而,片刻之后,大夫缓缓摇头,语气平静:“老夫人并未受到剧毒之害。”

众人瞬间愣住,宣婉仪反应敏捷,立刻扑向陆哲远的脚边,哭泣着诉说:“世子明察,姐姐此行显然是早有预谋,故意陷害两个孩子!若非奉昀尚在外头嬉戏,恐怕此刻也已在病榻之上了!”

面对宣婉仪的激昂控诉,谢茯苓忍不住出言提醒。

“妹妹或许并不知情,这两个孩子自幼体弱多病,需忌口诸多食物,尤其是螃蟹,绝对不能触碰!世子实应深入调查,究竟是谁如此疏忽,竟将老夫人食用的秋蟹送入孩子们的口中!”

大夫立刻点头附和,认同谢茯苓的看法:“世子夫人所言极是,老夫已经细致检查过,螃蟹本身无毒,孩子们的脉象更像是饮食失调。究竟哪个下人如此大意,幸亏孩子们吃得不多,否则小姐确实有生命危险!”

他一边说,一边撩开陆怀虞的衣袖,那细腻的小臂上逐渐显露出一片片红疹,证实了谢茯苓所言非虚。

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沉寂,尴尬的气氛让所有人都如履薄冰,连细小的针落声都能清晰听见。

宣婉仪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幻莫测,她感受到陆哲远那危险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只是因为见到了新奇玩意儿,便拿来给孩子们尝鲜,忌口之事,她如何得知?

沉默持续了许久,一声叹息在室内回荡,谢茯苓无奈地看向已经不敢发声的陆老夫人:“婆母也看到了,世子对茯苓的嫌恶,从前冤枉我不贞,今日又冤枉我害子,不知道明日又会生出何种冤屈?”

面对这样的遭遇,让她如何能够亲近?

“……若是你的行事得体,又怎会招来如此误会?”面对陆哲远那冷冽的目光,他心中虽感压抑,却无丝毫愧疚之意。

不过是一件小事,她却抓住不放,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自从两个孩子过继到我名下,他们生病,我亲自照顾,他们淘气,耐心教导,府中但凡有些许好东西,何曾短缺过他们的份?”

谢茯苓目光坚定,神情坦荡:“若世子觉得这还不够,那就请另选他人掌管家务,关于孩子的一切,我将不再过问!”

什么?

她竟然表示再也不插手奉昀和怀虞的事务?

“姐姐,他们毕竟称呼你一声嫡母,你怎能忍心让他们自生自灭?”宣婉仪仍期待着借助谢家的势力为她的儿子铺路,谢茯苓放手不管,她如何能够接受!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为何妹妹会如此紧张两个孩子?如此喧宾夺主,若非亲耳听见,谁敢相信你并非他们的生母。”

谢茯苓突然发出一声轻笑,老夫人和陆哲远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就在此时,卧榻上的陆怀虞恰好缓缓醒来,睁开迷茫的双眼,虚弱地向宣婉仪撒娇:“母亲,怀虞好痛啊……”